第14章 砂鍋焗鱖魚,干燒豆腐魚
眾人順著她的話看過去,發(fā)現(xiàn)那袋子確實(shí)奇怪。
滴滴答答的流著水不說,似乎還有活物在里頭動來動去的,叫人看得心慌。
反而是陸道安面對崔粥的時候,總是笑得格外燦爛,隨后昂了昂頭顱,指著那袋子就邀功的說道。
“半夜睡不著,我就跑出去了,城東三里地處有條藏著的溪流,里頭有好些魚,我順手撈了幾條回來給你們,中午做點(diǎn)嘗嘗看?”
撈魚?還是半夜三更的去撈魚?
崔家四人都不理解,更何況這里是兆縣,有宵禁有城門守衛(wèi)兵,他怎么能進(jìn)進(jìn)出出的這樣肆意,簡直就讓人不敢相信。
誰知陸道安見她們不大相信的樣子,連忙打開了袋子,果不其然,里面有好幾條肥美的鱖魚不說,甚至還有價格昂貴的水密子,這讓崔粥一時驚訝的,也顧不上問他為何出去了,直言道。
“這東西要是拿去酒樓賣,倒是能賣出好價錢去?!?p> “姐姐若是喜歡,明兒我再去撈些回來,找?guī)讉€簍子,保證新鮮?!?p> 他說這話的時候,像極了崔粥那八歲的堂弟四牛的語氣,天真可愛,又不對人設(shè)防,好似能為她做件事是無上榮幸一般,這讓崔粥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明明昨兒還是病人,且是要發(fā)瘋的病人,今天就變成了生龍活虎的能下河摸魚的健全人,這不免讓人懷疑,他這病到底是真是假?
還有那個夢,也讓崔粥有些不適。
看著此刻明媚如陽光的少年,她實(shí)在是很難將之與那雪地里的稚童聯(lián)系在一起,可那雙眼睛,除了他,再無旁人。
一時間,陷入沉默。
咳咳兩聲,崔大牛把袋子給接了過去,快速的找了個盆就連魚帶水的都放到里面去,隨后笑嘻嘻的說了句,“別給捂死了,那就不好吃了?!?p> 看著里頭還活蹦亂跳的鱖魚和水密子,崔大牛覺得今日可以留一留,起碼吃頓好的再回去也不打緊。
畢竟他饞爹娘做的鱖魚和水密子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可惜這倆最肥美的時候也是農(nóng)忙的時候,因此很少有時間去撈,這現(xiàn)成的有了食材,當(dāng)然是要飽飽口福再做話說。
于是眼球一滴溜,就想了個主意。
“這樣,爹娘和妹妹先去出攤,我在家里照顧一下陸公子,該吃飯吃飯,該吃藥吃藥,這魚若是等得到晚上就晚上做,等不到就中午做,如何?”
“你不回去了?”崔阿爹疑惑。
崔大牛撓撓頭,一臉討好的說道,“村附近的小河一到這時節(jié)人比魚還多,可撈不著這么肥的,我想吃了再走,最好是做成干燒的那種?!?p> 他倒是實(shí)在,崔粥想了想也覺得有道理。
但她今日還有別的事情要辦,干脆提議讓哥哥陪著爹娘出攤,而她則帶著陸道安區(qū)辦事順便試探一二,崔家三人也沒什么異議,便點(diǎn)頭應(yīng)下來。
“今日我去把咱們的錢先交了稅,剩下的拿去打塊招牌,其余能置辦的就置辦,鋪?zhàn)幽茉缫蝗臻_起來都是好事。”
話有理,崔家爹娘也就不說什么了。
于是出攤的崔家三人,從女兒換成了兒子,便在吃飽了早飯后,往東市去了,留下崔粥和陸道安兩人。
一個吃得津津有味,一個盯得目不轉(zhuǎn)睛。
等到陸道安吃飽喝足后,才滿足的放下筷子,對著崔粥有些探究的眼神,依舊是滿臉的甜笑,看上去就跟一朵人畜無害的小白花似的,隨后就說道。
“玩了一晚上,都有些臭了,我要打水洗澡,姐姐可以幫我備些香膏嗎?”
一瞬間,崔粥覺得這人說話真真是有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賈寶玉投胎呢,動不動就姐姐妹妹的,還香膏!
一個大男人洗澡還用香膏!
