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刺傷沐熙
到底在找什么值得她大半夜不睡覺,卻來祠堂逛?
房梁上的人目光凜然,兩人間似有無聲的交流。
兩人身穿黑衣,遮面。
只是一人眼睛溫柔霸道,另一人卻不羈到近乎冷冽。
“阿…嚏”一道短促的噴嚏聲在這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刺耳。
盡管壓低了聲音,但是猝不及防間仍沒能控制住。
其中一人狠狠瞪了一眼打噴嚏的男子。
后者卻是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做出一個我也不想這樣的表情。
“誰?”陸非晚驚覺,舉著燭火欲對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其中一名黑衣男子迅速扯下“罪魁禍首”腰間的折扇。
指尖猛地劃過扇骨,打開的折扇帶著風(fēng)朝著陸非晚襲去。
“哐嘡——”手腕襲來鈍痛,火折子應(yīng)聲而滅。
現(xiàn)在她只有一個想法——跑。
來不及思考其他,陸非晚朝著門口奔去。
一陣疾風(fēng)駛過,門口便被死死堵住。
后背被人抵住,動彈不得。
那人手臂環(huán)過她的脖頸,反手扼住纖細的咽喉。
周遭安靜地能感受到手掌心中纖細喉嚨的脈搏跳動。
只要稍加用力,脖頸便會被折斷。
罷了,她什么都沒看到,造不起什么威脅,暫且饒她一命。
陸非晚整個人都靠在他懷里。
本是曖昧的姿勢,周身散發(fā)的卻只有冰冷的殺氣。
陸非晚幾經(jīng)掙扎那人絲毫未動,肩膀反而被死死扣住。
“放開——”陸非晚掙扎。
那人則是空下一只手捂住她的嘴。
此人到底什么來路,深夜前來,非奸即盜。
她不記得得罪過什么人,并且這兩人像是早就等在祠堂了。
正好撞到她過來。
應(yīng)該是在找什么東西。
她雖然不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
不管東西找沒找到,對方都不會放自己活著離開。
另一人則是趁此間隙快步走向祠堂深處掛著的一幅兵馬圖。
透過微弱的火折子,畫卷上的圖案隱隱作現(xiàn)。
戰(zhàn)場上金戈鐵馬,將士們奮勇殺敵。
火紅朱雀騰風(fēng)而起,攻勢迅猛,蒼穹燃燒。
這是……
畫前之人星眸微動,欲要上前仔細查探一番。
陸非晚趁機掏出袖中藏著的半截簪子。
挾持她的這個人動作雖快,但是好像武功并不是很強。
以前跟著外祖在蕭家軍中,表哥常常在她耳朵旁念叨要教她習(xí)武。
雖最后并未實現(xiàn),但關(guān)于對習(xí)武之人的評判,她早已耳濡目染。
因此,也常常帶著防身的武器。
尋常簪子的頭是圓滑的,為的就是防止不小心傷到人。
而陸非晚的這只被她磨得尖銳,鋒利之處不輸匕首。
她緊握簪子。
身后之人比她高一個頭,以她的身量,發(fā)起攻擊最有可能會在小臂處。
若是防守也應(yīng)該會在此處重點防御。
而她要做的必然是一擊致命。
陸非晚抬嘴使勁咬上他的虎口。
“嘶”那人吃痛,環(huán)著她的手稍稍松了半分。
還敢咬人?
陸非晚飛快轉(zhuǎn)動手里的簪子,狠狠向身后之人刺去。
她下手毫不手軟,細小的簪子硬生生刺入那人肩上。
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
“你——”
陸非晚飛快掙脫出來,手肘猛地像身后之人撞去。
這一招是以前外祖教的,力道之大,加上巧勁,攻擊的又是敵人的穴位。
即使是一個常年習(xí)武的男子,都要吃痛許久勉強才能站住身。
可是身后之人紋絲未動,一把攥住陸非晚的胳膊。
就著她的手,將簪子抵在她脖頸處。
身后之人力道之大,陸非晚始料未及。
這人看似沒有內(nèi)力,可招式卻處處狠辣。
冷冽的氣息撲面而來,即使看不清面前人的神情乃至樣貌。
可從小便在蕭家軍中待過的陸非晚又豈會不知,身旁的人起了殺心。
可要緊的是現(xiàn)在怎樣才能脫身。
后者肩上流露出暗紅色的血液,而后,傷口處瞬間凝固,泛起青色。
他最討厭偷襲,以前是,現(xiàn)在也是。
手上力道逐漸加大,瞳孔中殺意盡顯。
那簪子尖銳,陸非晚細膩的皮膚被劃出了一道細小的血痕。
另一人聞聲,剛一走進濃重的血腥氣撲面而來。
從小鍛煉出來的敏銳直覺以及面前女子濃重的喘息都在也在告訴他。
這傷口不小,而且……
面前這個人,他的好友,同時也是他要輔佐的人,謝煜初,這一次是實實在在的動了殺心。
十五年前那場宮變,他在自家戰(zhàn)場上被親衛(wèi)背叛偷襲,下了天下至毒幽骨冥。
師尊拼盡性命才將他救了回來。
自此以后,他雖嘴上玩世不恭,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樣子。
但事實上,這根刺已經(jīng)扎在他心里很多年了。
如今被人偷襲,這根刺就這樣生生被拔了出來放在所有人面前。
跟脫光了在眾人面前觀賞有何區(qū)別?
他那樣傲嬌的一個人,又怎么會允許這樣的事發(fā)生?
這樣的姑娘,可惜了。
感嘆歸感嘆,顧書陽言歸正傳對著面前之人道:“動作快點,我出去等你。”
“沐熙你混蛋。”突如其來的一聲將沐熙和顧書陽的思緒拉了回來。
陸非晚察覺到身后之人微微頓了一下,看來她猜得沒錯。
“你混蛋,若是看不慣我那日就不要娶我,如今新婚沒幾天就要殺妻棄子嗎?”
略帶哭腔的聲音傳入兩人的耳膜。
殺妻棄子?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沐熙措手不及。
他什么時候……
顧書陽聞言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沐熙。
沐熙則是跟他大眼瞪小眼。
陸非晚接著道:“怎么,敢做不敢認?”
“心狠手辣,陰險狡詐……早知道你是這么一個人,我當(dāng)初就是嫁給狗也不會嫁給你?!?p> ……
陸非晚喋喋不休的說了一大通,多是罵沐熙的。
沐熙被她罵的莫名其妙,鉗制住她的手也不自覺松了力道。
陸非晚見此罵的更兇了。
語氣中都是埋怨,委屈。
沐熙手足無措,一個女子,在他面前哭成這副模樣,還口口聲聲都是被他欺負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怎么著她了。
更重要的是,她所說之言語多為胡編亂造。
思及此,沐熙臉黑的像鍋底一樣。
但是,也確實叫他狠不下心來了。
須臾,卻也不禁好笑道“陸非晚,我也沒說要殺你啊,這么黑我你至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