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退出去再打開門進來,沙發(fā)上的人還在。
不是做夢,也不是走錯了。
而是確確實實是許如清委托她照顧寵物。
潭清這才遲鈍地發(fā)覺,這屋子的裝潢確實很像許如清的風(fēng)格。
整個走的都是冷淡風(fēng),但是有些地方會突如其來地可愛一下,就比如墻角的那個黃色的毛茸茸狗窩,以及一旁的狗玩具,還有柜子里擺滿的狗糧。
就像他這個人一樣,會頂著一張冷淡的臉拿著貓糧去喂貓。
許如清看到她也很意外,愣了一下,然后和她對接工作:“我今天有空,明天還得麻煩你來照顧豆豆,之后的委托就一天一天來吧?!?p> 潭清站在玄關(guān)處,尷尬地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豆豆不明所以,見到她過來就興奮地?fù)溥^來,像一顆巨大棉花糖撞進了懷里。
許如清這才寒暄:“你這幾年過的還好嗎?”
“挺好的,你也看到了,我的工作錢多事兒少,”潭清聳了聳肩,說了句俏皮話。
“來都來了,進來坐吧,柜子里有一次性拖鞋?!?p> 許如清推開了桌上的電腦,站起身走進了廚房,再出來的時候潭清已經(jīng)換好鞋在原地乖乖站著了。
她向來看得開。
大學(xué)表白被拒絕了,跟現(xiàn)在的她有什么關(guān)系?
況且許如清這種帥哥,多看一眼都算多占便宜好吧。
不看是傻子。
端著許如清給她的茶,潭清沒話找話:“你工作很忙嗎?”
“還好,最近出了點事,比較麻煩?!?p> “能跟我說一下什么事嗎?”
許如清轉(zhuǎn)頭看著她,女生的眼睛亮亮的,看起來跟旁邊的豆豆一樣,似乎并沒有感覺這個問題有點越界了,就像聊今天吃什么一樣隨意。
許如清不是一個喜歡跟人分享愁事的人,但是面對潭清這種自然的態(tài)度,他突然覺得其實也沒什么。
“有人在網(wǎng)上聯(lián)系想要買寵物,在運輸?shù)臅r候,車內(nèi)溫度沒控制好,再加上一次性運輸?shù)膶櫸锾啵惺钏懒?。?p> 潭清對這種事情也有耳聞。
有些無良公司打著專業(yè)寵物運輸?shù)拿?,收著比普通物流貴幾倍的價錢,結(jié)果不好好對待這些動物,造成了大量的寵物死亡。
潭清每次看到這種新聞都氣憤不已!
尤其是聯(lián)想到萬一有一天自己的可樂遇到這種無良公司,那可樂得有多絕望?
潭清憤憤道:“這也太不是東西了!拿寵物的生命賺錢,就應(yīng)該曝光他們!”
許如清嘆了口氣。
潭清繼續(xù)問:“那你現(xiàn)在有什么打算?”
“我肯定會一直追究他們的,但是這樣的話,寵物店里那么多動物沒人照顧……”許如清難得有些猶豫,看得出來這件事情真的讓他很頭疼。
潭清很義氣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寵物店那里交給我吧!”
雖然說她看起來有點不太靠譜,但是莫名其妙有感染力。
于是潭清成了寵物店的代理店長。
她跟著許如清到店里的時候,柜臺后面有個男人正把腿翹在桌子上,順嘴把瓜子皮吐到了地上:“歡迎光臨寵物店,有什么需要的?”
“需要你滾一下,”許如清走到柜臺前。
男人立馬跳起來:“你終于回來了!”
看樣子他好像馬上就要抱著許如清哭出來了。
看來這就是許如清之前的代理店長了,而且潭清看他,總覺得有點眼熟。
“你趕緊自己看你的店吧,臥槽,這幾天你店里生意特別好,但是我不認(rèn)得那些貓的品種,你祈禱一下沒人把你掛到網(wǎng)上吧?!?p> 男人把鑰匙往許如清手上一拍:“回見!”
說完就走,甚至沒問一下潭清。
許如清見怪不怪:“這是我朋友,之前找他看的店?!?p> 潭清的心思也完全不在人身上,寵物店對于她來說就像是天堂一樣的存在!
尤其是許如清的寵物店里多的是那種她買不起也養(yǎng)不起的。
潭清左手抱著一只熊版阿拉斯加,右手摟著一只捷克狼犬,聽著兩只幼崽嗷嗚嗷嗚的撒嬌,頓時感覺整顆心都要化了。
完全忘記了這是在別人店里,直接把腦袋埋到了小狗崽子肚皮上,發(fā)出了可怕的聲音:“乖寶寶!讓姨姨親親!”
許如清:“……”
等潭清吸夠了才想起來她是來幫忙的,立馬從地上站起來:“我先熟悉一下店里員工,您有什么要吩咐的盡管說。”
許如清的訴求只有一個:“照顧好它們。”
潭清抱著小阿拉斯加:“保證完成任務(wù)!”
對于專業(yè)的寵物保姆來說,養(yǎng)這幾只小動物易如反掌。
帶她來認(rèn)了一下路,許如清就走了,他是真的很忙,如果不是不放心店和豆豆,他估計都不會回來。
不過如果早知道找的寵物保姆是她的話,許如清覺得自己很樂意回來跑這一趟。
送走了店主,潭清回了店里,挨個兒認(rèn)了一下,點了一下店里小動物的數(shù),然后就坐在柜臺后面專心擼狗。
期間鐘曉還給她打了電話,要接她去吃中午飯。
潭清這才發(fā)覺現(xiàn)在的情況有點復(fù)雜了,有點讓人難以開口:“曉曉,我不在雇主那里?!?p> 鐘曉一如既往地追求效率:“那你在哪兒?我去接你。”
潭清報了寵物店的名字,鐘曉疑惑道:“你不是都有可樂了嗎?打算再養(yǎng)一只?”
