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袁府
袁府坐落于皇城一隅,一對石雕的麒麟莊嚴(yán)的守護在門前。
急行的馬車停在袁府門口,袁敘抱著蘇銹穩(wěn)步跨入大門,一直穿過前庭院朝著內(nèi)院而去。
蘇銹手心的傷已經(jīng)在車上敷過玄冰霜稍作處理,玄冰霜是一種極其罕見功能奇效的止血藥物,此時已經(jīng)不再滲血。
袁敘走路時,他的胸膛隨著呼吸而起伏,一顆心臟持續(xù)有力地跳動,怦怦,怦怦,有些偏快,蘇銹靠在袁敘懷中被這聲音一鬧,竟然就這么醒了。
她有些頭暈眼花的看著周圍陌生空曠的環(huán)境,沒過多久,視野變窄,袁敘抱著她進入了一間臥房。
她粗略打量了一下,臥房內(nèi)的裝飾極少,只有幾幅掛在墻上的字畫,以及一個放在角落的青花瓷瓶,整個臥房彌漫著一種淡淡的沉香味。
空成這般模樣,應(yīng)當(dāng)是間客房,她心下想。
袁敘將懷里的人輕輕放在床榻上,起身抬眸時,正正對上一雙瞪得大大的黑眸。
“......”
蘇銹尷尬一笑,聲音因虛弱有幾分中氣不足:“麻煩......世子了。”
好在這時,司南帶著府醫(yī)走了進來,袁敘斂眸平靜淡定的直起身給府醫(yī)讓出位置來。
府醫(yī)恭敬的朝袁敘行完一禮,才上前處理那似乎是未來世子妃的女子手上的傷口。
傷口見骨,用凈水清洗完后,需要用酒淌過以消劍毒,蘇銹痛的咬牙切齒,卻礙于袁敘在場不敢叫出什么上不得臺面的聲來。
袁敘靜靜的立在床邊,仿佛沒有察覺到一般冷冷的直勾勾的瞧著,視線不偏不倚落在她微微扭曲的臉上。
這袁世子當(dāng)真一點都不憐香惜玉,好歹閉上眼睛給個體面吧,傷口包扎完后,蘇銹精疲力竭的躺下,一句話都不想再說。
臥房門被闔上,府醫(yī)道:“殿下,這姑娘手掌薄,這劍傷傷到了手骨,需先以金創(chuàng)藥敷七日,后用玉露生肌膏涂抹至愈合,且這幾日需食用一些補血的藥膳?!?p> 袁敘點頭,吩咐他準(zhǔn)備好藥膳送到房中親自守著蘇銹用完,府醫(yī)走后,他垂眸在門外靜靜的站了會,而后孤身走向前院中的空曠處。
天空烏云壓頂,陰風(fēng)陣陣,似乎很快便會有一場陣勢不小的春雨來臨。
袁敘眼中一片凌然,半晌,他抽出腰間的匕首,刀柄處的綠瑪瑙閃過一絲暗澤。
今日見了蘇銹的血,他卻沒有變成那嗜血的怪物,還有方蘭辭死的那日,他心中其實早已生疑,是不是可以控制住。
司南跟了上來,憂心忡忡的勸道:“殿下,你割司北吧,別傷自己。”
一旁的司北:“......”他默默的將手臂遞了上去。
袁敘低眸沒理,右手握住刀柄,左手附在刀刃上,干脆利落的用力一劃。
皮肉破開,鮮血瞬間從他掌心涌出,這人卻像是感覺不到疼一般,盯著自己的掌心任血肆意的往外流。
司南和司北屏息凝神看著自家殿下的神情。
淡淡的血腥味隨夜風(fēng)吹拂而去,時弱時現(xiàn)。
沒過多久,袁敘閉了閉眼,將手掌合攏收到袖中擋住那刺眼的濕紅。
而此刻的他便如上次一般,宛如一個妖孽,眼尾泛紅,脖頸青筋暴起,殺意自周身盡數(shù)浮現(xiàn)。
第一滴雨落在了他的眼睫上,輕輕一顫便滑落到腳下的青石板上。
涼風(fēng)呼嘯,像惡鬼的啼笑聲。
春雨至。
嘈雜雨聲里,袁敘聲音似隱忍著極大的痛苦。
“備車,去死牢。”
——
蘇銹昨夜吃完藥膳后,本想再麻煩袁敘將她送回書院,但后來太累,想著先閉上眼養(yǎng)片刻神,沒想到這一閉一睜就天亮了。
