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你選擇誰?
宋暖噗嗤一聲笑出來,“別呀,真的挺好吃的。”
崔景洪嗯了一聲,側首抿唇,氣憤自己頭一次將情緒暴露的如此明顯。
這幾天病房里輪流有人陪著,只是夏硯的情緒變得很不對。
宋暖不解,在第二天問了崔景洪為什么,這才得知夏硯是夏家的小兒子,所以換個說法就是,她是他姐姐。
重點是,如果她真的回去,那不就會成為跟李蕓一樣。
沒必要回去,宋暖闔眼,她也不一定會能得到夏家父母的喜愛。
等夏硯再次過來看她的時候,宋暖抬頭看著他,注視著他臉上的表情。
夏硯乖乖的坐在她的病床前削蘋果,濃密的睫毛蒲扇,察覺到她的目光,嗓音都帶著顫抖:“怎么了?”
“我是你姐?!彼闻毖裕某幨窒乱换?,任由削刀刮破皮膚,血液滴答下流,他恍惚好一陣,這才連忙拿紙張包裹。做完這一切,這才像是一個犯事的孩子,低頭握著傷口,被罰站。
“我知道……”
看起來心情不怎么好。
宋暖自認為看穿了他的心思,沒有絲毫猶豫的道:“我不會回家的?!?p> “???”夏硯啊了一聲,慌亂起來,抬頭走過去,沉穩(wěn)的臉龐此刻帶著恐懼,盡是立馬就拉住宋暖的手,沉穩(wěn)的嗓音里帶著幾分委屈:“姐,你是不是討厭我了?”
宋暖一愣:“當然不討厭?!?p> 畢竟幾天前還商量著給他當私人設計師。
“那你為什么不回家,我好不容易接受你是我姐了,心理建設也做好了,爸媽那里也說過了,你為什么不會來?”
夏硯可憐兮兮的看著宋暖,坐在床沿,用盡了最認真的語氣發(fā)誓保證:“你放心,回家后我絕對什么都聽你的,爸媽也不會干擾你的決定?!?p> “那什么,我還有可愛的外甥女和外甥了,我一定好好對他們,你也知道這個年紀的孩子叛逆,我來管,姐,可以嗎?”
圓溜溜的眼睛依舊充滿活力。
宋暖聽他提到孩子,立馬想起了還在少管所里帶著的兒子,眼中忽的苦澀。
她也想將兒子領回家,這就是當家長的心情,所以當初她的養(yǎng)父養(yǎng)母才會不顧及她,將李蕓帶回家,那夏家……
對視上夏硯那雙杏眼,宋暖沉思些許,就點頭了:“我答應你,只是我這幾天有些忙?!?p> “理解理解,”夏硯眼中頓時充滿光,咻的一聲起身抱住宋暖的手臂:“那個,姐,以后你別跟我客氣,想要什么都跟我說,爸媽這幾天在國外,我要好好照顧你?!?p> 宋暖沒想到夏硯適應這個身份適應的這么快,心里也忍不住攀升一點好奇。
夏家究竟是什么樣的,才能養(yǎng)出夏硯這種看著就十分樂觀的人。
出院那天。
宋暖剛出了醫(yī)院的大門,就看見兩個男人朝他走過來。
左邊是穿著棕褐色大衣的裴少恩,上樓梯忽的注意到她的目光,抬頭挑眉:“暖暖,我來接你,這幾天——”
“跟我走?!庇疫吅苊黠@是裴宴的聲音。
宋暖聞聲,鬼使神差的看過去,冷不丁就被嚇了一跳。
裴宴穿著紅色的大衣,手上拿著一件圍巾,如當年追她一般,體貼到位。
“暖暖,我?guī)闳タ瓷侔?。?p> 宋暖臉色一下子就沉下來,“你帶我去?十年間都不見你管束過他,現在來惺惺作態(tài)干什么?”
裴宴臉色不變:“我知道錯了,只要你肯原諒我,我一定改正?!?p> 說著,裴宴便趁著宋暖不注意,走到她身邊擁住她,顯然這段時間,他開始改變戰(zhàn)術了。
裴少恩上前一步想要阻止,可不知道裴炎在宋暖耳邊說了什么,他清晰的看見宋暖的動作變得不那么抵觸,甚至順從起來。
宋暖睜大眼,沒想到這么多年沒見,裴宴居然變得這么無恥。
——暖暖,你想要少安的撫養(yǎng)權嗎?
是威脅。
宋暖回頭看了裴少恩,低聲道了句:“不好意思。”
就被拉著離開了。
上了裴宴的車,宋暖來到后車座,面無表情的看著窗外,車水馬龍人來人往,沒多久就到了少管所。
跟公職人員合盤之后就透過監(jiān)控看裴少恩。
這個時候是休息的時間。
一堆人在飯桌上吹牛。
“我進來了又怎么樣,等我出去了又是一條好漢。”
“我明天就能出去了,我媽還說給我熬了排骨湯,讓我下次打人輕一點……”
“我媽媽倒是勸我不要打架,但是誰讓他們先欺負我的。”
沒多久,所有人都聊到了自己的家人身上,哪怕是作奸犯科的人,都有人疼愛,裴少恩拿的在孩子堆里失去了說話的欲望。
“我,我是為了我媽媽進來的,我爸出軌了,我讓人打小三,所以……”
越說越沒有底氣。
那群孩子一個個義憤填膺:“出軌?我爸要是敢出軌,我打的她滿地找牙。”
“那小三知情嗎?”一個男的問。
說著就被撞了一下:“瞎說什么,這肯定是怪男的自己自制力不行。”
宋暖看了眼裴宴,裴宴難得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不敢看宋暖。
宋暖鼻子里出氣,輕哼一聲。
監(jiān)控里還在繼續(xù)。
“不是,”裴少安沉默一下:“那個小三勾搭著我爸和我小叔,她還故意和我親昵,讓我喊她媽媽。”
所有人立馬聚精會神。
裴少安兩手搭在身前,難得想要多將一些,沒一會就被人拎了出去,剛剛一肚子的話,此刻都盡數咽了下去。
像是一個狼崽子被拔了牙。
“繼續(xù)說啊,我是怎么勾搭的?”宋暖氣笑了,沒忍住揪住他的耳朵,“”裴少安,我告訴你,我就是你媽媽,這是既定的事實,你要是不相信,我就帶——”她一頓,“我就帶你去做親子鑒定?!?p> 裴少安紅著眼睛瞪向宋暖,宋暖無所謂,甚至將裴宴喊過來:“管啊,裴宴。”
裴宴果真將人教育了很久。
宋暖不知道裴宴跟裴少安說了什么,她只知道等她再次進去的時候,裴少安低頭不看她了,自己一個人抱著膝蓋,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
那是一個自我保護的姿勢。
宋暖心疼,隔著玻璃和窗戶看向自己的兒子,卻問裴宴:“后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