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她心中竟是松了一口氣
她就是看不慣彩云那種明晃晃的手段和心眼,之前分明已經明令禁止了,這內院是只有二等以上的丫鬟才能進來,可她倒好,趁她們都去睡了偷偷進來,在王妃面前討巧賣乖。
這種下作手段,她可是萬萬做不出來的。
瓊枝越想越氣,當初明知道那蹄子是個不安分的,一開始就該把她攆出去。
庾行月見她跪在那里不說話了,眼珠子倒轉得挺快,直接道:“我這里不需要你這么一心為我想的丫鬟,你若執(zhí)意不肯認錯,明日我便讓你爹娘將你領回去,再重新安排個什么別的差事,也行。”
這府里的一等奴婢都是家生子,瓊枝的爹娘,一個是外院的管事,一個是內宅的管事。
瓊枝實在沒想到王妃一開口就要攆了她,她一直以為王妃是個好脾氣的人來著。
“如果一心為主也是錯,那奴婢認錯?!彼皖^,不忿地說道。
庾行月都險些被她的嘴硬氣笑了。
她真搞不明白,哪就至于這么嘴硬了?
以至于讓瓊枝和綺云退下后,她去看了看彩云,還不忘多問了她一句。
“你和瓊枝之間有什么私怨嗎?”
彩云搖了搖頭,“奴婢對她一直都很恭敬?!?p> “那她就那么恨你?”
彩云沉默了片刻,低聲道:“興許因為我是外頭買來的,她本就看不起我,王妃對我好,她心中便愈發(fā)不平了吧?!?p> 庾行月略略頷首,“行,總之明日她便跟她爹娘離開了,以后她的位置你頂,你好好歇著,我先走了?!?p> 她起身要走,彩云忙下榻跪地道:“奴婢今日也犯了錯,王妃理應罰我,奴婢認罰?!?p> “你又不是有心的?!扁仔性码S口說道。
雖知此時不是應該笑的時候,可彩云還是忍不住唇角彎了,只是眼角淚愈發(fā)溢出了。
“奴婢何其有幸,得王妃如此庇佑?!?p> 庾行月轉身,眸色認真地看向她,“我又不瞎,就事論事而已?!?p> 她略微揚眉又道,“而且,我覺得你有一句話說得特別對。”
彩云抬眸,眼睫上還閃著些晶瑩。
庾行月半蹲下來,輕笑著用拇指指腹給她拭去淚珠,“奔著前程去當然沒錯,咱們又不害人,想讓自己過得好點再正常不過。”
彩云眼里剛收住的淚頓時又溢出。
“行了,還越哭越起勁了,我可不給你擦了,你自己擦吧。”她收回手,打趣了一句,而后起身出去了。
誰知剛出去,便看到對門那里,瓊枝在大張旗鼓地收拾行李,而且似乎是一會兒就要走,旁邊有年紀小一點的丫鬟正在勸。
庾行月多余看她,徑直出了丫鬟們住的耳房。
她走后,瓊枝才探出了一個頭,憤憤地將正收拾的包袱又甩到了床上,出去便對著彩云的房門罵道:“你現(xiàn)在得意了,把我趕走了,以后你就是這院里一等的大丫頭!可我勸你一句,有些東西不是你的終究不是你的,便是你使了些手段暫時得到,終究也是要還回去的!”
彩云坐在床榻上,聲音平靜道:“瓊枝姐姐,我沒想趕你,是你自己犯倔,你眼下去和王妃認個錯,興許就不用走了?!?p> 瓊枝啐道:“我呸,用你假惺惺跟我說這些?你最好把你的狐貍尾巴一直藏好,不然,等你被掃地出門的時候,我一定會好好送你一程?!?p> 彩云下床來關了門。
她又在門外冷嘲熱諷了好一陣,口干舌燥方才離去。
后面發(fā)生的這些事,庾行月自然是不知道的。
她此刻正在臥房里,心緒頗有些起伏。
她掌心里還是那顆靈視珠,只不過是透明的。她方才從懷里掏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是透明的了。
所以,這珠子不發(fā)光時是透明的。她一開始看到的乳白色,是它發(fā)光之后才有的顏色?
庾行月心下大駭。
所以方才,修羅族的人就在她身邊?
庾行月幾乎是立馬就想到了一個人。
她拿起珠子,起身便要出去,腳步卻忽又頓住。
她并不確定這靈視珠可以探測的范圍,加之王府又是人員稠密之地,雖有所懷疑,但終究不能下斷論。
而且,就算要去找風隋止,以什么理由呢?
他方才那樣走了,雖然面上還頗有風度,但誰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說不定也不會見她。
庾行月越想心緒越亂,最后還是決定先在附近找找。
她要來了一個走馬燈,一番改裝,將那燈芯換成了靈視珠。
趁著夜色,提燈便出門去了。
先是小范圍地在自己的屋子周圍轉圈,而后一點點擴大范圍。
看上去也只像是閑逛。
一直到把她的東苑都逛完了,走馬燈自始至終未亮。
庾行月思來想去,還是找不到什么理由去見風隋止,但是她或許可以不進去,只在風隋止住的院子外走一圈。
說干就干。
正殿此時已經閉了大門,外頭沒有侍衛(wèi),若要求見,需得敲門。
庾行月沒有敲門,她只是皺著眉頭,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在正殿外逡巡。
樹上還有屋頂上藏匿著的暗衛(wèi)們瞧見了,私下傳起暗語來。
“王妃這是干嘛呢?”
“林牧那狗東西逗一個侍女玩,誰知弄巧成拙,最后變成了王妃給王爺慶生,觸了霉頭,此刻應該是想著賠禮道歉吧。”
“林牧那狗東西真不是人啊?!?p> 庾行月只聽得一陣鳥鳴聲頻繁起來,她抬眸望了望,也沒看到有什么鳥的行蹤啊。
她又垂眸看向手里的燈。
如果那人是風隋止,按照距離來算,當時燈亮時,風隋止和她的距離,不會小于此刻她和正殿中心的距離。
可是她已然繞了一圈,這燈半點要亮的跡象也沒有。
為了保險起見,她又走了一圈。
鳥鳴聲又響起。
“王妃其實不用放在心上的,可惜王爺出去了,明兒王爺回來,咱們到王爺面前提一嘴吧。”
“讓林牧那狗東西去說?!?p> 庾行月止步。
燈仍舊絲毫未亮。
連她自己也沒察覺到,她心中竟是下意識地松了一口氣。
看來不是風隋止。
她提燈離開了,也終于能安心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