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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卿謀

第17章 暗潮

與卿謀 莫伊萊 2145 2024-12-12 12:00:00

  “既然只能那個盧記釀酒,這又是什么?”祝余在一旁順勢開口,指了指桌上還未開封的那壇酒,“方才那邊兩個都被醉倒了,不是酒,難道還是醋不成?”

  “這個啊……”小伙計撓撓頭,表情略帶幾分困惑地看著桌上的酒壇,隨即恍然,“哦!這酒竟然被掌柜的翻了出來!我差一點都把它忘了!

  這是老掌柜之前從一個挑著擔(dān)子販酒的人那里買來的,估摸著也是后搬來清水縣這一帶的,還不知道我們這邊的規(guī)矩,還跑來我們店里兜售。

  老掌柜瞧見了,八成是有心幫他,就趕緊把他拉到后頭,估計是同他說了規(guī)矩,酒也買了下來,然后打發(fā)他回去了。

  之后我可就再沒瞧見這人來賣酒!”

  “老掌柜從那人手里買了多少酒?之前也有把人醉倒的事嗎?”祝余朝郎中那邊瞄了一眼。

  小伙計咧咧嘴:“那酒當(dāng)初買了兩筐,我記得瞄了一眼,約摸有那么七八壇子,買回來就被老掌柜收了起來。

  之前這酒老掌柜也沒敢拿出來賣過,誰也不知道酒勁兒竟然能大到這個份上!

  不過這兩位倒也不虧,畢竟盧記那邊突然鬧了這么大的變故,往后什么時候清水縣能買到酒都還不知道呢,他們也算過了把大癮!”

  這邊他們和小伙計聊了幾句,那郎中也已經(jīng)查看過兩名酒客,確定他們真的是醉酒而已,一臉無奈地坐在桌邊給掌柜的寫醒酒湯的方子。

  “這也是稀了奇了!”那郎中一手捻著胡須,一手寫方子,瞥一眼醉酒不醒的兩個人,“那盧記的酒素來寡淡,從不曾見過誰喝得醉成這樣過!

  瞧他們倆的樣子,倒好像是把多少年的陳釀給當(dāng)做新酒喝了似的!”

  掌柜聽了這話,偷偷挪了半步,把身后桌上的酒壇子擋住,不想叫那郎中瞧見。

  郎中倒也沒多留意,寫完方子,收了診金便走了。

  經(jīng)過了這一番折騰,陸卿等人也沒打算再繼續(xù)吃飯,起身準(zhǔn)備離開,剛送走郎中的掌柜連忙叫小伙計把包好的兔子皮毛送了出來,看陸卿要帶那壇酒走,趕忙又找了一塊粗布,幫他把酒壇子包了起來。

  “客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把包好的壇子遞到陸卿手中,看在之前那個小銀餅的份上,低聲提醒,“在這清水縣地界,那盧記您惹不起,我們也惹不起?!?p>  陸卿倒是從善如流,點點頭,接過酒壇子回手遞給符箓,帶著祝余一同走出食肆。

  三個人又在縣城里轉(zhuǎn)了轉(zhuǎn),找了個地段頗為熱鬧的客棧歇腳,符箓把兔皮和酒壇子放下便又匆匆離開,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祝余坐在桌旁,端詳著桌上的小酒壇,鼻息之間依舊能聞到那一股子淡淡的香氣,但從方才在食肆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了這么久,自己沒有感到絲毫的頭昏腦漲或者昏昏欲睡,這倒也證明了此前的猜測——迷香的香氣非常持久,但迷藥卻散得快。

  過了一會兒,她抬頭看看坐在對面閉目養(yǎng)神的陸卿:“您之前常來這清水縣?”

  陸卿睜眼看看祝余:“此前從未來過?!?p>  “那您如何知道那食肆的掌柜是新來的,過去的老掌柜不在了?”這個回答令祝余十分詫異。

  陸卿嘴角勾了勾:“那食肆外面的酒旗很舊,就連門檻都磨得發(fā)亮,必然是一家老店。

  我們進門時,掌柜在柜臺后頭點賬,錢匣的鑰匙卻要反復(fù)確認才找得到。

  食肆掌柜不可能年紀(jì)太輕,既然那個掌柜對店里的一切還不夠熟悉,自然是過去的老掌柜出了什么狀況,臨時找過來的繼任。

  所謂兵不厭詐,不詐一下,又怎么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呢?!?p>  祝余沒想到進門那一瞬間,面對著小伙計熱情的招呼,陸卿竟然不動聲色地留意到這么多細節(jié):“那若是猜錯了呢?”

  “那就說自己記錯了,把那里錯認成了別家?!标懬浒炎郎系男【茐迷谑种邪淹嬷裆?。

  祝余沒再說話,她覺得這個清水縣一帶發(fā)生的事情,和自己最初的揣測出入很大。

  原本她以為陸卿把自己拐出來,是因為有人在這一帶打著怪力亂神的幌子,以“鬼仙馭財”之名,行殺人害命之實。

  畢竟這種事可大可小。

  往小了說,此事會驚擾驚擾百姓,讓人惶惶不可終日。

  往大了說,歷朝歷代,凡是想要找個由頭攪動渾水的人,多少都喜歡搞點鬼神天命之說。

  然而到了這會兒,結(jié)合此前種種,祝余直覺這清水縣的“水”,遠比她之前認為的還要深。

  而陸卿想要查的,也絕非一個“鬼仙”那么簡單。

  那個“鬼仙廟”里的尸首被人放光了血,迷翻符文的迷香夾雜著血腥氣。

  清水縣中有個誰也惹不起的盧記酒坊,酒坊掌家活不見人死不見尸,疑似與食肆老掌柜一樣去過“鬼仙廟”。

  明明誰都不敢售賣盧記酒坊以外的私釀,食肆老掌柜卻從一個“不懂規(guī)矩”的生面孔那里買了七八壇酒。

  酒肆從未出售過老掌柜購入的私釀,到最后七八壇卻赫然變成了僅剩兩壇。

  而這來路不明的私釀酒壇子上,同樣沾染著鬼仙廟里迷香散去后殘留的異香。

  所有一切仿佛被一串無形的鉤子牽連在一起,變成了一個環(huán)。

  而這環(huán)內(nèi)也同樣迷霧重重。

  這清水縣雖說不是什么重鎮(zhèn)要塞,但也算是距離京城只有百十里地的皇城腳下,縱使祝余涉世未深,也明白單憑那盧記掌家一個人,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也做不到壟斷這一帶的酒坊生意。

  那么背后牽扯到的,自然是官府。

  只不過是清水縣衙,還是京兆府,就不大好說了。

  祝余想起喜宴那晚,陸卿請京兆府借仵作、推官幫忙查驗中毒護衛(wèi)的時候,在場的京兆尹臉色是何等為難,第一反應(yīng)竟是看向了鄢國公。

  若非如此,她也不會把心一橫開口站了出來。

  揉了揉發(fā)脹的額角,祝余意識到之前陸卿對自己說的話還真是沒錯,這皇城之下暗潮洶涌,逍遙王一門也被裹挾在這暗潮之中。

  正所謂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自己想要過不勞心費神的安閑生活,首先就要確保逍遙王府上下平安。

  在一道圣旨把她拴在繩子一頭之后,只要繩子另一端的陸卿處境復(fù)雜,自己的日子就注定簡單不了。

莫伊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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