她一骨碌從床上坐起,一不小心碰到了受傷的右手,又呲牙咧嘴的躺回去,她將手舉到面前的空中,白色紗布將她的手纏成了一個大饅頭。
唉,傷筋動骨一百天,不過這下再逃講學(xué)夫子便不能罰我抄醫(yī)書了吧。
想到書院她便想到了安歌,不行,得回去瞧瞧安歌,她穿上鞋打開臥房門走了出去。
外面的空氣被春雨一洗,清新到沁人心脾,遠(yuǎn)處的天空也藍(lán)的干凈透徹。
她循著昨日模糊的記憶往外走,一路走一路看,偌大的世子府里,竟然沒讓她碰上一個丫鬟小廝。
蘇銹不知,這是世子府的內(nèi)院,袁敘的住處,平日里能進來的沒幾人。
蘇銹在內(nèi)院里彎彎繞繞走到一半就后悔了,連假石群都繞不過去的她,既然就這么盲目的跑出來尋人,等她覺悟到這個道理時,她已經(jīng)找不到回剛剛那間客臥的路了。
正當(dāng)她絕望之時,前面一間敞開的門內(nèi)傳來了袁敘的聲音。
她心中一喜,便朝著那邊走去,剛到門口,便聽見一道溫潤的聲音說:“你可是對那蘇小娘子有意?皇叔可以為你做主求親?!?p> 蘇銹腳下的步子急忙剎住。
袁敘淡漠的聲音從里面?zhèn)鱽恚骸爸徊贿^兒時有過幾面之緣,便照顧照顧罷了,皇叔不必在意。”
那道溫潤的聲音輕笑了一下:“你總是這般,一談到親事便跟要了你的命一樣?!?p> 袁敘小時候見過她?對了,幼娘說她離開京城前,有丟失過一段記憶,難道他便是在那個時候見過的她?
那還是十年前的事情了,難怪初次見面時就仿佛認(rèn)識她一般,不愧是袁世子,記憶力超乎常人。
不過,沒想到他這般幫她只不過是念著十年前的一段舊情,下次他遇到麻煩她也得盡力而為報答他一次才行。
蘇銹輕手輕腳離開了那處,聽完墻角也不好意思再去打擾二人的交談,于是便又迷迷糊糊的往回繞,好在這次很快便碰到了熟人。
司南已經(jīng)尋她多時,找到書房這邊才遠(yuǎn)遠(yuǎn)看見右手像個饅頭一樣的蘇銹,正滿臉疑惑的繞著一塊石頭在打量,想到昨夜他心中暗嘆一聲才迎了過去。
蘇銹:“真是對不住,出來后便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司南微微一笑:“不怪姑娘,只能怪府中人太少了?!闭Z罷,他似乎斟酌了一會才接著道:“蘇姑娘,殿下說你醒后是去是留由你自己決定?!?p> 蘇銹愣了一下,道:“那便麻煩你送我回書院吧?!?p> 于是蘇銹提著府醫(yī)臨時給她備好的藥,還有一串藥膳單子,便隨著司南踏上了回書院的路。
下車時,蘇銹從懷中拿出一個小巧袖珍的瓷瓶遞給司南。
“可否幫我把這息神丹轉(zhuǎn)交給你家殿下。”她細(xì)細(xì)觀察過袁敘的面骨,他的眉骨處總是縈繞著一絲戾氣,怕是常常睡不好,或許有其他的隱疾也不好說,這息神丹是她自制用來安神的藥丸,用和不用便看他自己了。
本打算親自交給袁敘,沒想到剛剛直到出府也沒有再見到他,便只能托司南轉(zhuǎn)交了。
司南看著那小瓷瓶,伸手接過道:“當(dāng)然可以。”
蘇銹眉眼一彎這才轉(zhuǎn)身走入書院。
司南看著手中的瓷瓶兀自出了會神,這蘇姑娘真是個秀外慧中的人兒,待人待物知進退懂分寸,從不多問一分也從不得寸進尺半步,不過......
他倒是隱隱希望她對殿下的事情得寸進尺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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