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若她一開始就這么說，顧言也能信她幾分，這個時候再反口，就很難讓人相信了，何況此時的顧言滿心都是愧疚悔恨，哪里還有功夫注意別的。
顧老夫人臉色發(fā)沉，不指望這個樣子的顧言來處理這件事，但她將家人都叫到這里來，除了要讓顧言看清楚這件事，也是要讓顧家上下對此引以為戒。
“行了，你如今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錯，叫你媳婦受了多大委屈，日后就好好改正、好好對她，今后但凡想到納妾兩個字，都該想想你今日虧欠她和孩子的！”顧老夫人臉色嚴肅，能這樣，這個孫子雖糊涂，至少還有幾分良心，否則這些話她都沒有心腸去說，“至于這幾個人，齊氏你是當家主母，又是二郎的母親，你看著處置吧！”
今日雖不用顧老夫人操持，但家中人多忙亂，也有輩分高的親戚來找她說話，加上忙了這一攤子事，顧老夫人只覺一身疲倦。事情已經(jīng)弄清楚了，顧老夫人親自來解決這件事，一來是這件事是她叫顧辭去查的，二來也是借此機會將兒子兒媳加上孫輩都敲打一番，如今正式多事之秋??！
“阿辭、阿鸞，送我回房休息去！”這件事顧辭辦的不錯，兩人又沒有錯處，顧老夫人索性將收尾加上教育孩子的差事交給長子長媳，招呼沈青鸞和顧辭先走，正好尋兩樣好東西賞給小夫妻倆。
沈青鸞和顧辭拿著顧老夫人賞的東西回青楓院，顧序夫婦和顧言還在挨訓，而剛過門的謝歡顏還在苦苦等著她的丈夫。
顧辭和沈青鸞回到青楓院，將顧老夫人賞的東西收好，兩人坐在院子里喝茶看星星。夏日夜晚，庭院里吹著微風，并不覺得冷，讓人只覺得清涼舒爽。菱兒將莊子上送來的果子洗好切塊，給主子送來，見兩人愜意地喝茶吹風，不免勸上兩句，“三爺、三奶奶，夜里風涼，仔細著涼了?！?p> 沈青鸞捏了果子吃，聞言笑道：“哪里涼了，我只覺得正好呢，白日里太熱了！”
四月底天氣已經(jīng)熱起來，加上今日府上宴客，來的人多只覺得暑氣都添了幾分。
菱兒勸不動，只得先去忙自己的，想著等會兒再來勸。等丫鬟都走開了，沈青鸞才問顧辭，“你先前沒說，背后動手的是誰？”
“阿鸞不信是趙夫人做的？”顧辭在盤子里挑自己桃子吃，聽沈青鸞問起，便笑著問道。
“趙夫人對二嫂不好，想趁機將侄女送來做妾我是信的，但布這么一局，甚至誣陷二嫂出墻，我卻是不信的?！鄙蚯帑[搖頭，趙夫人是繼室，還是趙家故意選的不會威脅元配子女的繼室，她有私心，也會做些小動作，但這件事一旦成功了，那必定是趙氏被休甚至不能活命，而顧家與趙家反目的結局，如此后果，趙夫人承擔不起，除非有人許以更大的利益，或者逼她不得不做。
顧辭嘆了口氣，道：“娘子說得不錯，但這么簡單的道理，二哥卻看不明白。”
“所以到底是誰？”沈青鸞也不是為著好奇就要刨根問底，而是，對方既然已經(jīng)對顧家動手了，哪怕不能還擊回去，至少要知道敵人是誰吧。
顧辭看得好笑，沒有直說，抬起手比了個三，沈青鸞就明白了。
當今皇上年事已高，但太子未立，她生于內宅之中，不知皇帝是什么考量，還是單純就想挑個最優(yōu)秀，但已經(jīng)成年的幾位皇子早已耐不住性子了。也不怪幾位皇子著急，最長的大皇子已經(jīng)將近四十，六皇子都已經(jīng)及冠，越往后拖，兄弟們逐漸長大，他們就越不占優(yōu)勢。沈青鸞不多問顧辭官場上的事，但也看得出來，別的不說，大皇子、二皇子和三皇子都在積極地發(fā)展自己的勢力。
“趙家已經(jīng)將他家三姑娘的名字報上去了，雖是參加大選，但三殿下已經(jīng)許了正妃之位?！鳖欈o解釋了一句。
沈青鸞若有所思地點頭，云國公府地位擺在那里，結親的人家也差不到哪里去，沈青鸞出自侯門，兩個妯娌中，何氏的祖父官至太傅，父兄都在官場上，而趙氏也是侯門出身，甚至若說煊赫程度，還要超過沈家，畢竟趙家出了一個趙貴妃。只是，趙貴妃雖然受寵，到底入宮晚，如今前頭的六位皇子已經(jīng)在各顯神通爭奪太子之位了，而趙貴妃只有一個剛五歲的十一皇子。
皇上若是年富力強，年幼的皇子想做太子也不是沒有希望，但皇上已經(jīng)年老，小皇子就不占什么優(yōu)勢了，趙貴妃若想兒子安安穩(wěn)穩(wěn)做個逍遙王爺，那只管服侍好皇帝，將來誰繼位都不會對小兒子做什么，但若想更進一步，走某個皇子的路子也確實是一個辦法。而趙家想要延續(xù)現(xiàn)在的煊赫，選擇走三皇子的路子似乎也并不意外，畢竟大皇子常年在邊關手里有兵權，二皇子是中宮所出，唯獨三皇子生母早逝，在幾位皇子當中也顯得勢單力薄些。
只是，“如此對待自家女兒，趙家這是拿全部身家去求這一份前程啊！”沈青鸞忍不住嘆息，這事成與不成，趙氏都算是毀了，哪怕顧老夫人特意囑咐今日之事不得外傳，趙氏也不可能不聽到些話。事成了趙氏萬劫不復，事敗了趙氏同樣處境艱難，果真沒娘的孩子像根草嗎？
“等等，三皇子不是早就有正妃了嗎？”沈青鸞正疑惑哪里不太對，突然想到了關鍵點。
“趙家倒也不是這般豁得出去，我查下來，這事前后都是趙夫人在辦，其他人或許知道，但應該沒有插手。”顧辭答道，“至于正妃，三皇子妃自年初便病著，大約撐不了多久了。這件事父親肯定會告知趙大人，趙家什么想法，看趙家怎么處置便知道了。”
不出沈青鸞所料，哪怕顧老夫人下過封口的話，但這段時間二房鬧出不少事，加上海棠院處置了桃兒、紅月兩個丫鬟，流言還是止不住地傳了出去。出乎意料的，先前倔強不肯低頭的趙氏，在大哭一場之后，就原諒了真誠道歉的顧言，夫妻倆和好如初，甚至因為顧言心有愧疚，常常送些東西哄趙氏開心，夫妻感情似乎還更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