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送他香囊
是夜,御書房內(nèi)。
謝云驍批閱積壓的奏折,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地翻進(jìn)了屋子。
“陛下,給蘇姑娘的粥送到了,陳氏并未為難她?!?p> “蘇姑娘說,若陛下日后以此簪相認(rèn),必有重謝。”
暗衛(wèi)說完,將那首飾盒子原封不動地還了回去,心驚膽戰(zhàn)地注意著謝云曉的臉色,見其尚可,又繼續(xù)道:
“另外…許丞相已經(jīng)在偏殿等了一個時辰?!?p> 沒有傳召,沒有給送膳食,無緣無故等了一個時辰,許從城現(xiàn)在應(yīng)該一頭霧水,內(nèi)心慌亂。
謝云驍聽完,沒有別的反應(yīng),淡淡地吩咐道:
“再過半個時辰,讓人把白日的事告訴許丞相,讓他也知曉一二自家那位妹妹都干了什么好事,然后就放他回去吧?!?p> “是?!?p> 除了御書房,暗衛(wèi)與門口候著的王全忠對了下眼神,不約而同望向天空。
“王公公伺候陛下多年,可曾見過今日這幅景象?”暗衛(wèi)低聲問道。
“未曾。如此,還真是頭一遭。”
“看來陛下是要動真格的了。”
王全忠無奈地點頭,想勸,可一想到陛下的隱疾,所有的話全都堵在喉嚨中。
“罷了,左右不過是替那姑娘出出氣,難得遇到個讓陛下動心的,咱們好好做事,別的不必多說?!?p> “王公公所言在理?!?p> 謝云驍摸著支玉簪,下意識抬手湊到鼻下嗅了嗅,是那股淡淡的清香。
不知為何,他腦海中立馬就浮現(xiàn)了蘇扶楹頭戴玉簪,站在花下沖他盈盈一笑的模樣。
光是想想,他都有些心跳加速。
輕笑道:“重謝?不知道你給不給得起?!?p> -
許從城回到丞相府時,天早就黑透了,四下寂靜,臉色黑得快要與身后的夜色融為一體。
他是第一次被留在宮中這么長時間,陳氏早就慌了,早早派人在街巷口等著。
見他下了馬車,陳氏眼淚瞬間就落了下來,挽過許從城的胳膊哭喊道:
“我兒,可算回來了!回來就好!快嚇壞娘親了!”
許若瑤也陪著,這會兒見她哥哥安然無恙地回來,打了個哈欠,擺手道:
“哥!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不回家也不知道派人來說一聲?害我和娘著急了好久。”
聞言,
許從城冷著眸子看向她,沉聲呵斥道:
“你還好意思說!白日里要不是你在大街上亂說,我能這個時候才回來嘛!”
許從城一直對家里人都是很溫潤的態(tài)度,這會兒驟然發(fā)火,陳氏和許若瑤都一驚。
“娘,若瑤的性子確實要調(diào)教一二,今日是陛下提醒,若是還有下次,說不定就不是我一個人回不來這么簡單了!”
“京中權(quán)貴眾多,我雖為丞相,底下卻有數(shù)百雙眼睛瞧著!你隨便呵斥一人,說不定都是你我能夠掉腦袋的人物!你可知道?!”
陳氏也被嚇到了,心中清楚許從城說得都對,可依舊對自己的女兒疼惜,從中打著圓場道:
“好了好了,大半夜的說這些嚇人的事情做什么?罵一通,讓瑤瑤去祠堂跪半個時辰,差不多就行了?!?p> “瑤瑤還小,很多事情自然不懂。”陳氏說著余光掃到在一側(cè)站著不說話的蘇扶楹,又將話頭往她身上引,“唉……要怪就怪我們命苦!旁人娶妻都能娶到為夫家助力的,偏偏我們家這個,一點用處都沒有,還差點害我們家倒大霉!”
