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再遇暴君
雖然心中有疑,但這問題實在不好問出口。
柳思妤悄悄抬眼看了眼老嬤嬤的頭頂,沒有數(shù)字,那說明至少還能活三年。
如果能抱緊這個大腿,說不定在宮中的日子能好過些。
“嬤嬤膝下可有兒女?妤兒的母親亡得早,見嬤嬤覺得甚是親切,不知您愿不愿意認(rèn)妤兒做個干女兒,讓妤兒日后也能盡盡對母親的孝心。”
老嬤嬤輕笑一聲,擺擺手:“盡孝就免了。我在宮里跟著的第一個宮妃是太皇太后,教的最后一個宮妃便是你。等這半月過去,我便要告老還鄉(xiāng)了。”
聞言,柳思妤心中不免有些惋惜。
但她依舊放下筷子,站起身,拱手作揖:“嬤嬤看似有南山之壽,定能活得長久。若嬤嬤日后有需,妤兒定當(dāng)竭力相助?!?p> 老嬤嬤笑了笑,喚她坐下:“難得你一片真心,看在你我有緣的份上,最后提點你一句,宮中所有人的話,不論怎么得來的都不可盡信。切記不要放松警惕?!?p> ......
嫩芽漸綠,草木漸盛。
入宮前的半月,老嬤嬤對柳思妤的教導(dǎo)沒有松懈半分,她的所有膳食都是老嬤嬤親自監(jiān)管,原本瘦弱的身子漸漸豐盈了起來。
倒是柳如青,被迫跟著柳思妤一起學(xué)習(xí)宮廷禮儀的半月里,三天兩頭就要暈一回,最后倒是消瘦了不少。
柳思妤進(jìn)宮的那天,柳如青趴在柳相伯的懷中大哭:
“父親,幸虧女兒把她送走了,要不然下一個克死的就是女兒啊?!?p> 柳相伯嘆了一口氣,拍著柳如青的背低聲安慰:
“青兒別哭了,你三妹妹這不都走了么,克不到你了。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為父現(xiàn)在就吩咐膳房給你做些好的?!?p> 柳如青直起身,拭去了眼角的淚水,使勁吸了吸鼻子:
“父親別哄女兒了,三妹妹一進(jìn)宮,咱們可就看不住她了。您就不怕她在皇帝面前做出什么出格事情,說出什么出格話,把咱們都害了?”
柳相伯這時倒是明事理起來:“你三妹妹不是傻子,她做你說的那些,對她自己有什么好處?”
“父親,您為官多年,人心險惡暗波洶涌的廝殺您不是沒見過。當(dāng)初三妹妹那樣篤定地要替女兒進(jìn)宮,說不定暗地里早就計劃好了想要報復(fù)我們柳府呢。”
柳相伯滿臉狐疑:“你三妹妹能有那個腦子?”
柳如青拽著手中的帕子: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女兒這里倒是有個能讓咱們?nèi)矶说姆ㄗ?,就是得犧牲一下三妹妹了?!?p> *
一月后。
皇宮,歸月閣
“都說這紫荊城的風(fēng)水養(yǎng)人,這話果真不錯?!?p> 碧華站在柳思妤身后,替她插好最后一支簪子,滿意地看著鏡子里的人兒。
柳葉彎彎眉,桃花杏仁眼,清波盈盈目,輕盈窈窕姿,一笑百花淡。
這別說男人了,就是她一個女子看見了都心動不已。
只可惜,這一幅傾國美人的模樣,皇帝看不到,在這宮中也是白搭。
同柳思妤一齊入宮的宮妃共有六人,和柳思妤一齊都被封為了才人。這其余的六位早就被皇帝寵幸過一輪,如今只差柳思妤一個了。
可這一個月來卻遲遲沒有消息。
碧華泄氣般地倚在梳妝臺的案邊:
“才人,咱們都進(jìn)宮一個月了,陛下為什么還是沒能來我們這里一趟呢?您說,是不是因為嫡小姐她......”
柳思妤微微側(cè)身,伸出手指抵在碧華的唇瓣,示意她止住。
“嫡姐做了什么我如今管不了她。山不來見我,我自去見山,既然陛下不愿來我們這里,我們便去找他?!?p> 不蒸饅頭爭口氣,既然冒著被砍頭的風(fēng)險替嫁入宮,肯定得為自己爭個大的。
碧華不解地看著柳思妤:“才人,這皇宮這么大,我們要去哪里找他???”
柳思妤笑了笑,將一只斟滿茶的杯盞放在嘴邊,輕抿了一口:
“御花園。”
柳思妤為了打聽到楚錦奕的消息可是廢了不少心思。
據(jù)說最近他每天會見完大臣之后都會到御花園賞荷品茗。
她不懂楚錦奕怎么還會有這些閑情雅致,她只清楚自己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便是投其所好。
算好時候,柳思妤和碧華攜著茶具往御花園趕去。
“陛下......陛下饒命!奴才不是故意的...”
在離御花園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不遠(yuǎn)處的一座院落里突然傳來一個小太監(jiān)的哀嚎。
柳思妤頓住腳步,不由自主地向那地方望去。
隨后,一個男人不怒而威的聲音響起:“做事不利的東西,給朕拖出去砍了?!?p> “陛下,奴才知錯了,求您饒了奴才一命吧......”
求饒哀嚎的聲音響徹云霄,震得伸出墻頭的綠葉都落了幾片。
小太監(jiān)最后是被幾個侍衛(wèi)捂著嘴拖出來的,他奮力掙扎,伸著手絕望地看著路過的柳思妤,似乎是想讓她救救他。
小太監(jiān)的頭頂上面閃爍著一個即將歸零的數(shù)字。
沒人能救得了他。哪怕皇帝此刻發(fā)話讓他活,他也活不了。
這時,宮墻另一邊的院落里又傳來了另一個人的聲音。
這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熟悉:
“陛下,那小太監(jiān)也是無心之失,嚴(yán)懲即可,您不必要他性命啊?!?p> 楚錦奕對那人的提議似是有些不耐:“許愛卿對朕做的事情有異議?”
許愛卿?許公子,許知燁?
那個當(dāng)著柳家上下所有人的面,把她無情拋棄的負(fù)心人居然也在這里。
許知燁不敢多言半句:“微臣惶恐,臣只是不解陛下這樣做的用意是?”
楚錦奕冷笑一聲:“他今日敢潑墨打濕朕的奏折,明日就敢拿刀刺向朕。更何況這次的奏折還是刑部密文,許愛卿你應(yīng)該知道,朕的身邊從來不留禍患?!?p> ......
柳思妤心下忽地一緊,只是打濕奏折就要砍掉腦袋?
就在柳思妤思索之際,楚錦奕和許知燁一前一后地從院落中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