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溪拿起的電話,摘下耳塞,手指放在手機屏幕上,又縮回去了,她不想一個人去醫(yī)院,也沒有親人可以打電話求助,
她認(rèn)命了。
也許早一點離開這個沒有人牽掛的世界,對她來說就是解脫。
她渾渾噩噩中,連耳塞都忘記戴,耳旁除了一聲聲慘叫,似乎還夾雜著,某種野獸嘶吼的聲音。
白日替換黑夜。
一道刺眼的白光,透過窗簾間的縫隙,打在杜明溪緊閉的雙眸上面。
她眉頭微微擰起,緩慢的,掙扎著,從困住她的黑暗中掙脫。
一只蒼白沒有血色的手,覆上額頭,“退燒了?!?p> 這道聲音的主人,似乎在遺憾著什么?
“砰砰砰”的撞擊聲,從樓下傳來。
“等下,馬上來。”
杜明溪不知道她昏睡多久?更不知道現(xiàn)在幾點了?
她拿出床頭柜上的手機,本來是想看時間的。
結(jié)果……
一條條插播的新聞,出現(xiàn)在她手機頁面上。
“廣大市民,請注意,我國現(xiàn)面臨一場毀滅性的災(zāi)難。
很多人感染未知病毒,身體發(fā)生變異。
感染者會失去人性,攻擊甚至吃掉身邊的人?!?p> “請各位居民不要恐慌,盡量不要外出,等待救援?!?p> 緊接著。
一個個視頻彈出頁面,其中一個讓杜明溪嚇得捂住嘴巴,差點尖叫出聲。
畫面中。
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正領(lǐng)著一個六七歲的女童逛商場。
兩個人一開始還挺正常的,后面女童走路姿勢越來越怪異,如同提線木偶。
女人發(fā)現(xiàn)不對,轉(zhuǎn)身小聲訓(xùn)斥,“妞妞,好好走路,再調(diào)皮,就不給你買肯德基了。”
女童僵硬的一點點抬頭,張嘴發(fā)出一聲類似野獸的叫聲。
女人則以為女兒還在和她玩鬧,“不聽話,我們就回家?!?p> 她故意嚇唬女兒,拉著女兒就要往回走。
每一次,她用這一招,女兒都會妥協(xié)。
只見女孩一個彈跳,瘦弱的小身板,居然把女人死死壓在地上。
女人臉上有一瞬間的茫然,反應(yīng)過來,正要生氣的把女兒推開,頸部傳來劇痛。
她只來得及發(fā)出一聲慘叫,兩只手就無力的垂下了。
由于女孩是趴在女人身上的,周邊的人,并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以為小孩子不聽話,把毫無防備的大人撲倒起不來了。
幾個好心的過去,想要把兩個人扶起來。
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手搭在女孩肩膀上,正要把女孩拉起來。
只見女孩一個轉(zhuǎn)身,冒著紅光的血眸,死死盯著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如同被吃人的野獸鎖定,心底沒來由升起從未有過的危機感。
他下意識咽了咽口水,顫聲道:“你才多大,就戴美瞳,對眼睛傷害很大?!?p> 不對。
女孩的眼睛可以戴著美瞳,嘴巴上那一層血紅又是什么?番茄醬嗎?
由于女孩在女人和中年男人之間,中年男人并沒有看到女人頸部的血洞,也沒有看到女人一抽一抽的身體。
另外幾個人,卻是清楚的看到了,一個個發(fā)出尖叫。
“死人了?!?p> “殺人了。”
“吃人了?!?p> 中年男人身體一僵,兩條腿都不好使了,身體微動,看向被女孩擋住的女人。
下一秒。
對上一雙死不瞑目的大眼睛,那里面還有未消散的震驚,驚恐,絕望和無助。
“啊!”
中年男人發(fā)出一聲大叫,轉(zhuǎn)身就跑,女孩的速度明顯更快。
或者說,她捕獵的時候,速度才會特別快。
中年男人被女孩從后面撲倒,他努力掙扎,卻發(fā)現(xiàn),根本掙脫不開,女孩的力量比他一個成年男子還要大。
“救命!”
中年男人只能向周邊求救,后面畫面一閃,變成黑屏了。
杜明溪手一抖,手機就被她丟床上了,外面的撞擊聲,變成敲擊聲,還在繼續(xù)。
傳入她耳中,卻變成了催命符,她快速鉆進被窩,用被子把整個身體都蓋住。
太嚇人。
這一夜,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對了。
她把被子打開,舉起受傷的手背,驚恐的發(fā)現(xiàn),昨晚那三道血痕不見了。
難道一切都是幻覺,都不是真的,她還在做夢。
這么一想,她躺好身體,雙眸合上,在心里默念,“別做噩夢了,快點醒過來?!?p> “嘀嗒,嘀嗒,嘀嗒?!?p> 杜明溪掉在一旁的手機響了,她重新睜開雙眸,第一時間,看向受傷的手背,依舊光滑細(xì)膩。
難道她昨晚,見到的那雙血眸,才是做夢,夢到的。
她拿起響個不停的手機,看到上面的電話號碼,眼底閃過復(fù)雜,和不敢奢望的期待。
“舅舅?!?p> “明溪,你怎么樣?有沒有被感染,不要出門,也不要給陌生人開門,在花店好好待著。”
杜明溪心下一顫,一時間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你嬸嬸被感染了,她把你弟弟咬死了?!?p> 舅舅說著,泣不成聲,“我在臥室,她們兩個在客廳,你弟弟死了,又站起來,也變成吃人的怪物?!?p> 杜明溪就聽到“砰”的一聲,不是外面發(fā)出來的,是從手機里傳出來的。
“??!明溪,千萬不要出門?!?p> 很快。
手機中只剩下吞咽和咀嚼的聲音,“舅舅,舅舅你說話??!”
“嘟嘟嘟……”
杜明溪痛苦的用雙手抱住腦袋,誰能告訴她,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那通電話是假的,一定是假的,舅舅一家肯定好好的。
樓下的撞擊聲消失了,耳旁的慘叫聲時不時響起。
她用力咬了一下昨天受傷的地方,淡紅色的血珠冒出來。
不對。
一切都不對。
她以前沒少受傷,血不是這個顏色,要鮮紅一些。
更加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xiàn)了,深深的齒痕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類似鼠爪的紅色印記。
她用力揉搓,手背通紅一片,也沒能把鼠爪印記搓掉。
對。
她可以用水洗。
杜明溪把手背洗掉一層皮,那個鼠爪印記,依然存在,仿佛不是長在她的皮膚上,而是骨子里。
她把左手覆在鼠爪印記上,腦海中回想的是昨晚發(fā)生的一幕幕。
一雙血紅,和她手背上鼠爪印記一樣紅的眸子,是不是就是老鼠。
她只覺眼前一陣恍惚,再次看清楚周邊一切的時候,她已經(jīng)被震驚的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