無端被罵的蘇扶楹,在無人瞧見的角落偷偷翻著白眼。
心中暗忖:自己找死,還能怪到她頭上?
若是以往,陳氏一旦開始罵人,沒個半柱香是不會結(jié)束的,但今夜,許從城破天荒地打斷了陳氏。
“好了!是若瑤自己口無遮攔,怪得了誰?!
跪一夜的祠堂!沒我的指令誰也不許讓她出來!”
話音剛落,許府的下人從陳氏的身側(cè)扒拉下許若瑤,拖著她去了祠堂,任由她怎么哭喊都沒有用。
正廳內(nèi)沒了叫喊聲,許從城頭疼地揉了揉眉眼,嘆息道:
“給我備些吃的?!?p> 陳氏這才驚覺自己剛剛只顧著擔(dān)心,忘了準(zhǔn)備吃食,尷尬道:
“兒啊,娘給你下點面條,如何?”
許從城太陽穴突突跳,氣血又要翻涌。
他養(yǎng)著一大家子人,到頭來連口熱飯都沒人給他留!
正要發(fā)火,一道細(xì)弱的嗓音響起。
蘇扶楹輕聲道:“夫君若是不嫌棄,妾身屋內(nèi)備了吃食?!?p> 許從城聞聲看去。
女子一身月白衣裙立于燭燈下,身影單薄。她身子自幼不好,平日里早就睡了,這會兒熬著沒睡,臉色有些白,徒增一抹破碎感。
見他平安歸來這才松了一口氣的模樣。
莫名許從城心里一軟,這才是他想象的家人該有的態(tài)度。
于是起身吩咐道:
“那就去你的院子?!?p> 說完,長腿直驅(qū),朝蘇扶楹的小院子走去。
這還是她嫁進(jìn)許府以來,許從城第一次在夜間去到她的院落。
圓桌上擺著用小火溫著的老母雞湯,還有一盤小菜,兩碟精致的糕點,一碗蓮子羹,在夜間能有這樣的食物,顯然是用心備著的。
蘇扶楹給男人盛了碗雞湯,遞過去。
許從城眼尖地瞧見女子手背上的手掌痕跡,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頭。
心念:若瑤確實沒大沒小,怎么對她下手這么重。
蘇扶楹卻沒多想,看許從城一直喝著湯,便去了后頭的屋子里,將早就備好的香囊拿了出來。
“夫君,這個給你?!?p> 秀白的小手將一枚精致的香囊遞了過去,白底綠竹,上頭的仙鶴栩栩如生,用得繡法是南邊才有的蘇繡。
京城中少有女子學(xué)習(xí)這樣的繡法,哪怕是繡娘也很少有這樣的技藝,是誰繡的,顯而易見。
許從城一愣,怔怔地接過手,低喃道:“你…不必如此費神,這些街上都能買到?!?p> “知道……”蘇扶楹垂著眼眸,停頓想了一會兒,輕聲道,“就當(dāng)是今夜夫君為妾身說話的謝禮。”
許從城驀得抬起頭。
她說得是那會陳氏怪罪她,然后他呵斥許若瑤那一下。
就這,也能謝?
許從城盯著女孩質(zhì)疑的目光過于明顯,蘇扶楹被盯著臉頰有些紅,羞赧道:
“夫君莫瞧了,再不吃飯菜要涼了?!?p> 蘇扶楹扯開話題,臉上有小女人被戳穿心意的嬌羞。
許從城頭次覺得她有些可愛,心頭兀得一軟。
抬手將香囊系在腰間,輕笑道:“既如此,便謝過娘子了?!?p> 女孩臉頰上的紅暈更盛,嘴角的笑意壓不住。
不是因為他的話,而是因為系統(tǒng)提示,許從城對她的好感度達(dá)到70。
蘇扶楹想著別的事,意味深長地說道:
“夫君喜歡就好……”
他喜歡上自己,這是不是說明,她很快就可以進(jìn)行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