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成親

　　次日。

　　晴空萬里，微風(fēng)輕拂，是難得的好天氣。

　　朱紅的雕花窗棱透進日光，沈昭棠身著一襲紅底金繡的大紅嫁衣，端坐在鏡臺前。

　　鏡中的人沒有佩戴任何珠翠簪釵，僅僅點了絳紅的胭脂，額間一抹緋紅，便靈動萬分。

　　秋水仔細地為她選著鳳冠：“小姐，奴婢覺得這個更大氣一些?！?p>　　說著，她拿起一個正鳳的鳳冠，在沈昭棠頭上比劃著。

　　沈昭棠偏過頭，微微蹙眉：“什么都不用戴。”

　　秋水有些錯愕，但還是點點頭，聽從她的話。

　　閨房外，吉時已到，樂聲漸起，來接親的只有幾個穿著吉服的小廝，和一頂孤零零的喜轎。

　　周圍卻不見任何沈家人的影子。

　　“老爺和公子怎么還沒來？這吉時都要到了！”

　　秋水有些急躁地問。

　　有奴仆猶豫地開口：“老爺和公子他們……可能有些要緊事要處理。”

　　“什么要緊事比小姐成親還要重要！”

　　“罷了?！鄙蛘烟拇驍嗲锼?p>　　上一世也是這樣，她的大喜之日，沈晝雪卻以生病為由支開了父親和哥哥。

　　他們沒有一個人參與這場婚事。

　　她當(dāng)時氣憤不過，當(dāng)場就去找沈晝雪理論，卻被哥哥指責(zé)她不懂規(guī)矩，強詞奪理。

　　“他們不來正好?！?p>　　省得誤了她的計劃。

　　秋水不知道沈昭棠心里想的事情，還以為小姐心里苦，但小姐不說，心疼地為她整理一下衣擺。

　　通常迎親隊伍會由新郎帶領(lǐng)，媒婆、親友跟隨左右，但是由于沈昭棠“上位”的方式過于丟人，所以根本就沒有所謂的迎親隊伍，來的不過寥寥幾個抬轎的小廝。

　　轎子搖搖晃晃地向前走，沈昭棠撩開簾子，周遭多是看熱鬧的人。

　　沒有祝福，沒有親友，甚至連自己的親生父親和哥哥都不祝福她。

　　眼前的一幕幕漸漸和上一世重合。

　　她放下簾子，閉目養(yǎng)神。

　　大概走了半個時辰，轎子穩(wěn)穩(wěn)落下。

　　一婢女自王府中出來，走到轎前停下，彎下腰對里面喊道：“新娘，該出轎了?！?p>　　轎子里面沒有絲毫動靜。

　　婢女又用更大的音量喊道：“新娘，該出轎了！”

　　等了半晌，還是沒有動靜，周圍看熱鬧的人頓時來了興趣，等著看好戲。

　　婢女這才意識到不對，準(zhǔn)備上前動手掀開簾子。

　　可是還沒等她邁出去一步，街道另一頭忽然鞭炮乍響，人群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引過去。

　　婢女有些奇怪：“王爺沒說要搞這么大陣仗?。俊?p>　　受驚的馬匹咴咴嘶鳴，周遭頓時一陣騷亂。

　　大量的炮仗響個不停，燃盡的炮仗升起一陣白煙，迷亂了所有人的視線。

　　趁著眾人分心，秋水看好時機將一個包裹扔進轎中，正是沈昭棠讓她提前準(zhǔn)備好的公雞。

　　此時，鞭炮剛停歇，又一個更大的煙火燃起，嗡嗡的沖向空中。

　　沈昭棠早就提前脫下了礙事的喜服，里面穿著一身簡易的常服。她將喜服整齊地疊在一側(cè)，甚至抽空安撫了一下略顯急躁的公雞。

　　在最后一個煙花沖向天空之際，借著還未消散的白煙，她從轎子另一側(cè)縱身一躍，正好落在一處建筑旁，借著建筑的遮擋，順利地混入人群。

　　紅色蓋頭被她扔在轎子中，自半空中拋下，蓋在公雞身上。

　　一陣喧鬧之后，終于回歸平靜。

　　婢女看著一直靜得有些離譜的轎子，一股不安感瞬間涌上全身。

　　顧不上其他，她就快步走到轎子前，倏地拉開簾子，拉開了最后一層遮擋。

　　然后她就看到了——

　　蓋頭下一只四處張望的公雞。

　　公雞受到驚嚇，嗷嗷地打了個鳴。

　　本來剛才的炮竹聲就吸引了不少人過來湊熱鬧，此時人見到一只打鳴的公雞，眾人一陣嘲笑。

　　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

　　“原來五皇子娶了一只打鳴的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