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接小仙女去
其實蘇邇也沒猜錯，正如她所想，蔣斯衍不缺這么一條衣服，更不缺她這一頓飯，幾乎已經(jīng)把她給忘了。
真要談怎么記起她來，還要?dú)w咎于那些虛無縹緲的謠言。
他調(diào)回北城不久，新官上任聚三把火，一個接著一個的會議堆滿了日程表，一直到今夜，這才抽出點時間來喘口氣。
這局是趙霖生組的，他父母生他生得晚，雖說跟蔣斯衍他們算是平輩，但年紀(jì)卻要小上幾歲。
包廂里除了幾位跟蔣斯衍熟識的，其他基本上是趙霖生的朋友。
蔣斯衍一進(jìn)屋，就見趙霖生湊上去極親近地喚了聲：“斯衍哥，好久沒見你了?！?p> 葉廷樞在一旁笑：“霖生，你怎么還那么愛當(dāng)你斯衍哥的跟屁蟲，這些年也不見你有個長進(jìn)?！?p> “你還別說，這混球也就老蔣管得住他，前一陣子我碰見趙伯父他還在那兒說呢，等老蔣回來，得讓他好好治治你?！?p> 其實治得住的原因也很簡單，因為蔣斯衍小時候才是院里最混的那個。
落在他身上的藤條都不知道斷了多少根，該闖的禍照樣一個不落。
偏偏他混歸混，但要說其他的，不論是小時候的考學(xué)，還是進(jìn)入集團(tuán)之后，又沒哪一樣不是拔尖兒的。
趙霖生從小在父母口中聽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你要是能像斯衍那樣，混也就混些罷了?！?p> 因此，趙霖生對蔣斯衍有一種油然而生的崇拜感。
蔣斯衍剛在沙發(fā)上坐下，趙霖生就跟過來了，蔣斯衍嫌他煩，給了他一腳：“一邊兒玩去?！?p> 趙霖生樂呵呵地笑：“得嘞！”
“這丫怎么能做到在你面前一點骨氣都沒的？”嵇宏在一旁感嘆了句。
趙霖生一走，包廂的另一端歡聲笑語不停，相較之下，蔣斯衍這邊就要安靜上許多。
都是自小到大的情分，說話沒那么多顧忌。
葉廷樞給他遞了支煙，問：“你這剛調(diào)回來，就這么單刀直入的，不少人慌了神吧。”
蔣斯衍接過煙，叼在嘴上沒點，冷哼了一聲：“慌什么？不一個個都梗著脖子說行的正站的直么?！?p> 葉廷樞原本還想再往深了聊一聊，嵇宏在一旁聽得頭大，忙打斷他，“成了，成了，這會兒子聊這些做什么，你讓他歇歇吧?！?p> 葉廷樞聞言攤了攤手，“得，我的錯，罰一杯，成吧?！?p> “誒，你這說到要罰酒，衍子你也得罰啊！”嵇宏一邊說著倒了滿杯的酒給他。
蔣斯衍沒接，從桌上隨手拿了個打火機(jī)點燃了煙：“怎么又落我頭上了？”
嵇宏說得有鼻子有眼的，“這就是你不仗義了啊，你說說你回來這么久，有時間跟小明星鬧著玩，也不見你跟我們聚一聚?！?p> 他攏在煙霧下的眼皮輕掀了掀，“哦？哪個小明星？”
“你少在這給我裝蒜，段文錫那電影的女二號，原本已經(jīng)定了李家那私生女來著，雖說不受重視，但人好歹也姓半個李不是，唐勇豪招架不住，這不是只能把你給搬出來?！?p> 蔣斯衍聽著這話，眉頭擰了起來，這又哪兒來的事兒？
嵇宏還在那一臉八卦地問：“什么樣的美人你沒見過，怎么著，真長得跟仙女似的招人疼？也不見你帶出來見見人。”
仙女？
循著這詞腦海中驀地浮現(xiàn)出那枚生得恰到好處的眉尾痣，漸漸的，一張清冷自傲的臉蛋變得越發(fā)清晰。
蔣斯衍這回是全記起來了。
那模樣的確是挺招人疼。
他拿出手機(jī)翻了翻，私人號碼，除了家里，朋友的來電外，沒見有陌生的電話打進(jìn)來。
“我請您吃飯?！眿绍浀纳ひ綦S著記憶的翻涌仿若又重新回蕩在耳邊。
蔣斯衍嗤笑了聲，小姑娘這敷衍人的話倒是信口拈來。
趙霖生不知什么時候湊了過來，喝了點酒，興致沖沖地問：“哥，那明星叫什么名兒啊，演過什么??？我看看。”
