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你的意思，如果這兩者是同一個人，就說明衛(wèi)明珠有接觸過他們，她是主謀的概率很大？”妄瑾理了理思緒，隨后拋出下一個問題：“可是哪怕事實如此，你也沒辦法拿著一個帕子去定罪啊，你總不能跟府尹說是死人告訴你的線索吧？”
“尸體的臉毀了，想指認(rèn)也指認(rèn)不了，況且流言本就是眾口鑠金，想要抓住殺人兇手更是難如登天?！蓖会樢娧馈?p> 祝雅沒有否認(rèn)：“按照人間的流程，確實如你所說，我不是判官，我知道兇手沒用?！?p> 她面不改色道：“所以我要讓兇手來找我?！?p> “怎么做？”妄瑾問道。
“遞訴狀請求京兆府審理此案，鬧得越大越好，讓京城里的人都知道林春娘的存在，兇手若是想利用她扳倒顧樊，肯定會再來找我的?！彼掍h一轉(zhuǎn)：“在此之前，我需要知道衛(wèi)明珠到底參與了多少?！?p> 以衛(wèi)明珠的草菅人命的行事作風(fēng)來看，她要是想殺一個人，多的是方法悄無聲息地將人除掉，何必大張旗鼓當(dāng)街殺人。
其實顧樊有一句話說的是對的，殺妻弒父的罪名他擔(dān)不起。
縱使他背靠世家，事情鬧起來也只能淪為棄子，別說春闈的主考官還當(dāng)不當(dāng)?shù)茫瓦B這條命他都不一定保得住。
祝雅代入布局之人思考：怎么能坐實他的罪名呢？
她頓悟，連接的樞紐在于春娘。
證明春娘是顧樊的發(fā)妻，繼而陷害是顧樊打死了岳父岳母，罪名自然扣在他頭上，今生今世再難翻身。
而現(xiàn)在，活生生的春娘無疑是最好的人證，他們不會放過這個難得的機(jī)會。
“埋回去吧。”祝雅深深看了眼身體完好的女尸，目光移至她破碎的頭顱。
不記得多少年前，她意外在一本古籍上發(fā)現(xiàn)了不依靠天地輪回形成肉身的方法，聽起來不像什么正統(tǒng)路子，然而祝雅還是嘗試了。
此外，古籍中有一速成之法，不過操作難度極大，陰毒無比。
“怨煞之氣，需在活人氣息尚存之際，暴力壞其肉身，湊足四肢、五臟、六腑以及百骸，仍不死者，遂破其頭，致使魂魄死不安寧、心生憤懣，大成矣?！?p> 書中提到的怨煞之氣源源不斷、無窮無盡，是轉(zhuǎn)換的最佳養(yǎng)料。
且不提祝雅有自己的原則，為了達(dá)成目的不擇手段不是她的作風(fēng)。
單論這法子本身的可行性就不高，人類是脆弱的，不論是意志還是身體，沒有人能在全身剝離的狀態(tài)下仍活著，死扛著被破頭。
是故，她從來沒有考慮過這條路。
在看到女尸的死狀時，她有那么一瞬間想過，會不會有人正在走這條路。
但是完整的尸身否定了她的猜想，畢竟正常思路肯定不是首先傷害頭部。
“好。”妄瑾的聲音把祝雅拉了回來。
祝雅掃過妄瑾，只見他二話不說撿起鐵鍬將尸體埋回去，完事又在上面踩了好幾腳。
確定看不出來二次翻新的痕跡后，他像來時一樣把鐵鍬扛在了肩頭，沖著祝雅道：“行了，接下來還有事嗎？”
“嗯?！弊Ｑ诺溃骸翱梢粤耍然厝?。”
妄瑾點(diǎn)點(diǎn)頭，抬腳欲往回走，余光發(fā)現(xiàn)祝雅一動不動，他停住。
“你回去干嗎？”祝雅拿過他手上的鐵鍬：“衣服給我，你不必回。”
“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妄瑾有些唏噓。
話雖是這樣說，他眨眼間變回清逸的模樣，胳膊挽著沾上土壤的衣裳，規(guī)規(guī)矩矩遞給祝雅。
“多謝?！弊Ｑ趴蜌獾溃骸盎靥一婧笠耗飦硪娢?，鬼差與我同盟，暫時不會有危險?！?p> 妄瑾眼皮跳了兩跳，嗓音拔高：“你今兒個才同我說小心新上任的鬼差，現(xiàn)下便同盟了？男的女的？”
“男女有何區(qū)別？”
“區(qū)別大了去了，那鬼差若是男的，定心思不純，你與地府相殺多年，什么正經(jīng)鬼差一日內(nèi)能被你俘獲？你平時挺精明一人，怎么倒犯起糊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