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人人都是貓
“滾！”
漣央推開壓在身上的人，在心里痛罵天道對她力氣的削弱。
她率先起身，拍了拍校服上的灰塵，頭也不回地往教室走。
下一節(jié)是經濟學專業(yè)課，聽一點可能對她的賣魚事業(yè)有幫助。
身后，三個男生被她甩在后面，眼神中帶著不甘，卻又礙于‘上課不能動手’的規(guī)矩，一時間不再輕舉妄動。
走廊上，漣央活動了一下肩膀，感到校服下的肌肉因為剛才的擊打而微微發(fā)痛。然而，隨著她的動作，背上的淤青頃刻間消失。
她深吸一口氣，感到一陣渾身舒暢。
結果下一秒，余恒不知死活地又從她身邊擠過，故意用肩膀狠狠撞了她一下。
“臭老鼠?！?p> 漣央臉色瞬間沉了幾分，插在口袋里的手伸了出來，自然地垂落在腿邊，食指翹起，朝著地上一指。
上一秒，還側著半邊身，轉頭滿臉挑釁，鄙夷地看著她的余恒，腳下一個打滑，摔了個四腳朝天。
尾椎骨撞在大理石地板上。
一聲慘叫。
“啊——”
漣央冷笑一聲，大步流星從他身上跨過。
余恒齜牙咧嘴地倒在地上，“痛痛痛，你們兩個還不扶我起來！你們父母的工作還想不想要了！”
兩個小弟還在愣神，聽到‘父母的工作’幾個字，頓時臉色一變，飛速攙扶起余恒。
余恒罵罵咧咧著，目光落到地上那攤莫名奇妙出現(xiàn)的水。
“他媽的，我們交這么多學費，連個掃地的都管不好！窮人就是窮人，永遠干不出像樣的活！”
上課的時間再漫長，對于睡著了的漣央來說，那也都是飛速。
還是以后送河九來上學比較好。
伴隨著下課鈴，漣央舒展身體，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剛準備起身離開，她的椅子猛然一震，身體差點失去平衡，向后一仰。
她迅速穩(wěn)住自己，冷冷地回頭，視線掃向身后，只見一個短發(fā)女生正站在她椅子后，嘴角帶著一絲得意的笑容，手還停在椅背上。
漣央嘴唇動了動，緩緩吐出兩個字。
“有病?！?p> 短發(fā)女生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臉色隨即巨變，眼神里閃過一絲憤怒和羞惱。
她的同伴，紫發(fā)女生百褶裙下穿著運動褲，聽到漣央的話，先是重重踹了一腳漣央的桌子。
‘哐當’一聲，桌子發(fā)出撞擊的刺耳聲，教室里打鬧的學生都停了下來，目光齊刷刷投向后方。
一張張都是看熱鬧的臉。
沒人對這一幕看到奇怪。
隨即沖到漣央身旁，伸手想要拽她的頭發(fā)。
“認清你的身份，臭老鼠?！?p> 然而她的手還沒觸到漣央，便被一只冰冷而有力的手牢牢捏住手腕。
漣央淡然地看著她，手指一點點收緊，仿佛毫不費力。
紫發(fā)女生的面部卻逐漸扭曲，她感覺自己的骨頭有種要被捏碎的錯覺。
她咬緊牙關，費力地想要掙脫，卻發(fā)現(xiàn)根本無法動彈。
漣央看著她，藍色的眼眸冰冷而深邃，她聲音低沉而緩慢，“老鼠？”
“你沒聽過老鼠吃掉貓的故事？”
她輕笑一聲，滿是不屑。聲音不大不小，卻恰到好處地傳遍整個教室，落在每個人耳中。
“鼠？貓？”她頓了一下，嘴角上揚，極具諷刺的笑容，輕輕問道：“你以為你又真的是貓？”
教室里的氣氛瞬間凝滯，所有人的臉色都微微變化，仿佛漣央的話觸動了某種禁忌的真相。
一個從未被人問出的問題出現(xiàn)了——這個班級里，究竟有幾個人是真正的“貓”？
就在沉默蔓延之際，一道聲音從第三組第二排傳來。
“夠了，不要再在教室里鬧了?！背淘舒何⑽Ⅴ久迹Z氣強硬帶著命令。
她的目光犀利而冷峻，視線定格在漣央身上，隱隱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壓迫感。
“這里是教室，不是商場。”程允婧輕輕撣了撣袖口，語氣中帶著冷淡的警告，“不要影響到其他人學習?！?p> 漣央甩開紫發(fā)女生的手，和程允婧對視，在她的眼神里清晰地看見了不屑和厭惡。
女廁內。
幾個平時在教室里安靜的女生，站在洗手臺前。
漣央走進廁所，看向鏡子中的她們，和其中一個扎著馬尾的女生微微點頭，無聲打了一個招呼，轉身走進隔間。
其他女生看到這幅場景，立馬上前圍住馬尾女。
“小薇，你和她認識？”
“她剛才是在和你打招呼吧？”
小薇快速地搖著頭，臉上的圓黑框眼鏡滑落至鼻尖，她推了推，有些氣惱道：“不認識，她干嘛跟我打招呼，神經！”
“你最好離她遠點，這才剛開始，她居然連余恒都打，不知天高地厚。”
“她不會真以為自己能擺脫這種情況吧?！?p> “哈哈哈哈哈?！?p> 幾個女生紛紛不屑地笑出聲。
說著，其中一個從一旁拿過拖把，拖著裝滿水的水桶走到漣央所在的隔間外。
她們悄悄地把拖把桿卡在門把手上，搬過椅子。
“小薇，你快點?。〉葧险n了！”
小薇站在椅子上，俯瞰著漣央。
“你好呀，老鼠?！?p> 漣央仰起頭，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這群人怎么就這么陰魂不散。
她收起手機，想要推門，卻發(fā)現(xiàn)門把手被死死卡主，根本打不開。
漣央眉頭微微一皺，剛準備用力踹門，頭頂上突然潑下冰冷刺骨的水。
漣央迅速打了個響指，她往后退了一步，水流紛紛繞過她，向著靠門那一處沖去。
透過門縫，水一點點滲出。
鞋尖不可避免的被濺到了些水花。
漣央長腿一抬，狠狠踹向門。
砰——
只一腳，隔間門瞬間被強制打開了，帶起一陣微風。
巨大的沖擊力使得卡在門把手上的不銹鋼拖把桿幾乎對折。
在外面笑得十分開心的女生，一時間愣住了，得意的笑容凝固，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不安。
漣央目光逼視著小薇，幾步上前，隨意地拍了拍她制服袖口上不存在的灰塵。
“你們覺得下一個老鼠會是誰？”
“程允婧？余恒？還是那個紫發(fā)女？”
漣央走到一個黑長直女生面前，伸手拍了拍她的臉。
女生難堪地側過頭。
她繼續(xù)道：“都不是，是從你們這個老鼠窩里選一個?！?p> 四個女生臉色劇變。
小薇面色蒼白，疲憊的神情再也掩飾不住。她低頭摩挲著上周自己當“鼠”時，袖口上留下的幾道隱隱的劃痕。
漣央說的是事實——游戲規(guī)則不允許同一個人連續(xù)兩周當“老鼠”。
下一周，就要輪到她們中的一個了。
可即使，她們在自己不是‘鼠’的時候不出手，一旦輪到自己成為‘鼠’，同樣會遭到毫不留情的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