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謀逆叛舉大治序幕（1）
“鐺——”
梵鐘大響，如晨時的意義一樣，是到了午膳的點。
但栯夢渺和梔禾都不準備再去望月樓用膳了，那地方的肉來路不明，極有可能是......
她們光是想想，就引得胃里一陣痙攣，白著張臉干嘔起來。
幸好裴蘭因走時留下了幾屜糕食，一點兒沒動，瞧模樣非常好看，有糯米的，酥皮的，掰開里面是桂花蜂蜜餡，香氣撲鼻，倒是解饞的很。
兩人索性待在住處用這些零嘴填飽肚子，總好過去小廚房偷粗面饅頭充饑強。
達成共識后，房間就安靜了下來。
梔禾沒有開口問話，只是慢條斯理地吃東西，一連三塊糕點下肚，栯夢渺才如釋重負地長吁一口氣，上午消耗出去的體力漸漸補足。
她喝了口水說道：“計劃臨時有變，裴蘭因忽然出現(xiàn)，將我打暈帶回巫覡院落，也因禍得福，我發(fā)現(xiàn)儺神廟里暗藏密道。”
梔禾抬眼，眉頭緊皺。
巫覡穿的衣裙皆是低領，輕而易舉就能看見栯夢渺頸間的勒痕，似乎比昨晚的更嚴重了......
“你還準備單獨行動？”梔禾問道。
栯夢渺下意識摸上脖頸：“沒事的，事情在往好的方向發(fā)展，下午我會去祭司長老的殿宇，他們和杜麗娘脫不了干系?！?p> 梔禾：“這線索怕不是裴蘭因告訴你的。”
“是他，”栯夢渺點頭應道，忽然靈光一現(xiàn)，朝梔禾伸出手，露出個不懷好意的笑：“怎么樣，有沒有想法和我一起？”
“你是說下午......”梔禾眸中迸發(fā)光彩，迅速回握上去。
“不，不僅是下午，”栯夢渺出言打斷，眼底是不加掩飾的惡劣和算計：“我要你從現(xiàn)在開始，和我一起行動，就像影子，一明一暗。”
梔禾胸有成足道：“混淆視線嗎？我懂?！?p> 栯夢渺搖頭，似笑非笑：“我的意思是......接下來我為餌，你，才是伺機而動，一刀斃命的真正主攻手。”
這話一出，梔禾愣了半晌。
她原以為自己只是盡量保證栯夢渺行動成功的輔助人員，結果怎么忽然挑起大梁了？
“我覺得要不然......”梔禾咬住下嘴唇，妄圖再同栯夢渺商量商量。
哪知栯夢渺利落收起食盒內屜，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沒給她，就把她往門外帶。
“還愣著呢，按照裴蘭因給的線索，我們未時前要趕到祭司長老的殿宇，”栯夢渺踮腳眺望了一下日晷，說道：“錯過這次，就很難知道他們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了?！?p> “?。颗?.....”梔禾悵然垂頭，片刻過后，干勁十足道：“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組織的信任！”
兩人出發(fā)了。
許是因為正值飯點，整個巫覡院落空無一人，她們并不需要小心翼翼。
幾乎是右腳邁過門檻的同時，左手邊緊接傳來呼喊。
“請問哪位是巫覡大人春香？”
栯夢渺抬手指了指自己：“我，有事？”
巡邏護衛(wèi)邊跑邊說：“我奉儺神大人之命，為兩位大人引路。”
一聽來者是裴蘭因的人，梔禾猝然警惕，立刻抓住已經上前一步的栯夢渺，用低不可聞的聲音說道：“小心，我怕這是他們的陷阱。”
栯夢渺的警惕心不比梔禾差，她盯著正在作揖的男人，柔聲說道：“把頭抬起來，讓我好好瞧瞧，今日有緣，往后或許能幫你向大人討要個賞賜?！?p> 男人舔舔嘴唇，喉結干澀滾動：“如此......便多謝巫覡大人了！”
護衛(wèi)緩緩仰首，似是為了讓她們把自己的特征記得更清楚，繼而又道：“我叫張三，眼底有三顆痣，今年二十五，家住......”
栯夢渺一句話都沒聽進去，只是專注地看向男人的眼睛，眨眼間，有道血色紅光像流星閃爍而過，仿佛在同她打暗號一般，余光印出了個細小的儺字。
確實是裴蘭因的人。
栯夢渺莞爾一笑，牽起梔禾的手說道：“好的，我記住了，事不宜遲，趕緊帶路吧?！?p> ......
悠長的神道上，領路護衛(wèi)走在最前頭，身后的兩名巫覡離他至少有五米左右的距離，悉悉索索，吵吵鬧鬧。
想著反正護衛(wèi)也聽不見，梔禾將肚子里的疑惑盡數(shù)拋出，栯夢渺也耐下性子一一解答。
梔禾：“為什么你確定裴蘭因的人不會害我們，萬一他和祭司長老聯(lián)手，把我們甕中捉鱉呢？”
這個問題栯夢渺不是沒考慮過，只是很快就排除了。
她說道：“糾正一下，我從沒覺得他不會害我們，而是目前來看，他沒有害我們的必要。”
“嗯......？”梔禾苦思冥想，小小的腦袋里大大的疑惑：“搞什么，他還嫌棄殺我們無利可圖？”
栯夢渺無奈扶額，掃量了一下眼前的方圓之地：“你我信息雖然互通，但彼此行動畢竟不在一起，很多細節(jié)無法轉述，我只能告訴你，儺神廟人心難測，裴蘭因不止一次暗示過這里還存在另一個與他對抗的力量，料想高高在上的神，即便真是惡鬼，應當也不屑與奸佞為伍?！?p> 得到點撥后，梔禾豁然開朗：“原來如此，那不老實的壞東西是想借咱們的手，把祭司的賊窩端了?！?p> 她點點頭，越想越覺得合理。
“難怪還專門請人帶路，生怕我們錯過重要線索?！?p> 栯夢渺不予回答，她其實也在思考裴蘭因究竟意欲何為，要說把祭司長老給一鍋端，難道不是他親自動手會更事半功倍嗎？
少女腳步漸緩，和隊伍越走越遠，腦中回響起那個病態(tài)、低沉的聲音。
“一命換一命......”
栯夢渺瞇起眼睛，嘴里念念有詞：“裴蘭因需要我的命，并不是常規(guī)意義上的要我去死，否則根本犯不著如此大費周章，一刀捅死我更快?！?p> 又繞過幾座殿宇，祭司的住處躍然眼前。
領路的護衛(wèi)很聰明，帶他們從殿宇后方繞路，最終到達了長老殿。
男人匍匐在地，將背放平，說道：“我給二位大人當墊腳石，你們從這翻進去以后，順著道兒，往里走，在第二個岔路口左轉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