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家中既然如此富足,怎會被賣給人牙子?”周淇問道。
“可能是出了什么變故吧?!敝苷训?,“把這兩人送走后,家中也算是清靜了?!?p> “那確實不該讓爹娘先知道?!敝茕抠澩X得娘挺喜歡這兩人的,“但要是沒人來找他們呢,請鏢局的人送信去杭城可不便宜?!?p> “那就當吃了一次虧吧,畢竟咱們又不是黑心人家,還能真的將他們兩個趕走或者再賣給人牙子嗎?”
這樣好顏色的兩個男孩,被趕出去后說不定要淪落到青樓去了,周淇和周昭雖然都不喜歡他們,但心還沒黑到那種地步。
周昭加班了一個晚上將手提竹籃的筐子做到一半,實在是覺得困才用涼水洗了個澡睡覺。
第二天早上,依舊是同樣的早飯,不過今天多了一個水煮蛋。
“小姑父今天這么大方?”周昭吃著一口咬了半個雞蛋,含糊不清道。
“家里養(yǎng)的小雞開始下蛋了,以后每隔一天我們兩個都能吃雞蛋?!敝茕克刮牡匦】谛】诔裕忉尩?。
周昭邊吃邊從袖兜中掏出一張紙,這是早上魏冼序偷偷摸摸塞給她的,周淇湊過來,想要看看寫了什么。
周昭目前閱讀繁體字還有些不習慣,所以看得很慢,周淇看完,坐在一旁繼續(xù)吃她的早飯。
確定信上沒有給抹黑周家的內容,她才放心收好,晃晃悠悠地上學去了。
今天還給柳夫子交上她狗屁不通的文章,柳夫子看了之后,深深嘆了口氣,沒說什么,只是抬手讓周昭先走。
放課后,姐妹倆到了縣中的一所大鏢局。
這個時代的鏢局有點類似于于快遞公司和安保公司的結合體,這所威虎鏢局據(jù)說有十幾個練家子,專門接一些富戶路途的安保和大燕內的信件傳送,信譽很好。
門口的柜臺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女人,堂內擺滿了各種兵器,刀劍戟都有,散發(fā)著凌凌寒光,堂內的角落中還坐著兩個拿著一柄劍的健壯女人,閉目養(yǎng)神,不時抬起眼朝堂內看一眼,身上充滿了肅殺的氣息。
“兩位小客官有何貴干,是要請鏢隊還是送信件呢?”柜臺的女人長著一張和善的圓臉,臉上笑容熱切,并不因為客人是兩個小孩子而怠慢。
“我想送信?!敝苷训溃笆招湃耸墙旰汲菞罴??!?p> “楊家在杭城是大戶人家,我們只能將信送到守門人那里。”
話是從角落內傳來,原本閉目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時候睜開了眼。她臉上有一道橫穿大半張臉的傷疤痕跡,頗為駭人。
周昭暗自嘀咕,這么遠的距離,她怎么會聽到說了些什么,自己的聲音也不大啊。
“只要送到就行?!敝苷阎雷鳛樵瓡兄鳎€是兩個,一定會有運氣加成,處處平安。
“送一封信大概需要多少銀子?!?p> 柜臺娘子笑瞇瞇道:“若是選擇專人送信,需得二十兩銀子,若是您愿意等等,我們有鏢隊南下去杭城順帶送一封信的話,只需一兩,只是時間需得久一點?!?p> 周昭倒吸一口氣,二十兩,把她賣了也付不起,就算是一兩銀子,她也覺得肉痛。
“你們最快去杭城的鏢隊在多久之后?”
“十日后,送王員外去杭城探親時?!钡栋膛酉然氐?。
“行?!敝苷岩а来饝瑸榱怂奈灏賰?,為了以后的平靜生活,這錢,她出了。
柜臺娘子笑著拿出一張類似于現(xiàn)代貨單的紙:“您先填寄信收信的人和地點,按上手印,然后再付兩百文定金,十日后辰時將信送來,到時再付五百文,剩下的三百文等鏢隊回來后再付清,不會寫字我可以幫著填?!?p> “我會寫,”周昭填完,好奇道:“你們就不怕我不來付最后的三百文。”
柜臺娘子笑瞇瞇道:“咱們做生意最講究誠信,若是對方不守信,那么我們作為苦主,便也沒有守信的必要了?!?p> 周昭看著她笑瞇瞇地臉,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這個笑面虎比刀疤女人還要狠。
威虎鏢局能夠做這么多年并且打出名聲,已經成為一方的地頭蛇,自然不會怕有人拖欠尾款。
周昭寫完單子后,從荷包中數(shù)出兩百文銅錢,遞給柜臺娘子前,不死心地問:“你們沒有貨到付款的選擇嗎?”
笑面虎搖頭:“從未有過這個先例。”
周昭腳步沉重地從鏢局走出去,花錢如流水,她解鎖廚房的進程又往后退了一小步。
“大姐,咱們去吃包子吧,我請你吃。”周淇看出花錢后大姐沮喪的心情,提議道。
“行,你記得記賬,以后等魏冼序家里人找來了,這些也是咱們?yōu)樗k事的成本?!敝苷雅牧伺男√妹玫募绨颍闹新愿行牢?,還是自家妹妹好。
威虎鏢局的鋪面位于縣中最繁華的一條街,之前來時腳步匆匆不覺,此時街巷人人頭涌動,熱鬧非凡。
好多人??!
這是周昭來到這里后第一次看到這么多人,來來往往中不乏男子。
周昭仔細觀察了下,雖然外型上與她認知中的男子沒什么兩樣,但是這些女尊男子明顯干凈整潔許多,有些還能聞到一些香粉的味道。
街上的男子極少有肥胖或者邋遢的,衣著首飾也很講究,有些甚至還化了淺淺淡淡的妝,不是濃妝艷抹,反而是突出了自身優(yōu)點。
大燕朝對男子的束縛并沒有前朝多,她記得柳夫子曾說過,前朝的男子出門都要帶帷幕,還必須有女性家人陪同才能上街,而今朝就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