嵇宏眉梢一挑，逗起小孩兒來，“怎么著，問這么詳細(xì)，想翹衍子的墻角啊?！?p> 趙霖生忙擺手，生怕蔣斯衍誤會了他，著急忙慌地解釋：“沒有沒有！嵇宏哥你這胡說什么呢！”
畢竟閱歷擺在這，嵇宏逗他就跟鬧著玩兒似的。
蔣斯衍倚在沙發(fā)上看著他們鬧了一會兒，有一搭沒一搭地?fù)芘种械拇蚧饳C(jī)，總覺著缺了點什么。
“先生，需要我給您點煙嗎？”一道有些矯揉造作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不知是誰帶進(jìn)來的人，身上的香水味甜得發(fā)膩，正躬著身子，一臉含羞帶笑地望著他。
笑得不夠自然，眼睛也不夠亮，更少了點自傲的風(fēng)骨。
他好像知道缺什么了。
想到這，蔣斯衍原本凜然的面容突然柔和了幾分，少女觀察著他的表情，驚喜地就要上前。
還沒等她靠近，蔣斯衍不留情面地避開，指了指遠(yuǎn)處的趙霖生：“找那小子玩兒去。”
少女只能面色訕訕地離開。
蔣斯衍垂眸給人發(fā)了條消息：「幫我查個電話?！?p> 幾分鐘后，一串?dāng)?shù)字出現(xiàn)在屏幕上。
屋里太吵，蔣斯衍走到陽臺上，直接撥了過去。
事后蘇邇也問過他，怎么那晚會想起要給她打電話的。
他附在她耳邊把話說得曖昧之極，“月老給我們牽線呢?！?p> 在這個他還未將她完全忘記的夜晚，恰好有人提起，恰好有人讓他記起了她。
冥冥之中，他們總要有所羈絆。
……
蘇邇沉默了一瞬，穩(wěn)了穩(wěn)心神，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著模棱兩可的客套話：“蔣先生什么時候有空，我來安排?！?p> 蔣斯衍好心地替她想，這姑娘敷衍人怎么也不換個路數(shù)。
“行啊。”他答應(yīng)的爽快，蘇邇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就聽見蔣斯衍在問：“明兒？”
她回：“明天我有戲?！?p> 他倒是沒什么脾氣，又問：“那后天？”
她回答的時候連一絲停頓都沒有：“后天我有個商務(wù)活動?！?p> 蔣斯衍倚在欄桿上輕笑了聲，“蘇小姐倒是忙?！?p> 蘇邇聽出他話里的諷刺意味，這回倒真不是她不愿意，這段時間她的行程的確排得很滿。
只是有過一次前科的人，不論說什么，好像都沒那么可信。
蘇邇舔了舔被風(fēng)吹得干澀的唇瓣，無可奈何地有些失語。
“現(xiàn)在在哪兒？”他倏地發(fā)問。
蘇邇老老實實地答：“片場?！?p> “戲拍完了？”
“嗯?！?p> “吃過晚飯沒？”
“沒?！?p> 回答完，蘇邇隱隱覺得有些不對。
他的這些問題都是極短的選擇題，短促的問句讓她壓根沒有思考的時間。
再加上她餓久了，反應(yīng)不可自控的要遲緩些。
果不其然，下一瞬，電話那頭已經(jīng)在說：“行，那你把地址發(fā)過來，我來接你?！?p> 話落，他還風(fēng)度翩翩地調(diào)侃一句：“成嗎？蘇小姐?！?p> 蘇邇被他這語氣噎得說不出話來，但這本就是她欠下的人情，總要還的。
“好?！?p> 掛了電話，蔣斯衍臉上有了幾分笑意，他回包廂拿了外套，嵇宏見他要走，不明所以地問：“誒！這剛坐下來呢，你嘛去？”
蔣斯衍沒回頭，卻不難聽出他心情不錯。
他說：“接小仙女去。”
只留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覷，還真有這么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