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尾巴
在沈秋的記憶里,年后紡織廠就會宣布關(guān)閉。
屆時,下崗的所有人都會去鬧,而后變革,針對年輕的,還不能退休的人員,實施靈活就業(yè)免費(fèi)培訓(xùn)。
她媽媽就在人群里面,最后提前辦理了退休,導(dǎo)致后來幾十年,退休金也沒達(dá)到安城的正常調(diào)動標(biāo)準(zhǔn)。
但有這次機(jī)緣巧合,她覺得有希望給媽媽謀個其它單位。
只需要在年后大家靜坐的時候,她想辦法陪媽媽去露個臉。
到時候何無量看到她,她再見機(jī)行事,有百分之六十的機(jī)會,走后門。
因為今天,她確實什么補(bǔ)償都沒要。
……
歇了兩個小時,沈秋主動提起下山,燕云道長喊了小徒弟陪她。
下山之時,她心頭亂亂的。
上輩子她雖然沒什么大成就,但托了鄭經(jīng)國和付琳的福,她確實接待過很多大領(lǐng)導(dǎo),也知道何無量在安城一呆就是二十年。
后來調(diào)進(jìn)燕京,成了更大的領(lǐng)導(dǎo)。
而她今天沒死成,反而結(jié)了個善緣,只要利用好,她就能幫媽媽把事辦成,但就是這種能辦成,反而壓得她喘不過氣。
因為這不是她的本意啊。
她就沒想重開一局,打什么王炸。
她只想回到未來,平平淡淡的和媽媽生活到老。
太燒腦的活,她干不來,也不想干。
普通咸魚要什么機(jī)緣。
……
罷了,罷了,想不明白,沈秋就不想了。
今天沒死成,她也不可能在同一天,再去找機(jī)會死一次,先這樣吧,回去緩一緩。
反正是為媽媽謀福利,那就利用這次機(jī)會,努力謀一下。
等到年后開春,她記得還有一次搶銀行。
起因就是下崗變革引起的。
這事在安城鬧得也很大。
死了兩個銀行工作人員,最后劫匪被擊斃。
她到時候,或許……可以去碰碰運(yùn)氣。
……
定好神,沈秋去安然家接沈念,看到她一身狼狽,衣服劃得破破爛爛,安然都呆了。
“你干啥去了呀,怎么搞成這樣?”
沈秋嘆氣,老實交待去了燕云山,除了狗男人和她誠心找死沒講,別的都沒隱瞞。
安然也分不清領(lǐng)導(dǎo)的職位,她聽完只是瘋狂唏噓:“秋秋,你運(yùn)氣也太好了叭,還好你沒事,不然我得多難受啊?!?p> 看她仿佛要哭,沈秋立馬想起了一個事,是李靜的。
她一共三個閨蜜,安然,李靜,王飛燕,從小玩到大,關(guān)系特別鐵。
就像今天托付沈念這樣,從不需要過多的請求。
三個人里,唯有李靜在28歲的時候,難產(chǎn)而死。
是她們四姐妹永遠(yuǎn)永遠(yuǎn)的痛和遺憾。
……
因此在安然快要哭時,她腦袋飛快的想,自己要不要在死前,給李靜留個救命錦囊。
“不說這個了,這幾天你找李靜了嗎?”
安然把眼淚憋了回去,一臉嫌棄的看著她:“怎么找?李靜爸媽年年冬天帶著她去海南,人家還沒回來呢?!?p> 沈秋恍然大悟:“對哦?!?p> 她確實是忘了。
“行吧,等開學(xué)再聚,順便跟你說個事,還記得咱們初二的時候,在觀瀑亭埋的時間膠囊嗎?”
安然翻了個白眼,找了一件她的衣服,塞到沈秋手里。
“換上,穿成這樣像什么,別回家嚇壞了周姨,還有什么初二,不就是去年才埋的嘛,咋了,你想現(xiàn)在就挖出來看看了?”
沈秋笑瞇瞇:“不是,我是提醒你,十年后記得去挖。”
安然磨牙:“什么話,十年后你難道不在安城了?”
明明說好的,四個人一起埋,到時候一起挖。
……
沈秋不再言語,事實上,她們一起26歲的時候,確實相約去挖了,現(xiàn)在就是說廢話。
但哪怕是廢話,她也想說一說。
因為,她現(xiàn)在就是沒定性,搞不好年后參加銀行搶劫案,就死得其所了。
不過這次死前,她要去觀瀑亭,重新往時間膠囊里,再埋個紙條。
把她的這些離奇事兒,交待個清楚,順便提醒李靜,28歲一定要選擇剖腹產(chǎn)。
搞不好等她回到將來,睜開眼睛,李靜還能活得好好的。
當(dāng)然,這種想法,也是盡人事聽天命,能不能成她也不知道,反正她從霧里來,也沒什么邏輯。
……
“小魔女回家了?”086喝了一口保溫杯里的枸杞。
吧了吧嘴,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接著又道:“小魔女真邪門,哪哪都有她,隊長,你這是救了她兩條狗命了吧?”
073一臉難看,仿佛便秘。
“她今天賺了2000塊?!?p> 巨資!
086嘖嘖:“這你都羨慕,人家拿命換的。”
073閉目:“找人盯著她,或者在她家裝個監(jiān)控,我總覺得她很不妥,尤其是你,只要你開口提她,我就有心驚肉跳的感覺,以后別提?!?p> 086深吸了口氣,戰(zhàn)術(shù)性后仰:“我怎么了?我提她你心驚肉跳,憑啥呀?”
073不想說話了,累。
……
他不是憑直覺做事的人,他喜歡凡事都講證據(jù),但最近發(fā)生的事,無證可取,他內(nèi)心極不安穩(wěn)。
心驚肉跳是有些夸張,但每每碰到沈秋,都有不可思議的感覺。
還很倒霉。
比如在南橋,他去女廁所,是去抹掉痕跡,但沈秋的意外,讓他留了尾巴。
今天在燕云山,那句威脅,其實也算是尾巴。
這不符合他們這一行的職業(yè)守責(zé)。
所以,他很煩躁,想打人。
086看出來了,丟下一句我去干活,果斷走人。
“什么不妥,在我看來,就是人家沒把你當(dāng)救命恩人,你心里膈應(yīng),付出和回報,不成正比唄。要我說呀,都可以忽悠忽悠,把人給收進(jìn)來,反正不干活,也不用發(fā)工資?!?p> 這不就完美解決了嘛,多簡單的事兒。
……
背著沈念回家,沈秋消停了,安安心心在家過了個年。
別說,這個年沈秋過得特別舒心,是她近幾年的回憶里,最安靜,最平安的年。
因為沈肅清沒鬧,他就像十分怕死的窩囊廢,完全遵醫(yī)囑,每天自己爬起來做康復(fù)運(yùn)動,又每天沒有任何存在感的給啥吃啥。
對哥哥和嫂子,只字不提。
直到過了正月十五,于亮來了一趟,說是三月十九開始一審,讓媽媽同意沈楠和邱蕓嵐申請法律援助,若對判決不服,還可以申請二審。
媽媽沒說什么,哥哥和嫂子瞞著家里人做的事,其實鐵證如山,再怎么審都不可能法外開恩。
因此,媽媽消沉了好幾天,等到年后開工,紡織廠關(guān)閉的文件一下來,媽媽就感覺天塌了。
“怎么會這樣呢,你爸還在停薪留職,我這如果下崗,咱們一家人吃啥喝啥?”
喝西北風(fēng)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