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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墳請排隊,長公主她換個馬甲浪

第七章 在下名喚鐵柱

  謝實沒騙她。

  他渴得干了三大碗水才作罷。

  待他放下碗,喜愿又催他,“水也喝了,歇也歇了,天色不早了,你還是趁著天亮早早下山吧?!?p>  另外三人不約而同地抬頭望天,頭頂上的大太陽啊,晃得人睜不開眼。

  尷尬的氣氛一度十分尷尬。

  段聿文打破沉默,問道:“家里難得來客,還沒有問過,閣下與喜愿是……”

  兩人同時開口。

  謝實:“朋友?!?p>  喜愿:“我表哥?!?p>  風不鳴木著張臉,冷冷道:“需要給你們時間對下答案嗎?”

  喜愿訕笑:“俺們是一個村的,同祖同源,多多少少都能攀上關系。他對我來說,似兄似友,沒毛病?!?p>  “是嗎?”風不鳴挑眉,“你之前不是說,你是京都人士,家中經(jīng)商,父母逝世后,弟弟為獨占家產(chǎn)將你趕出家門。你無家可歸,讓我收留你?”

  喜愿大腦宕機,機械地扭動脖子,看向段聿文,小聲問道:“我……這樣說的?”

  段聿文同情地看著她,重重地點頭。

  “呃,確實如此。我家原來是住在村里的,后來隨父母遷居京都。這……沒毛病吧?”

  風不鳴指著謝實,快速問道:“他家住在哪里?”

  喜愿極速搶答:“望牛村村南山腳下最東頭那戶。”

  風不鳴快問:“他叫什么名字?”

  喜愿快答:“鐵柱?!?p>  端著碗的段聿文噗地一聲將水噴了出來。

  他看向斯文儒雅、氣宇不凡的謝實,難以置信地問:“你說他叫鐵柱?”

  謝實暗暗磨牙,擠出一個難看到不能再難看的笑容,答:“是的,在下名喚鐵柱。”

  ……

  *

  喜愿是想趕謝實走的,奈何他又餓了。

  這也絕不是在騙她,那么大一男人,肚子叫得比樹上的鳥都響。

  喜愿嘆氣,謝實是文人,平日上下朝有轎攆馬車,若不是為了進山尋她,確實沒什么機會費這腳力。

  既然沒打算將他渴死山中,自然也不會讓他餓死。

  只是飯桌上不免聊起他如今在京都哪里高就。

  謝實笑笑,含糊道:“在下有幸某得一官半職,清閑度日,不值一提。”

  他心想,若說別的,他日待他們進京尋去,豈不破綻百出?而京官多如牛毛,就算他隨口胡謅,平頭百姓又能去哪里求證。

  原以為這樣一說,便無人再深究。

  誰知坐在對面的段聿文突然就激動了起來。

  “你這官,是自己考的嗎?”

  謝實心想,這不廢話!

  但嘴上卻老老實實地答:“這是自然,段兄此問何意?”

  段聿文崇拜地看著他,兩眼冒星:“這么說,鐵柱兄弟很會讀書了?”

  謝實不懂他為何如此激動,還以為自己露出了什么破綻,扭頭去看喜愿,遲疑地答:“應該……算是吧?!?p>  “太好了!”段聿文站起來,隔著木桌捧住了謝實的手。

  此時,謝實手里正捧著碗,段聿文便連碗帶手地一起捧在了自己的手心,真誠發(fā)問:“鐵柱兄弟,你能指點一下我的文章嗎?”

  謝實還是看向喜愿,瘋狂使眼色:“我……能嗎?”

  喜愿嘆氣,點了點頭,“那就辛苦你了?!?p>  謝實原本想,指點個文章罷了,能有什么辛苦的。想當年他可是先皇欽點的狀元郎,若要說當朝最會讀書的人,自然非他莫屬,能有什么奇文妙章夠得上長公主的一聲辛苦?

  他不禁又想,待會兒點評時,還是要有所保留,對朝堂局勢和民生民情要適當?shù)乇憩F(xiàn)出三分生澀,三分偏執(zhí),還有四分的不懂裝懂才恰到好處。

  然而當他看到段聿文雙手奉上的“佳作”時,差點一口老血吐出來。

  這狗爬字……還用繼續(xù)讀下去嗎?

  虧他連怎么演都在心里盤算好了,這破字也真夠喝一壺了。

  謝實身居高位多年,身邊同僚人才濟濟,下面門生出類拔萃,已經(jīng)許多年沒見過這么讓人兩眼一黑的文章了。

  若是不摻半滴水分地點評,那就是:論點稀碎,字如狗爬,文采賽狗屁。

  但是既然受長公主所托,自然會盡心盡力,只是顧及段聿文的顏面,話說得那是相當委婉。只期望他有幾分自知之明,能夠聽明白他的話中話……

  然而……

  “鐵柱兄!你真乃段某的知己??!風不鳴成日打擊我,小喜愿也不看好我,唯有你,能看到我文章中的精華所在!相見恨晚,相見恨晚吶?!?p>  謝實想說,他也是蘿卜地里挖人參,矮子堆里拔將軍。

  “段兄,好好準備秋試,無論成敗,皆是人生財富?!?p>  天色已晚,謝實真的要離開了。

  喜愿送他,笑嘻嘻地說:“今天的人情我記下了,不對,無論是今天的,還是之前的,他日你有需要,我必兩肋插刀?!?p>  謝實止了步子,側身看她,“不用你還?!?p>  “啊?”

  他斂下眼中的落寞,輕聲說:“你知道的,你在我這里,永遠都有‘有求必應’的特權。日后有難,盡管來尋我?!?p>  喜愿笑著去錘他的肩頭,“夠義氣!”

  送走謝實,喜愿回到了竹屋。

  大約是因為時隔數(shù)日再見故人,往日繁華云煙如夢如幻,不禁讓她生出幾分悵然。

  怎能不悵然?

  作為長公主,她臨危受命,不負父皇所托,扶持新帝,勤政為民,不敢有一絲懈怠。

  作為長姐,她盡心扶持,掏心掏肺,為其清障礙、鋪坦途、計深遠,未曾有一絲貪念。

  如何就落到了今日這般田地?

  大約命該如此,大約定局早成。

  喜愿正為前塵往事傷感著,卻聽耳邊傳來一道冷颼颼的風涼話:“舍不得?現(xiàn)在追上去,還來得及?!?p>  “啥?”

  風不鳴冷哼,將她面前的茶碗收進了屋。

  喜愿一頭霧水,扭頭找段聿文蛐蛐:“風不鳴有病吧!你看他什么態(tài)度??!”

  誰知段聿文卻下巴一揚,意有所指道:“剛才那位仁兄,喜歡你。”

  喜愿想都沒想,脫口而出:“哦,你又知道了。別瞎想了,他有喜歡的姑娘,都好多年了?!?p>  話音剛落,門口傳來一聲響動。

  兩人扭頭看去,被八卦的當事人——鐵柱兄,正站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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