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誰……
看著傅文庭這個侄子,二夫人的臉上扯出了一抹笑容,傅文庭年紀(jì)輕輕就沒了父母,這些年又一直在外漂泊,作為長輩,她對這個孩子一直是心疼又愧疚的。
只是現(xiàn)在這份笑容里又多了幾分苦澀。
傅檸和傅璇坐在一旁,規(guī)規(guī)矩矩地叫了聲哥,神色間卻沒有多少敬意。
傅文庭年幼離家,這兩位收養(yǎng)的小姐見他的機(jī)會并不多,與他不親近也很正常。
傅文庭將輪椅推至茶幾對面,立馬就有傭人給他倒上熱茶,身后的祝濤連忙給他固定好輪椅,兩人的樣子看起來是要在客廳喝茶,不打算離開了。
二夫人趕忙道,“正好我請了陸家的人過來喝下午茶,文庭不如留下來跟我們一起?”
傅文庭看來實在不像有心思陪她們下午茶的人,換作平時二夫人也不敢貿(mào)然打擾,但現(xiàn)在,陸家的人馬上就要到了,她若是不開口,旁人還以為她不待見他。
二夫人的禮貌客套正合了傅文庭的心意,他順勢應(yīng)承下來,由祝濤推著坐到了一邊。
傅家的莊園很大,車子又往里開了十分鐘左右,經(jīng)過一處大型噴泉,才看到一棟高大的建筑,低調(diào)奢華又不失內(nèi)斂,那是傅家的主樓。
陸母三人由傭人接引著前往客廳,中途碰到的傭人都只顧著埋頭做事,沒有人敢抬頭亂看。
傅家是一個管理嚴(yán)苛分明的大家族,對傭人的培訓(xùn)也是如此,大家都害怕受罰,也因此沒有人敢挑戰(zhàn)雇主的威嚴(yán)。
“陸夫人啊,可算是把你盼來了?!?p> 到了主廳,二夫人熱情地迎接了她們,態(tài)度近乎反常的熱切,讓人摸不著頭腦。
陸母已經(jīng)熟練地切換了社交模式,臉上掛著得體又不讓人感到疏離的笑容,“讓你們久等了。”
陸芊芊挨著陸母坐上沙發(fā),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客廳里其他人的神色,視線在傅文庭身上掃過時有短暫的停頓。
她沒想到,那個姐姐有所虧欠的男人竟然就是傅家的人。
如果她沒記錯,書里女主的官配就叫傅文庭,表面腿有殘疾,實際卻是因為某些原因不得不對外掩飾自己真實的身體狀況。
而現(xiàn)在,那個男人就坐在輪椅上。
幾乎不用懷疑,陸芊芊猜到他就是男主傅文庭了。
但陸芊芊還是忍不住心生妄想,也許姐姐現(xiàn)在還不喜歡他呢……
陸溪與傅文庭默默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眼里的疑惑。
傅家這一出到底是誰的授意?目的是什么?
二夫人不知道是性格使然,還是與陸夫人一見如故,拉著她的手在沙發(fā)上聊了很多,話題慢慢從下午茶轉(zhuǎn)到了她喜歡的花草。
“花房里新來了幾株君子蘭,不如我們一起去看看?”
主家盛情相邀,做客人的不好拂她的意,幾人便準(zhǔn)備一同前去。
出發(fā)之前,二夫人關(guān)心道,“文庭,花房離這有點遠(yuǎn),你坐輪椅不方便,要不留在客廳休息吧?”
通往花房的路上有一段鵝卵石小路,要是坐輪椅去的話,沒什么體驗感,二夫人不想他來回折騰,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還不如留在客廳喝茶。
傅文庭剛要推輪椅的手一頓,“好?!?p> 陸溪也不知道二夫人這葫蘆里賣的什么藥,臨走前,同傅文庭交換了一個眼神,示意他安心。
一群人跟著二夫人浩浩蕩蕩地往花房去,路上遇上了各種顏色艷麗的花,新奇又好看,大家的神色也不自覺地放松了下來。
陸芊芊落在后面,顧不得欣賞眼前的盛景,腹中一片翻涌,也不知道是不是吃壞了肚子。
陸溪注意到她的異樣,刻意落后兩步,與她并排,“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陸芊芊小臉皺巴,明顯不舒服的樣子,“肚子不舒服,想去洗手間?!?p> 走在前面的傅璇聽到動靜,立馬關(guān)心道,“芊芊沒事吧?”
陸芊芊搖搖頭,不想承認(rèn),但腹痛牽動神經(jīng),讓她額上冒出了一股冷汗,臉色更是煞白。
見狀,陸溪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如果芊芊出什么事,她不會放過傅家人!
她看向傅璇,眼里有一股攝人的冷意,“方便問一下洗手間的方向嗎?”
傅璇被她看得一激靈,寒意直從腳起,差點穩(wěn)不住身形。
她雖然是娛樂圈的人,但性子并不強(qiáng)勢,甚至有點懦弱,眼下被陸溪一嚇,嘴唇控制不住地哆嗦起來,說話的聲音也有些發(fā)顫,“不……不遠(yuǎn),就在那邊。”
見陸溪扶著陸芊芊往她說的方向走,傅璇大著膽子扶住了陸芊芊的另一只胳膊,“我知道洗手間在哪,要不還是我?guī)グ???p> 陸芊芊跟著勸她,“沒關(guān)系,你跟媽媽去花房吧,我很快回來?!?p> 現(xiàn)在情況不明,她們?nèi)齻€都有可能是對方的目標(biāo),陸母一個人也不安全。
陸溪明白她的意思,在明知道對方來者不善的情況下,她是不想讓芊芊離開她的視線的,只是芊芊說的也有道理,陸母不能不管,而且處處提防,坐以待斃,不如引蛇出洞,主動出擊來得有效。
陸芊芊疼得身體都痙攣了,在洗手間里好一頓上吐下瀉,折騰了半小時身體才舒服些。
等她從洗手間里出來,傅璇已經(jīng)不在了。
陸芊芊順著之前的路繼續(xù)往前走,只是這次,叢叢的花簇間多了一個人。
一個背影寥落的男人。
他面前擺著一個畫架,高高架起,手中的畫筆層層塑造,一筆一筆,慢而有速。
陸芊芊的方向只能看到他飽滿挺闊的后腦勺,坐姿端正,微微擺動的手肘示意著下筆的幅度。
能在管理嚴(yán)格的傅家旁若無人,看來這人的地位不低……
陸芊芊一邊思索著,一邊側(cè)頭去看他紙上的畫。
赤紅的天空渲染著橙光,遠(yuǎn)方的云層烏紫,天空割裂成兩半,一半充斥著末日吞噬,一半叫囂著無望光明。
唯有中間的裂縫,是唯一單調(diào)的色彩。
陸芊芊只看了一眼,就徹底呆住了。
他為什么會知道這幅畫?
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