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琉璃
“丟臉？”
李小滿扔下抹布，跑到霍北霆面前，驚奇地仰頭端詳。
霍北霆正在擦桌子，見到李小滿的舉動，停下擦拭，站直了身體任由她打量，厚實的鎧甲包裹著他的身軀，令外人無法察覺到他此刻有多緊繃。
“我以為你早已無堅不摧，遇到這種事，最多只會難過一會兒，沒想到你竟然會陷入自我懷疑中。”李小滿跟聽到天方夜譚一樣震驚，“拜托，你可是能讓匈奴聞風(fēng)而逃的常勝將軍，是能延長大淵國祚的冠軍侯，你怎么能被那堆垃圾的話影響到？”
霍北霆頓了頓，眼里流露出受傷之色，“你剛才生氣了。”
在他回答那些人的話時，她明顯很不高興。
當時他不明白是為什么，直到那些人突然變臉，開始用極致惡毒的語言來嘲笑他們，他才知道原來他說的那些話會讓她成為一個笑話。
“你不提這件事我差點忘了，你說你，堂堂一個冠軍侯，怎么誰問你你都答？你是不是還想再發(fā)展幾個哥哥姐姐？”
說到這兒，李小滿氣不打一處來。
“你受傷了，我徹夜守在你身邊照顧你。你缺糧缺水缺兵器，我把直播賺到的錢和我自己的存款都賠進去了，也要給你買齊這些東西。再賺到點錢，我自己一分沒享受，就先給你買沙地摩托和對講機。結(jié)果你倒好，見一個人就對一個人好言好語的，乖得不得了。”
“你坦白說吧，是不是覺得我不靠譜，覺得我能力太小，所以想找個大靠山？”
放鞭炮一樣噼里啪啦地一通輸出，聽得霍北霆一臉懵。
什么“緊繃”什么“受傷”，全都沒了。
他沒跟年輕女孩接觸過，但他莫名意識到如果不解釋清楚，不讓神仙姐姐消氣，他的下場會很慘。
“沒有沒有，我可以對天發(fā)誓，我只相信你一人！之所以會搭理他們，完全是因為我誤以為你不想和同窗撕破臉，讓我好好配合?！?p> 李小滿愕然：“我做什么都會讓你有這種錯覺？”
霍北霆：“那個程悅第一次問我問題的時候，你看了我一眼。”
李小滿回想了下。
當時她是因為聽到程悅的聲音太過矯揉造作，有些擔(dān)心霍北霆會喜歡那種聲音，所以才去觀察他的神情。
萬萬沒想到就因為這一眼，鬧了誤會，引出這么多事來。
李小滿挺無語的，好半晌后，才組織好語言，把原委告訴霍北霆：“下次別腦補，有事直接交流?！?p> “好。”霍北霆顯然也覺得荒唐，但他向來會抓重點，“所以你并沒有因為我說那些話而覺得丟臉？”
李小滿理直氣壯：“你愛怎么稱呼我就怎么稱呼我，你說沒房沒車之類的話，也都是基于事實，沒有任何問題。是他們勢利眼，才會以財富多少來區(qū)分人。我明辨是非，聰慧機智，哪能因為被一群丑小鴨嘲笑了，就覺得天鵝有錯？”
猝不及防被夸成天鵝，霍北霆眉眼帶笑。
李小滿佯怒道：“你要是還覺得對不起我，你就努力給我打工還債?！?p> “隨時聽你吩咐！”
霍北霆的嘴角根本壓不下來，“我的戰(zhàn)事告一段落了，即將領(lǐng)兵返程，途中會經(jīng)過很多中原人和西域人貿(mào)易之處，你想不想販賣些貨物？”
“當然想啊！”
李小滿心思活絡(luò)起來。
西域盛產(chǎn)珍珠、寶石、香料、良馬封牛、獸皮輕裘等物，這些東西雖然都是珍品，但是不便于換成現(xiàn)錢，還不如直接要黃金省事。
剛好，最近金價持續(xù)走高，不管換出多少黃金都不會虧。
“你覺得什么東西能賣得上好價格，還不會給你帶來麻煩？”
上次把沙地摩托和對講機送給霍北霆后，李小滿就有些擔(dān)心。
有句話說得很準確——身懷寶藏，總會遇到一些餓狼。
這兩種東西對于霍北霆所處的時代來說，太過先進和神奇，完全無法用常理解釋，要不是霍北霆將它們用在戰(zhàn)場上，間接獻給皇帝，他很可能早就被它們引來的豺狼虎豹給拆吞入腹了。
她的行事準則是錢要賺，風(fēng)險也要規(guī)避。
霍北霆認真給出建議：“琉璃吧，我那兒的人很喜歡琉璃，但受工藝限制，燒不出透亮純凈的琉璃來。不過，物以稀為貴，若一下子拿出一大批透明琉璃，價格肯定上不去?！?p> “你連饑餓營銷都懂，有做奸商的潛力啊?！?p> 李小滿豎了拇指點了個贊，掏出手機，打算做筆記，“你對顏色和款式有什么看法？”
霍北霆：“時下琉璃顏色繁雜，其中最盛行的當屬藍色。但我個人覺得你每種顏色都可以準備一些，因為你這兒的琉璃足夠璀璨奪目，顏色越多越能讓人心動。至于款式，小到耳鐺、帳鉤、棋子，大到擺件、屏風(fēng)，只要你有，我就都能賣出去?！?p> “但是太過精美的東西，無論在哪兒都是昂貴的，所以出于盈利的目的考慮，我認為你可以挑最簡單的款式來賣?！?p> 李小滿將手機塞進口袋中。
“那我先進一批玻璃制成的杯子、茶壺、餐具、果盤、花瓶……”
這些東西都是日常所需的生活用品，顧客如果看上，哪怕價格稍微貴些，都樂意狠狠心買下來，換言之就是好賣。
而且買價低，賣價高，利潤空間非常大。
最重要的是在超市就可以買到，不需要到廠里定制，花費大量時間和精力。
當然了，等生意做大了以后，肯定要追求品質(zhì)，屆時霍北霆所說的那些擺件、屏風(fēng)什么的都要安排上，讓古人也感受一下我們這個時代最精湛的工藝是什么樣子的。
最好和乾隆帝一樣，做出個“各種釉彩大瓶”炫炫技。
……
程悅來到某老舊小區(qū)，輕車熟路找到許堯凱家。
一推門，濃郁到令人窒息的酒味就沖入程悅的鼻間，她往里掃了一眼，屋內(nèi)裝潢簡陋陳舊，滿地都是破碎的酒瓶和外賣盒。
許堯凱喝得酩酊大醉，連有人來了都沒發(fā)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