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不去
葉婉琳連忙伸手胡亂揉了揉垮掉的臉頰,打算醞釀出一個沒心沒肺的笑臉。
可惜,試了又試,心里有事臉上怎么都裝出來笑意。
她索性放棄,也沒了收拾衣服的心情,拿起手包摸出一盒女煙和火機向虞嫣走去。
砰.....
一小束火苗閃現(xiàn)在眼前,虞嫣回了回神。
伸手理了理吹散在臉頰的長發(fā),斜睨一眼:“學(xué)好不容易,學(xué)壞倒是挺快!”
葉婉琳叼著煙眨著嫵媚的眼尾:“跟誰學(xué)的呢?讓我好好想想!”
呵.....
虞嫣嗤笑,伸出白皙優(yōu)美的手討要。
葉婉琳涂滿丹蔻的手指夾著散發(fā)著甜膩香氣的煙,輕輕的搖了搖頭。
“今晚,你要艷壓群芳,美人兒怎么能滿身煙氣呢!”
挑了挑眉,虞嫣與葉婉琳相視半晌。
眼看無望,虞嫣懨懨的趴在欄桿向遠方望去。
無意識的咀嚼了一下,感覺嘴里沒有味覺,就像即將參加的晚宴一般索然無味。
從遠處飛來幾只歡快的小鳥,嘰嘰喳喳的笑著鬧著,虞嫣默默的舔了舔腮。
不知道烤著吃味道如何?
這時,輕扣房門的聲音響起。
葉婉琳快步跑去開門。
“嫣嫣,你這心情不好就扔?xùn)|西的習(xí)慣,是榮大神培養(yǎng)的吧!”葉婉琳遞過來一個未拆包裝的手機。
虞嫣微垂著眼瞼看了一眼,沒接也沒說話。
葉婉琳無語的聳了聳肩,隨手將禮盒拋向屋內(nèi)的大床。
“走吧,時間差不多了。”虞嫣轉(zhuǎn)身走回房間。
葉婉琳沒動,手指間又燃起一點火星。
“穿紫色那套,配飾和鞋子放在一起了!”看見虞嫣準備翻行李箱,她慌忙將煙熄滅,高聲吼叫一嗓子。
腳下生風(fēng)的沖進房間。
——
寧城的初秋,天高云淡。
虞嫣看著天邊稀薄清冷的月影,黝黑圓潤的瞳仁染上一片煩躁冷意。
和京都類似的事物她都不喜,連天氣也不能例外。
葉婉琳剛進到榮府,就被寧城這邊的熟人叫走了。
虞嫣獨自一人站在宴會廳外,遙遙的遠望。看著眼前的繁花似錦,她不由的嘖了嘖舌,面上卻不動聲色。
榮府的晚宴舉辦在榮家主宅內(nèi),一個占地幾萬平的古代園林建筑群,亭臺樓閣交相輝映,小橋流水環(huán)繞其中,中西式完美交融,中式樓閣古樸大氣,西式廳堂優(yōu)雅厚重。
今晚的晚宴,選在西式的宴會廳。
衣香鬢影,不絕于耳。
站在寧城第一豪門榮府的晚宴角落里,虞嫣的內(nèi)心不僅僅是抗拒,更多的是煩悶。
小不忍則亂大謀,為了更大的目的只得暫且忍耐,虞嫣安慰著自己躁動的心。
可,一想到連軸轉(zhuǎn)了十幾個小時,連天連夜的奮戰(zhàn)在手術(shù)臺上,而剛下了手術(shù)臺,還要接著登上爾虞我詐的豪門大舞臺。
虞嫣忍不住的蹙眉,她輕輕的調(diào)整一下呼吸頻率,習(xí)慣性伸手去摸白大褂左側(cè)口袋里的手機。
手剛放到慣性位置上,陌生的觸感讓她忍不住皺起了好看的眉,微垂下優(yōu)雅的天鵝頸看去。
唉,疲憊使人變傻,現(xiàn)在的裝束已不是那身白大褂了。
細細的肩帶堪堪搭在性感的直角肩上,白的發(fā)亮的肌膚吹彈可破,細嫩的臉毛孔都無可遁形。
那清清涼涼的禮服,一眼望去是一片絢爛邪魅的紫,一步一息間搖曳生姿,行云流水般的飄逸,像是有著生命力的紫色溪水。
潺潺,又嬈嬈。
下午,葉婉琳使盡了渾身解數(shù),軟磨硬泡下,她不得已才套上這件奢華低調(diào)晚禮服。
虞嫣本想敷衍了事的走個過場,悄悄的來,悄悄的走,不帶走一點眼光。
察覺到幾束灼熱的眼光又落到自己身上,虞嫣笑的無奈,心下輕嘆:看來今晚想半路逃跑是有點難了!
