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不想和你成親
花受以拳抵唇,陰惻惻笑起來,紅衣瀲滟,少年氣息張狂。
“孤不是十一皇子又何妨?”
他伸開雙臂,仰頭看著空中的燕山雪,甚是目空一切。
“依舊可以是這晉國(guó)的帝王!”
燕山雪擰眉沉默。
下方,朝臣命婦跪了一地,個(gè)個(gè)面帶懼色。
花受漫不經(jīng)心轉(zhuǎn)身,牽起花酒酒的手,笑意柔和。
“阿姐,大婚繼續(xù)?!?p> 宣讀官戰(zhàn)戰(zhàn)兢兢展開圣旨,朗聲宣制,伴隨他的,只有疾風(fēng)揚(yáng)卷旌旗的聲音。
花酒酒一把抽回手,往后退了一步。
花受僵了瞬,轉(zhuǎn)頭,目光銳利如刀,他唇角勾起冰冷的笑,卻語調(diào)溫柔。
“阿姐,過來?!?p> 他伸出手,像在邀請(qǐng)。
花酒酒視線落在那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上,抬手一把扯下頭上的金冠,長(zhǎng)發(fā)披散下來,隨風(fēng)飄揚(yáng)。
花受瞇瞇眼,聲音壓抑而顫抖。
“阿姐,過來!”
回應(yīng)他的,是‘砰’一聲金冠落地的悶響。
少年瞳孔一縮,死死盯著地上傾斜的冠,唇角勾起,笑意森戾。
他的嗓音飄忽又平靜,“既然阿姐想做傀儡,我便成全你。”
黑線從地下射出,直直朝她額上鉆。
花酒酒雙指夾住符紙,周身亮起一層金芒。
黑線被阻擋在外,花受微歪頭,瞳孔漆黑無光。
“阿姐,為什么?”
花酒酒冷哼,“我不想成親,就這么簡(jiǎn)單!”
花受神情詭異,一字一句,分外溫柔,“是不想成親?”
他向前一步,直勾勾盯著她,伸手指向自己,“還是不想和我成親?”
少年的模樣平靜得滲人,花酒酒忍不住后退,深吸一口氣。
“不想和你成親!”
花受突然笑起來,肩膀顫動(dòng),他抵唇大笑,眉宇間透著一股瘋色,莫名悚人。
笑夠了,他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樣指著燕山雪,問她,“所以,阿姐是想嫁他?”
他再次靠近幾步,語氣略有些急切,“你們說好了,今日來搶親是嗎?”
花酒酒一時(shí)無言,旋即連忙搖頭,“不是,他不是來搶親的!”
花受歪頭,“真的?”
花酒酒不耐煩,“自然!”
“你攪弄風(fēng)云,故意害死定德王!”
“如今民間瘟疫橫行,百姓流離失所,晉國(guó)上下不得安寧!”
“這一切,敢說不是你故意為之?”
她越說越氣憤,不自覺上前一步,“燕世子今日,不過是替天行道!撥亂反正罷了!”
花受聽完,眉頭舒展,“原來如此?!?p> “阿姐今日敢拒婚,想來是依仗他!”
少年目光陰涔涔看向燕山雪,聲音柔和,“待我殺了他,阿姐便不敢再逃!”
話落,一陣嘈雜喘息聲從身后傳來,伴隨著雜亂的腳步。
花酒酒回頭,霎時(shí)雙目圓瞪。
燕家眾人都被捆住雙手,腳戴鐐銬押送到大殿外。
月酌淺笑踱步在他們身后,露出看好戲的神色。
“二哥!”
“二郎!”
“祖母!娘!”
燕山雪大驚失色,降下身形,朝這邊奔跑。
“別過來!”
燕老夫人一聲凄叫,燕山雪停下腳步,眼眶血紅。
他驚慌失措道,“祖母,你們不是躲起來了么!怎么會(huì)在這里?”
燕山月哽咽,“不知道怎么回事,斂息陣突然失效了!”
“他們沖進(jìn)家中,將大家全都抓了起來。”
花受冷笑,“同樣的把戲,能騙過先帝那個(gè)老東西!騙不過孤!”
原來當(dāng)初,燕家根本沒跑,而是靠斂息陣隱藏身形和氣息,依舊藏在府中。
所謂燈下黑,不外如是。
花受一襲綺麗絕倫的喜袍,眉眼濃艷,下頜微揚(yáng),眸中劃過一抹頑惡。
“燕山雪,孤可以給你兩個(gè)選擇,自戕,她們活?!?p> “或者,她們死,你茍活。”
少年的神色張狂又邪肆。
花酒酒連忙沖燕山雪搖頭,以花受的為人,不論他怎么選,最后的結(jié)果都是死。
“孤數(shù)到三?!?p> 他目色驟涼,語氣冰冷啟唇。
“一……”
燕老夫人凄然搖頭,“二郎!別信他!祖母不怕!”
燕山月淚眼朦朧,笑意凄麗,“二哥!殺了我們!!”
“燕氏不畏生死!”
其余眾人淚眼高呼,“燕氏不畏生死!”
燕山雪捂頭跪地,痛苦的無以復(fù)加,他雙手青筋暴起,身體彎曲著,發(fā)出陣陣呻吟。
“二……”
花受面不改色,勾唇淺笑。
“嘩啦!”
侍衛(wèi)抽出佩刀,架在她們脖子上。
燕山雪面色漸漸平靜,他看向燕家老小,顫抖著抬手,蓄滿法力,準(zhǔn)備朝自己腦袋拍。
“還請(qǐng)陛下放過罪臣家人?!?p> 花受唇角弧度加深。
“住手!”
花酒酒倏地出聲,冷冷道,“不然我殺了他?!?p> 花受唇角的笑驟然斂下,他陰沉回頭,花酒酒正握著匕首,刀鋒壓在月酌頸間。
他不可置信瞪大眼,似是很受傷,“阿姐?”
花酒酒不為所動(dòng),“若我猜的不錯(cuò),月酌受傷,你應(yīng)該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他們本就為一體,即便如今分裂,想來也多少會(huì)有點(diǎn)聯(lián)系。
花受愣了愣,看了眼月酌,忽然笑道,“阿姐真的忍心傷他?”
“你不是喜歡……”
話未落音,花酒酒揮刀毫不猶豫劃過月酌的脖子。
血痕蔓延,月酌眉頭都沒皺一下,甚至還笑了聲,“殿下還真是狠心?!?p> 花受指尖顫動(dòng),下意識(shí)抬手想去摸脖子。
敏銳注意到這一點(diǎn),花酒酒懷疑他二人痛感相通。
“??!賤人!”
身旁突然傳來劇烈撞擊,猝不及防下,花酒酒吃痛倒地,匕首脫掌。
一道黑影撲過來壓在她身上瘋狂撕打。
“敢傷月君??!”
“花酒酒你怎么不去死!!”
“當(dāng)初明明下了毒,還放火燒了宣寧宮,你為什么還活著!你這個(gè)賤人!”
那人話音癲狂,語無倫次,不是八公主還能是誰。
花酒酒有些意外,還以為八公主死了,沒想到月酌并沒有殺她。
從她的瘋言瘋語中,花酒酒得知了原主死亡的真相。
她一直以為自己穿的是身體,沒想到穿的是尸體。
花酒酒發(fā)了狠一腳踢開八公主。
見她在地上滾了幾圈,這才喘著粗氣起身,順手撿起匕首防御在胸前。
先機(jī)已失,月酌有了防備,她沒有機(jī)會(huì)再去挾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