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破圓血月,重修鬼丹
“你救了我,不是親生爹娘,也是再生父母,我們就是家人了,讓我為我們的前路卜一卦?!?p> 烏山雪十指微蜷,很快雙掌合十:“羣龍舞,萬馬騰?!?p> “玄黃世界,黑白棋枰,諸君指路——”
卦既出。
向南穹。
那就……朝北走!
“諸君指北,我們走下山路吧!”
烏山雪睜著眼睛說瞎話。
佛千歲讀出卦象有異,但對上那雙灼灼鳳瞳。
喉間微動,半晌只吐出一聲:“好?!?p> *
天清城,一個難得沒有被世家大族完全獨占的肥沃盆地。
四處都有河流交錯,拱月型的小橋和簡單的過河石樁更是隨處可見。
佛千歲沒有人找他打搭話,一路上都很安靜。
一直走到幾乎要伸手不見五指的空曠郊外。
與他們幾十余米相隔的,是幾處聚合的潦草孤墳。
佛千歲才回過神來,指著一旁的低矮河床,小聲地道:
“巫姍姑娘,我就是在這兒的上游撿到您的?!?p> 烏山雪趕緊打起精神來,顧不上腹部疼痛難忍。
抓緊時間找崽。
蹲地,借泉水滑石擺生死門,辨福禍兇相。
卦象展開,命運相應(yīng)。
疊上八字,北辰星末……烏云蓋頂,無光。
不信,再引流水作鏡。
疊召親印于巴掌之內(nèi)。
召親印即出,便是那有意掩藏的大羅神仙血脈,以她的金乾之眼,也能捕捉到條微弱羈絆。
可惜掌心的無波死水靜如潤玉,不見漣漪。
呼吸凝滯。
心一靜再靜。
佛千歲隨烏山雪一起跪下,亦是屏緊了呼吸,雙手對掌,呈祈福之態(tài)。
桀桀桀……
驀然間!
心顫了。
水瞬地潑灑出去。
頭頂黑云之后,藏的——
怎么會是血月!
烏山雪驚懼抬眸,原本死死糾纏的烏云突然快速散開。
是破圓血月,絕對的大兇之相。
若照這個兇相發(fā)展下去,兩日后的十五月圓夜,便是浩劫降下人間的時候。
屆時輕則大規(guī)模地龍翻身,重則……災(zāi)禍從南向北,禍害不止萬千。
而破解之法,只有消除引厄的異端。
這個異端,若月相所指可信,正是——
他們兩人行進(jìn)的方向!
可再往北,過了十八寨,最近的修仙宗門,就是清陽宗了。
如今的清陽宗雖說是被除名出了修仙門派下九宗,但往日積累的榮光依舊,門下更是人才濟(jì)濟(jì)。
鍛體以下的修士,甚至沒資格邁入清陽宗的門檻。
筑基初境,也不過是在清陽宗外門打雜的。
若非嫡親徒弟,在金丹以前,甚至闖不進(jìn)內(nèi)門的護(hù)山大陣。
這異象如果真是生在清陽宗內(nèi),以他們現(xiàn)在的腳力,一個月后都不一定摸得著清陽山腳下的聚靈牌坊。
更談何進(jìn)去解決異端……雖然她現(xiàn)在就挺想把清陽宗當(dāng)異端消了。
但奈何就她現(xiàn)在的身體,現(xiàn)在的靈力……
烏山雪眸底有些無奈。
原裝的金丹固然好,但比離火鳳魂金丹更適合她玄門老祖繼續(xù)修煉的,大有“丹”在!
更何況識時務(wù)者為俊杰。
如今事急從權(quán),她還著急趕往清陽宗后山尋找她那無論是鬼門內(nèi)外都抓不到影的倆崽。
心頭對“原生丹”的執(zhí)念暫告一段落。
手無聲跌落到平靜無波的河灘里。
烏山雪丹唇無聲輕啟,低垂的睫羽很快染上紅霜。
被河水平靜倒映著的血月。
剎那間。
濁龍出世,兇殘吞噬。
河面原本還有些規(guī)律蕩漾的漣漪。
馬上也被從地底呈濃墨化水狀闖入人間的“濁色鬼物”,以離奇至極的反引力勢頭沖散開。
烏山雪不自覺揚高了下巴。
原本才干涸半日的丹田經(jīng)脈被瞬地?fù)伍_,對靈力的空虛被取之無盡,用之不竭的鬼魅之力替代。
跟開閘泄洪一般的猩紅鬼魅,自忘川兩岸突生的缺口,奔涌上前。
在接觸到修長玉指的瞬間,馬上化作鎏金,沖撞入丹府靈臺。
流暢優(yōu)越的下顎線上像是有金粉滑過。
胸口抑制不住地隱忍鈍痛。
耳邊更加喧鬧。
透過那洶涌而上的鬼力。
如果有人此時此刻還有這個閑工夫細(xì)聽,便能窺見幽遠(yuǎn)纏綿的鐘鳴簫聲。
但凡此處有一人身弱,估計都已經(jīng)被奪舍成功了。
可惜頭頂?shù)臑踉圃俣染蹟n,天色大暗。
潮汐幾乎是在呼吸之間,重新變得湍急。
雜音萬千。
宛若百鬼過境。
罡風(fēng)卷過,遠(yuǎn)處孤墳?zāi)贡偪駬u曳。
仿佛是有什么東西想要破墳而出。
佛千歲在孤墳震動瞬間,頭皮“嗡”一下完全麻了!
注意力全在那幾個孤墳之上,完全不知罪魁禍?zhǔn)拙驮谒纳砗蟆?p> “巫、巫姍姑娘,您有沒有覺得,這邊不大對勁?”
佛千歲已經(jīng)感覺到些寒涼,心更是沒由頭的忽上忽下。
才開口,想著起身順便壯壯膽,狹長泥路盡頭,一玄衣靈修突然降世。
兩人聚神一看,動作遲疑一下,有些不好暴露了。
來人正御著靈劍快速逼近他們……不遠(yuǎn)處的孤墳荒地。
才落地,虛虛淡淡的霧狀劍氣馬上散開。
烏山雪看境界判斷身份,此人應(yīng)該是剛結(jié)出金丹的二百歲以下修仙者。
剛結(jié)丹就能御劍的嗎?那應(yīng)該是有世家大族精心培養(yǎng)過的。
而且過來的距離再怎么遠(yuǎn),也破不了百里!
修士剛落地就累的拖長舌頭亂喘。
嗓音一會大一會小的,也不知道是在咒罵些什么。
肩上還馱著卷巨大的草席,走路搖搖晃晃的,一直到快逼近他們的位置,才左顧右盼著停下。
“重的要死,還不如放把火直接燒了?!边@人低聲罵著,肩膀一歪,將草席丟在孤墳前。
給身上的玄色練功袍好一頓拍打,隔著小十米,烏山雪和佛千歲都能讀出這人在嫌晦氣。
看這人也是懶得埋,見草席在泥地上一骨碌攤開,里頭的無頭男尸滾落下來。
立刻便壓塌了只有一塊殘破墓碑的老舊墳頭。
“吱呀!”一聲。
木質(zhì)墓碑立刻碎了一泥地。
修士忙點著手里的辟邪符,一跳就是三步遠(yuǎn)。
嘴里繼續(xù)念念有詞:“冤有頭債有主,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誰讓你這么快就修出了道魂,被煉成劍靈也是你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