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心趴：寫作面子，讀作虛榮心的東西
身旁的周斯年沒有絲毫要搭話的跡象，像個守男德的小婦人似的。姜婳只好禮貌接話：
“我們都是從港城過來的，早上的時候，還下了會兒小雨?！?p> 曼曼小動作不斷，姜婳的回答似乎戳中了她的點，她用力一拍大腿后激動道：
“欸，好巧哦?！彼坪醮蠓鹊膭幼髂茏糇C她的話，拍著厚重的胸脯繼續(xù)說道：
“我們是從深城過來的，那我們算是半個老鄉(xiāng)?！?p> 周斯年：“你們是深城人？”
空氣停滯了幾秒。
作為初代選秀歌手且以唱歌為生的李星在鏡頭前卻比他們這三個素人還沉默寡言。
估計是察覺到老婆應(yīng)付不了這個淺顯的問題，接過話茬：
“我們都不是深城人，不過現(xiàn)在我們工作生活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那邊。”
曼曼喝了口咖啡后，似是覺得老公沒講到心趴上補充道：
“我們在那邊買了大房子，算是新深城人吧。哎，其他嘉賓怎么還不來??！他整天嫌我嘮叨，早上我們還吵架了?！?p> 姜婳已經(jīng)餓到前胸貼后背，無力地應(yīng)和道：
“怎么了？”
“深城也下雨了嘛，我就和他說，雨下的好大?。〉撬褪呛雎?，非得讓我在他耳邊重復(fù)好幾次，他才肯敷衍我一句。”
說完曼曼看向老公，像推石頭似的拱了一下，命令道：
“你說說你當時怎么回的？”
李星眨了眨眼睛，好像借著這幾秒思索，眼角掃過前方的攝像頭，面帶糾結(jié)但還是順從地看著媳婦的眼睛說道：
“我就說我聽到了，而且我還是笑著說的。我覺得我態(tài)度挺好的，沒什么問題。”
妻子曼曼臉帶嫌棄地把椅子往姜婳那邊挪了挪，既方便和老公對峙又仿若小學(xué)生拉幫派似的要把剛認識的兩個陌生人拉進她的陣營，一起討伐朝夕相處的李星。
周斯年像變魔術(shù)似的，給姜婳弄來了一碗關(guān)東煮；兩人對視一眼，姜婳趁著對面內(nèi)訌，趕緊吞了一顆牛肉丸。
耳邊像伴奏似的，傳來曼曼對老公的大聲指責：
“你少來了，我第一次問你的時候你頭都不抬一下，還態(tài)度好。哼！而且，你也沒說到我心趴上?！?p> 李星看著已經(jīng)翻起白眼的曼曼，耐心解釋道：
“我那時候在修水管，那水管我三天前就想修了，但一直沒時間。不修的話，找人修又是幾百塊。”
曼曼鬼打墻地反駁道：
“那你其他事情做完了嗎？你本來在干什么，做完了嗎，修水管比那件事重要嗎？哼！幾百塊該花就得花！”
李星眼睛忽閃了幾下，神情仿若金牌講師撞上個0分學(xué)生，一道基礎(chǔ)難度的數(shù)學(xué)題愣是講不明白。
他努力將每一個步驟都講解得極為清晰透徹，可一旦步驟超出三步，那學(xué)生就會以過于繁瑣為由，質(zhì)疑他的能力。
李星神色認真回道：
“我當時在幫你收拾行李，我覺得我兩件事能兼顧好。”
曼曼嗤笑一聲，
“不要你覺得，最后你就是水管也沒修好，其他事情也耽誤了?！彼D(zhuǎn)而朝對面的周斯年客氣發(fā)問：
“年哥，你說，你來講講，如果你老婆跟你說外面下雨了，你會怎么回？”
未滿三十滿臉朝氣的周斯年，淡漠抬眸看了眼對面，年近四十、打扮俗艷、頭發(fā)稀疏的女人。
她刻意修飾卻難掩廉價感的模樣，恰似熱衷舉辦華宴卻用揭下標簽的啤酒偽裝香檳的虛榮婦人。
周斯年神色平靜，只是淡淡地回應(yīng)著。
“這雨怎么了？難道今天深城下金子了？”
姜婳趁機又低頭塞了一顆牛肉丸，只恨自己不能回到幾分鐘前，把自己毒啞，好端端的扯下雨干嘛？
曼曼聽到金子眼睛都亮了，頓時哈哈大笑，眼睛都擠成了縫，開心說道：
“要是真下金子，我哪還顧得上理他呀！肯定撒腿就往外跑，拼命撿金子，發(fā)大財咯！”
姜婳手肘捅了捅周斯年，曼曼的目光順勢移了過來，只見姜婳往嘴里塞了一顆牛肉丸，瞇著眼直勾勾地盯著外賣盒，語氣黏糊地問道：
“我也想要吃牛肉丸，為什么我們沒有呀？”
周斯年慢條斯理地解釋道：
“這是節(jié)目組那邊剩的，就只有這一份。這一桌的自助餐，你要是餓了可以自己煮?！?p> 曼曼臉色稍淡，朝身旁的老公問道：
“我配擁有一顆牛肉丸嗎？”
李星慢了一拍似是才跟上節(jié)奏，緩緩問曼曼：
“你餓了嗎？要不我給你煮點肉?！?p> 曼曼原本壓下的情緒，突然又炸了：
“你看別人的老公，知道老婆餓了去拿關(guān)東煮，你呢？你怎么能看著別人老公去拿關(guān)東煮，然后自己坐在那邊無動于衷？”
說完，還朝年婳夫妻抱怨道：
“我老公就是很木，你知道嗎？我看他現(xiàn)在，對路邊的狗都比我有耐心。我關(guān)心他，他還反過來覺得我嘮叨。我明明都說了我要吃的是牛肉丸?！?p> 她朝李星說道：
“你這就又沒get到我的點，又沒講到我的心趴上?！?p> 姜婳想打999問一下，這“心趴”到底是什么意思？過了幾天后她悟到了，是寫作面子，叫做虛榮心的東西。
她盯著比公仔面還小的關(guān)東煮，碗里只剩下素白一片，面帶歉意地打圓場：
“不好意思啊，我有低血糖，牛肉丸只有一顆。要不我們先開火，其他嘉賓來了就能吃上了，這桌上也有牛肉丸。”
工作人員今晚準備的是火鍋自助餐，牛肉丸、牛筋丸、牛肉片應(yīng)有盡有。
曼曼突兀地大笑，似是大方地解釋道：
“可是我就只喜歡吃關(guān)東煮里的牛肉丸。沒關(guān)系，你們不用管我?！闭f完抽了張紙，擤了鼻涕后丟在桌上。
周斯年連眼皮都懶得抬，語氣淡淡地開口：
“那就等其他嘉賓到了，大家一起用餐吧?！闭f罷，他才抬起眼簾，視線落在李星身上，目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問道：
“你們上這節(jié)目，婚姻是有什么問題？”
李星這回倒是打開了話匣子：
“我們兩個就是生活當中雞零狗碎的東西會比較多，吵架會吵的比較兇。我對她的核心矛盾是她會比較強勢，除了照顧我之外，各方面都很強勢?！?p> 似是意猶未盡，他又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