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丞相之子溫赫言
蕭郁本來以為徐珩之這家伙是幫她說話的,誰知道最后一句居然背刺她。
徐珩之忽然被長公主瞪了一眼,心虛的別過了頭。
按理說前面一句話,他是最沒有資格說的,結(jié)果現(xiàn)在還背刺她。
可惡。
“你怎么知道他是世家子弟?梁國貴族壓迫百姓,曾多有劫富濟貧的俠士看不過去夜探官府糧庫而被追捕,也或許他是個好心的俠士呢?!?p> 蕭郁挑起眉梢回懟他。
梁國的事她到底聽說過點,又不是一點不知道。
徐珩之微微蹙眉:“此概率極小?!?p> 私事是私事,他當然希望長公主喜歡上別的人,這樣他更好退婚,但此人危險重重,極有可能威脅到大齊,所以…
“行了,無論是誰,在沒有查出真實身份之前,這個人不能留在長公主府!”皇帝一票否決。
蕭郁氣鼓鼓的還想再磨磨這塊石頭,隨后卻被打斷了。
“陛下,丞相之子溫赫言代父求見。”嗓子尖的太監(jiān)疾步進來后稟報。
聽到這個名字,蕭郁只感覺自己心猛地跳了一下。
皇帝有點心煩的揮了揮手:“叫他進來?!?p> 溫赫言低眉頓首的走進來,一身如霧間青竹一般的衣衫,門外冉冉升起的陽光照到他肩上泛著柔和的光芒,讓他看起來有些虛幻,他走上前來身行端正,不卑不亢行禮,“臣溫赫言叩見陛下,長公主?!?p> 蕭郁霎時亮眼,一眨不眨。
溫赫言,我們又見面啦。
這可是除了文香文蘭之外,罕見的信任她的人,只是第一世被她牽連,遭到皇兄厭棄,第二世她有意避開,但對方還是站到了她的身邊陪她一起調(diào)查當年的事。
皇帝掀了下眼皮,坐回了龍椅上,順便叫身邊的王公公把妹妹也扶起來了,只是看這個溫赫言不怎么順眼:“平身吧,怎么是你過來?”
要不是王公公過來,蕭郁還真不知道皇帝剛剛示意她起身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綠衣衫的人,唇角帶著幾分根本壓不下去的笑意。
溫赫言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啊,見一次心動一次。
溫潤如玉,從容挺拔,這一眼仿佛能把人直接帶入青山綠水的林霧間,濕潤的氣息撲面而來,沁人心脾。
仿佛永遠都是美好的樣子。
徐珩之察覺蕭郁癡迷一般的樣子,眼不見,心不煩的閉上了眼睛,只是內(nèi)心多了幾分糟亂。
“回陛下,臣父忽發(fā)疾病,昏前掛記陛下所吩咐之事,特遣臣務必送到陛下手中?!?p> 蕭乾川瞥了一眼沒出息的妹妹,揮了揮手,王公公立馬將溫赫言雙手中的本子呈了上來。
“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出宮的時候叫兩名太醫(yī)隨行,好好為丞相治病。”
“多謝陛下,臣告退?!?p> 這就走了?
蕭郁眼神緊跟著溫赫言出去,但是被王公公眼疾手快的攔了回來,“殿下殿下,陛下還在呢。”
蕭郁回頭瞄了一眼自家皇兄的神色,鵪鶉似的縮了縮脖子。
但出乎意料的是,蕭乾川忽然開了口:“你既然喜歡,便將那人先留在你府上吧?!?p> “?。磕侨??哪人?”蕭郁一時竟然沒反應過來是哪個。
徐珩之愕然的抬起了頭,有些不解。
僅僅是看了看丞相寫過的本子便讓年輕的帝王改變了主意,蕭郁都有些好奇這人的身份了。
“多謝皇兄,臣妹明日便啟程回行宮!”蕭郁反應過來后,驚喜的微微歪頭笑道。
蕭乾川卻臉色微冷:“誰準你回去的,老實在你的府上待著?!?p> “是是是。”蕭郁慫慫的低下了頭。
“陛下三思,恐有不妥?!毙扃裰⒉恢辣菹驴吹搅耸裁?,但無論對方是何身份,放在長公主府做面首都是個大問題。
“好了,徐珩之,你若無事便先退下吧?!?p> “…是?!毙扃裰聊艘凰?,低聲應答。
蕭郁想起什么,連忙走過去拉住他道:“別走別走,有事啊?!?p> 蕭郁再次跪下,磕頭請旨:“皇兄,勞煩您下一道解除婚約的詔書,不然今天徐將軍出了這御書房,明天就滿京城都知道臣妹養(yǎng)了個面首把他綠了,那多不好呀,本來臣妹就害徐將軍這些年被暗地里說三道四,再因為此事鬧得人盡皆知,臣妹就更對不起人家了?!?p> 退婚書哪有圣旨來的干脆。
不過說起來徐珩之可是長公主的竹馬呢。
“長公主!”徐珩之疾呼一聲,不知道為什么神情竟然有一絲慌張。
蕭郁愣了下,這啥表情?
皇帝看兩人之間微妙的關(guān)系,輕輕敲了下桌子,“沒談妥?要不要朕在御書房給你們騰個空談談?”
“臣不敢?!毙扃裰砰_蕭郁的手轉(zhuǎn)身躬著身子行禮,沒再抬頭。
蕭郁提著衣裙,跪著往前挪了幾步:“皇兄,退吧,臣妹本就是個劣跡斑斑的人,而徐將軍抱負遠大,卻空有一身本領(lǐng)無處施展,不如解了婚約,各自安好?!?p> “你再這樣胡說八道,朕就讓人把沈速關(guān)起來?!?p> 蕭郁頓時低下頭不敢吱聲了。
便宜皇兄至于裝這么像嗎?吼這一嗓子,她都差點要當真了。
蕭乾川看她縮著身子跪在下面,眼底閃過一絲痛色,掀了下眼皮看向那沉默不語的人問:“徐珩之,你的意思呢?”
徐珩之的繃緊唇瓣,握拳的那只手背隱隱有青筋出現(xiàn),良久,他跪下身叩頭:“臣有負于長公主?!?p> 最后這一刻,他忽然不知道自己剛剛的心情是什么樣子的,極其復雜,說起來,他們雖然從小就被賜下婚約,但一直以來并沒有過真正存在的男女之情。
他年輕氣盛時總是會怨這個年紀小小的公主有礙于他的仕途,再加上三年前的事,所有的人都對他冷嘲熱諷,指指點點,后來解除婚約成為了他心頭的執(zhí)念。
可真的到了這一刻,他居然有點不想解除婚約了。
可他該是高興的,該去馳騁沙場,建功立業(yè),證明自己。
或許是答應長公主要做的事沒有做到,所以覺得愧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