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懶得聽你這些假惺惺的話,先說正事。”
說話之人眉頭輕皺,眼中滿是不耐,隨意擺了擺手,像是驅(qū)趕無關緊要的瑣事。
蘇玉立馬正襟危坐,原本稍顯松散的身體瞬間挺直,雙手規(guī)規(guī)矩矩地放在膝蓋上,神色也變得極為嚴肅,一本正經(jīng)道:“世子爺請吩咐?!?p> “……”
梁墨瞧著她那副假裝正經(jīng)的模樣,眼中笑意一閃而過,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卻又強行憋住,只能抬手輕掩住嘴,清了清嗓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沉穩(wěn)些,繼續(xù)說道:
“雖然現(xiàn)在宇文華元氣大傷,但他在朝中勢力龐大,黨羽眾多,利益牽扯龐大,要想把他們完全鏟除,絕非易事。”
梁墨微微瞇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憂慮,望向遠處,似乎看到了前方重重的阻礙。
蘇玉神色凝重地點點頭,臉上的神情愈發(fā)深沉,眉頭緊緊擰在一起:
“我現(xiàn)在雖然已經(jīng)是五品侍讀,可說到底還是一個沒有實權的文官,什么都做不了,前朝之事,還得多依靠太傅和他那些學生們。”
“你還什么都做不了?”梁墨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弧度,身體微微前傾,眼神帶著幾分調(diào)侃,“你都把首輔大人逼得連早朝都不上了,還說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蘇玉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摸了摸鼻子,眼神微微閃躲,小聲嘀咕一聲:“那不一樣嘛,這人呢,都有自己的弱點,攻其要害,自然事半功倍?!?p> “那你的弱點,是什么?”梁墨饒有興致地盯著蘇玉,身體向后靠在椅背上,雙手交叉放在胸前。
“我?我怕自己升不了官,發(fā)不了財,以后連夫人都找不著,只能孤身一人,孤獨終老?!?p> 蘇玉一邊說著,一邊夸張地嘆了口氣,臉上做出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可眼中卻隱隱透著笑意。
“呵,找不到夫人,就去當駙馬啊,大公主不是對你有意?”梁墨嘴角浮起一絲促狹的笑容,眼中滿是調(diào)侃。
“大,大公主?”蘇玉聽到這話,眼睛瞬間瞪大,臉上閃過一絲驚慌,連忙連連擺手,手臂在空中快速揮舞,“那還是算了,我可駕馭不了大公主這樣的大人物,她聰慧過人,文武兼?zhèn)?,非一般人能配得上。行了行了,老是說我干嘛,說正事要緊?!?p> 蘇玉急切地轉(zhuǎn)移話題,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慌亂。
“那你覺得,誰背這個罪名合適?”梁墨坐直身體,雙手放在桌上,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神色認真起來。
“意料之外的人,合適?!碧K玉微微瞇起眼睛,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梁墨拇指慢慢摩挲著手上的扳指,目光緊鎖著蘇玉的眼睛,似乎想從她的眼神中探尋出更多的想法,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地重復了一遍:
“意料,之外,的人?”
“與二皇子親近,但又有利害關系的人?!碧K玉不緊不慢地說道。
“四?”梁墨微微皺眉,思索片刻后,吐出一個字。
蘇玉瞇起眼睛,嘴角上揚,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眼神中透著贊賞。
梁墨見她這副樣子,心里暗自感嘆:真是一只小狐貍,幸好她不是二皇子那邊的人,不然可真是一個勁敵。
他慢慢說出自己的疑慮:“要想讓他背下這口大鍋,還得做些準備才行,不然,就憑老皇帝那樣猜忌多疑,輕易是不會相信的?!?p> 蘇玉似乎料想到他會這么說,接著說道:“左不過是交給監(jiān)察司,監(jiān)察司,不也有世子爺安排的人手?”
“你怎么知道。。?!绷耗@愕一瞬,突然意識到自己失言,連忙止住話頭。
“呃。。那個。。誰不知道靖南王府手眼通天,隨便安排幾個人在宮里也不算什么難事吧。?!?p> 蘇玉強裝鎮(zhèn)定地解釋。
都怪自己一時嘴快,差點暴露自己和監(jiān)察司有關系。
她懊惱地想著。
梁墨倒是沒有多想,他甚至覺得蘇玉說的還有幾分道理。
“靖南王府,在你眼里有這么厲害?”
“那是自然,整個大昭誰不知道,靖南王是皇上的左膀右臂,深得皇上信任?!?p> “呵!”梁墨自嘲般笑了笑,“深得皇上信任?他若是信任我靖南王府,我父王又怎么會一直待在北境,無詔不得回京?這樣的信任,不要也罷!”
蘇玉知道梁墨一直以來都擔心他父親功高蓋主,以后會給靖南王府帶來禍患,所以故意疏離他的父親,表現(xiàn)出父子不和的樣子,甚至早早就投靠大皇子,為將來做打算,所以他并不急著向皇上請旨蔭封,入朝為官,免得引起皇帝猜忌。
只是這樣,許多事情就只能暗地里進行,不能在明面上與大皇子合作,這就導致他的行動多有不便。
不過,靖南王府與老皇帝離心,對蘇玉來講,這倒是一件好事。
“不知靖南王,獨自一人在北境可還好?”
“前些日子寫信過來,說一切安好?!绷耗划斕K玉隨口問起,便如實回答。
“那就好。大昭的江山,還得需要他坐鎮(zhèn),才能安定?!?p> “也許吧。。時候不早了,你明日還要上早朝,關于那個背鍋的,我會去安排,你就不用操心了,免得暴露自己。”
梁墨起身站在桌案前,認真叮囑。
蘇玉也跟著起身:“全憑世子爺安排?!?p> 梁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離開了房間。
就在蘇玉送梁墨離開時,另一道身影悄然潛進蘇玉的房間,躲在暗處靜靜地等她回來。
不一會兒,蘇玉回到房間里。
常年習武讓她整個人都變得很是敏感,一進門她就察覺到屋里有些不對勁,立馬警覺起來。
她若無其事地回到案前,不動聲色地從袖籠里拿出短劍握在手里,眼睛四下觀察,耳朵仔細聽著四周的動靜。
“啊啊啊阿嚏!”
一個震天響的噴嚏從里間的柱子后面?zhèn)鬟^來,蘇玉一聽這聲音,連忙把短劍收起來,一個箭步?jīng)_到里面。
她掀開簾子,見到來人,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