“曉曉,我跟你長話短說,我在許如清的店里?!?p> “什么?”鐘曉問,“你們見過面了?”
潭清正要和她說,突然發(fā)現(xiàn)門外有個人一直鬼鬼祟祟的朝著店里張望,她登時警鈴大作,語速飛快:“曉曉待會兒說,我這里有點事情。”
說完她就掛了電話,大步走到門口拉開了玻璃大門,微笑道:“您好,是要買寵物嗎?”
對方是個年齡不大的男生,聞言立馬擺了擺手,一臉尷尬地說自己只是來看看。
隨后就忙不迭跑了。
但潭清總覺得事情不簡單,她看著那人匆忙離開的背影,一時間也摸不準(zhǔn)這到底是什么人了。
飯桌上她和鐘曉說了這事,鐘曉一臉嚴(yán)肅:“下次遇到這種事情,你別沖出去和人當(dāng)面對峙?!?p> 潭清這人哪里都好,就是沒什么心眼子,很多時候干的事情嚇?biāo)廊?,偏偏?dāng)事人不覺得。
比如現(xiàn)在,面對鐘曉的警告,她也只是擺了擺手:“無所謂啦,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大白天的誰敢害我?對了曉曉,你找我有什么事兒?”
鐘曉被她一提醒,這才想起來自己此行的目的:“哦,我談戀愛了,來和你分享一下?!?p> 比起她云淡風(fēng)輕的態(tài)度,潭清的反應(yīng)就大了很多,喝進嘴的飲料差點噴出來,被嗆得咳嗽不止,眼淚都咳了出來。
鐘曉一臉嫌棄地給她拿了張紙:“至于嗎?”
“很至于!”潭清說,“你怎么突然就談戀愛了呢?”
鐘曉聳了聳肩:“我們總部派來的人,說是要培訓(xùn)我?guī)滋?,培?xùn)完以后我也會被調(diào)到總部。我們各方面都很契合,家庭情況也差不多,年紀(jì)也差不多,大家都覺得可以,就先試一試。”
潭清不是很懂她們這些精英人群的想法,反正在她看來,契不契合沒那么重要,兩個人合得來,互相看對眼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鐘曉對此嗤之以鼻:“你就是在給你自己作為顏狗找借口。你之前追了許如清那么久,說到底不還是看上人家的臉了?”
潭清突然沉默了。
“不是吧你!還舊情難忘?”
“怎么可能?同一個坑我不會掉下去兩次的好吧?!?p> 同一個人,她也不會讓自己被拒絕兩次。
相比較于許如清這個人,她更關(guān)心的是運輸公司的事兒。
晚上她第一次以潭清,而不是寵物保姆的身份和許如清聊天,問起來這件事的時候透過文字她好像都看得出來許如清的疲憊。
許如清:“還沒解決,這種事情維權(quán)太困難了,而且我們好像發(fā)現(xiàn)了,這些寵物身上有被虐待的痕跡?!?p> 潭清看到后面幾個人,整個人都炸了!
虐待動物這是最不能讓她忍受的事情!
打著寵物的名號賺錢,結(jié)果還要虐待寵物,這種人最可恥!
可樂當(dāng)時就是這樣,那時候潭清還在上大學(xué),路過一個套圈攤子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趴在最中間吐著舌頭可憐兮兮的狗崽子,即便是沒有養(yǎng)狗經(jīng)驗,也看得出來這狗崽子要中暑了。
而攤子的老板卻搖著蒲扇坐在陰涼地,喜滋滋地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為了救這只狗給他送錢。
潭清實在看不下去,想直接買下來,然而老板卻無恥地?fù)u了搖頭:“不行,小姑娘,你把鎮(zhèn)店之寶買走了,我還怎么賺錢?你要是套圈套到了,我就給你,行吧?”
狗崽子呼吸聲越來越重,然而胸脯起伏卻逐漸微弱,潭清一著急,平生第一次和人說話那么不客氣:“你想清楚,你這只狗最多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我給你四百塊錢,你要是賣給我,相當(dāng)于你半小時賺了四百,你要是不給,半個小時你能賺夠這么多吧?”
老板手里的蒲扇停頓了一下,下一秒大發(fā)仁慈一樣地說:“行吧行吧,四百塊錢給你了?!?p> 收了錢以后,這個人還一臉惋惜:“我這只狗可是品種狗,給你撿了個便宜?!?p> 潭清翻了個白眼懶得搭理他。
可樂后續(xù)在寵物醫(yī)院里住了幾天,幾乎把她這幾年兼職攢的錢花光了才見好。
潭清著急地問:“那怎么辦?不能讓他們繼續(xù)害人,啊不,害寵物啊!”
許如清:“我們也是這么想的,現(xiàn)在在想辦法聯(lián)系其他的寵物主人,能救一個是一個?!?p> 潭清知道,這種情況多半是沒什么辦法的。
借助網(wǎng)絡(luò)力量也很容易遭到反噬,冒然曝光可能會被無良公司反咬一口,到時候會害的已經(jīng)受害的寵物主人也討不到公道。
潭清第一次感覺到無力,就像是一個憤怒的人揮舞著拳頭,卻被人警告面對的不知道是銅墻鐵壁還是彈簧,一拳頭下去,可能就無法挽回了。
許如清可能和她也是一樣的感覺到無力和迷茫,或者更嚴(yán)重。
不過她是樂天派,這個時候還能安慰許如清:“你放心,老天不會放過那些人的!那句話說得好,叫惡人自有天收!”
許如清或許是也被她的樂觀感染到了,回復(fù)了一個小熊握拳的可愛表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