她自穿來以后都還沒用過那東西呢,他倒是吩咐上了,一時間,脾氣有點(diǎn)上頭,于是皮笑肉不笑的就回了一句。
“陸公子高看我們了,村里人哪兒來的什么香膏,聽都沒聽過?!?p> “是嗎?”
他無辜的語氣配上那副善良又無邪的表情,讓人總有些出戲,偏偏曹大夫也說了他腦子里有血塊,所以好似又有說辭解釋眼前的情況一般,崔粥念及此處也有些不好辯駁了。
“香膏沒有,但是我替你收拾屋子的時候,見過胰子,要不湊合著用用吧?!?p> “什么臟臭人用過的東西,我才不要呢,若是姐姐的,我倒是可以考慮?!?p> 臟臭人?
在這個院子里總共就出現(xiàn)過他們這些人,崔家肯定是不用的,因此那胰子八成是海伯或者陸道策用過的,他就這么明晃晃的嫌棄上了,崔粥還真是瞧戲了呢。
大宅子里頭的兄弟情深,有不少都是做給外人看的。
不知道這陸氏兄弟二人,是不是也一樣?
趁著陸道安洗澡的時候,崔粥看了看那幾條魚,挑了其中最肥的兩條,拿出來給處理了。
砂鍋焗鱖魚和干燒水密子,說起來算是她的拿手菜。
隴西郡河流不算多,因此能吃得到的河蝦河魚為少數(shù),不似海東郡三面臨海,要什么魚蝦吃不到,所以做著做著,崔粥突然想到一件事。
食鋪到現(xiàn)在都還沒確定招牌菜,倘若是她專攻河鮮類的,價格賣得也高些,會不會拿捏得住縣城內(nèi)的富戶權(quán)貴們?
要知道,這樣的買賣做成一單,有時候可是幾兩銀子的事,比得上她們在東市擺十天半月的攤兒了,因此在做菜的時候,愈發(fā)的用心。
處理鱖魚,是件麻煩事。
但對于崔粥來說還算簡單,只見她手起刀落,原本還活蹦亂跳的鱖魚就變成了一塊塊肥美待焗的魚塊,水密子也一樣,剖了肚去了腮,里面收拾得干干凈凈,隨后整齊的放在盤子里。
鱖魚要用砂鍋焗,崔粥翻了翻灶間,還真就在角落里找到一個,大小也合適。
于是洗干凈待用。
魚塊是需要加料腌制的,但是眼下調(diào)料里頭少了蠔油,因此只能將就著用,但白糖和白酒,醬油都沒少放,甚至還加了一點(diǎn)點(diǎn)平日里不常用的胡椒粉,隨后就讓它腌制著。
此刻還不到時候開火弄,趕著就去了下一道干燒水密子的準(zhǔn)備。
水密子,也叫做豆腐魚,因?yàn)槿赓|(zhì)細(xì)嫩,所以用來做下酒菜最合適不過。
阿爹和大哥都不是對酒上癮的人,但小酌兩口還是沒問題的,所以崔粥想著待會兒還得沽二兩酒配一配。
起熱鍋,下油,等到油溫高高的才將水密子一條條的放下去炸。
直到看見細(xì)魚鱗炸得有些酥脆了,這才撈上來,這道菜要好吃的秘訣就在這里,有的是先炸后燒,有的則是先燒后炸,崔粥實(shí)驗(yàn)過許多次,都覺得先炸后燒的味道更出彩些,所以想著就這么干了。
之后是調(diào)料汁。
爆香的姜片,加入了干辣椒段,再往里頭添白醋,料酒,醬油,白糖和溫開水,這一鍋下去等沸騰就可以下炸好的水密子了。
干燒干燒,就在一個燒字。
既要掌握好火候,又要得到完整的魚,這可不容易,但崔粥就是能做到,起鍋的時候順便把鱖魚也焗好了。
姜片和蔥段鋪底,加熱油就開始炒出香味,而后又放了一把切好的香菜,等到滋滋冒油的時候再把腌好的魚塊都放在里面,蓋蓋燜上一會兒,等味道有些往外冒了再沿著鍋邊淋上一圈黃酒,那滋味叫一個絕。
洗好的陸道安出來后,剛巧就聞到這么個味,也不管頭發(fā)干沒干,徑直就走了進(jìn)來,看著面前這兩道菜,忍不住的就贊道。
“姐姐真是好手藝,等八月蟹肥時候,我去撈些回來,咱們做蟹黃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