沒有伙伴,沒有心情,不喜社交的虞嫣感覺自己單薄的可嘆。
眼前奢靡華麗的宴會廳,淑女名媛,紳士巨擘,觥籌交錯間嬌俏的笑靨,恭維的攀談,一切都證明此刻她站在哪里。
在華國,放眼整個北部,寧城當(dāng)屬第一。而在寧城,榮府就是頂級豪門TOP 1的存在。
虞嫣嘆氣,這不是自己喜歡的穿搭,這里也不是自己喜歡的地方。
漸漸地,隨著宴會內(nèi)場越來越熱鬧,她身上的視線少了一些,虞嫣找了個角落隱藏起來。
她再次伸手想拿出手機聯(lián)系閨蜜,現(xiàn)實終于讓她記起,她的手機早就華麗麗的掛掉了,她后知后覺,又無比慶幸。
早上在醫(yī)院的一幕,瞬間被大腦調(diào)取出來。
零晨4點多,冷冷清清的京都醫(yī)院內(nèi)。
和白日的喧鬧擁擠不同,夜晚的醫(yī)院冷清的可怕。手術(shù)室的燈已經(jīng)連續(xù)亮了十幾個小時了,就在剛剛,終于滅了。
虞嫣疲憊的走出手術(shù)室,剛出門就被護士長焦急的叫住。她言語急切的轉(zhuǎn)達云家派人送了東西過來,并囑咐她見到虞嫣一定讓她回電話。
不想讓不相干的人為難,虞嫣拿到手機后,找了個無人的樓梯間回了電話。
“大小姐,邀請函已經(jīng)派人送到醫(yī)院了,麻煩您跑一趟,代表云家去寧城參加榮家的晚宴?!币坏啦粠б唤z溫度的聲音,像機器合成般冰冷。
看似恭敬有禮,實則是言簡意賅下達命令的口吻。
說完,兩側(cè)無聲。
對方似乎并不著急虞嫣的回復(fù),安靜的等待著,似是習(xí)以為常,又仿佛是知曉答案的勝券在握。
虞嫣緊握著手機,舌尖抵著腮。
星眸里布滿嘲弄。
順手摘下戴在臉上超過12小時的口罩,緩緩的呼了口氣,把軟弱無骨的身體隨意的抵靠在樓梯間的扶手上。
側(cè)著白皙的小臉,漫無目的的望窗外的麻雀。
接近零晨5點的天光微微亮,身后是昏暗的樓梯,僅有那遠處點點熒光綠提示牌,告訴你身后的樓梯有多么陡峭。
像深淵巨口,仿佛虞嫣那細弱的柳腰一出錯,就能輕易跌落下來,將其吞噬。
可是,虞嫣才不怕。
跌落神壇,死的也不會是她,她會連拉帶拽的將云家一起拉下來墊背。
她慢條斯理的擺弄著手術(shù)服的衣襟邊邊,卷一下又放開,待衣角完全舒展開時,白皙修長的指尖又逼迫上來,衣角緊緊勾住。
受不了,又離不開。
就像虞嫣對云家的認知一般,清晰直達內(nèi)里。
“不去。”半晌,虞嫣才懶洋洋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