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陳愿姑娘
“對了,方才在車上時公子想說什么?”
她突然想起兩人剛剛在馬車上還沒說完的話。
謝懷謹原本還正愁怎么找機會再問她一次,沒想到竟是仇鳶先提起來了。
他偏頭清了清嗓子,心中雀躍。
“我是想說,在下今日得姑娘相救,也算是有緣,想問問姑娘的名諱與去處,在下也好送你一程。”
仇鳶倒是沒想到他要問的居然是這個,二人本是萍水相逢,她并未打算透露自己的姓名,況且仇氏一族早已被安上了反賊的罪名,如今她又受召秘密回京,自然不能讓旁人知曉太多。
“我,我叫陳愿,不過是一介江湖散客,無父無母四海為家,并無去處。”
陳姓是仇鳶母親的姓氏,為了糊弄謝懷謹,她只好信口胡謅了個身份。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陳姑娘看著如此灑脫?!敝x懷謹恍然大悟,算是接受了這個說法。
他思慮了片刻又道“既然如此,姑娘不如隨我一同去皇城看看?皇城里……”
話說到一半,他突然止住聲音,似是意識到了自己有些冒犯,仇鳶與他非親非故,又憑何要隨他回皇城。
“罷了,姑娘應當有自己想去的地方?!?p> “不如這樣吧,此刻時辰也不早了,你方才又淋了雨,在下請你找個客棧歇息一晚,如何?”
【云來客?!?p> 江州地小,但卻開了不少客棧,其中十家有六家都是這云來客棧。
仇鳶本是要走的,可耐不住謝懷謹一個勁兒的勸說,直到最后,還是宋宵差點兒要跪下來求她在客棧歇息一晚,仇鳶這才松了口。
客房內,謝懷謹剛沐浴過一番,現(xiàn)下正趴在床榻上看著宋宵在屋內東跑西跑的收拾。
謝懷謹是太子,又因著心疾的緣故,他在外向來都是手不提肩不抗,就連住的房間也要被宋宵再里里外外的清理過一遍才行,活脫脫的一個柔弱美男子。
“蠢宋宵。”
謝懷謹抬頭朝門口張望了一眼,隨后朝他招招手
“別在地上晃了,過來,孤有事問你?!?p> 聽見他叫,宋宵當即停了手中正忙活的事情,從桌前搬了個凳子坐在他榻邊。
“怎么了殿下?”
宋宵湊近,眨巴著兩只黃豆一樣大的眼睛問道。
二人大眼瞪著小眼對視良久
“你說,孤要不要”
“不要”
他話還沒說完就直接被宋宵打斷,謝懷謹詫異的睜大雙眼,似是沒想到他會這么大膽。
“你可知道孤要說什么?”他聲音有些不滿。
不過宋宵是真的知道他要說什么,從前的謝懷謹是個灑脫果斷的人,從不會為了何事輾轉躊躇,可自從今日遇到仇鳶后,他就變得不一樣了。
“屬下自然知道您要說什么,無非就是坐不住了想去找陳姑娘,可是殿下,你們二人只是萍水相逢,您大晚上的帶著只見過一面的姑娘出來住客棧已經是很冒犯了,況且如今這個時辰,人家說不定都已經睡下了。”
他越說謝懷謹?shù)哪樕阍诫y看,最后實在忍無可忍直接給了他一個爆栗。
“你這蠢貨說什么呢?!”
“孤請陳愿住客棧只是因為想讓她好好歇息一晚上,你懂什么?”
謝懷謹莫名的紅了耳根,雖然他的確是沒有想什么不該想的,可這種事就這么被宋宵大大咧咧的隨便說出來,他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想起今日在車內女子渾身濕透的模樣,他心中愈跳愈快。
宋宵揉著腦袋,瞧著他十分不自然的模樣,猶豫著又開了口“殿下,您該不會是真的對這陳愿一見鐘情了吧?”
聞言,謝懷謹瞥了他一眼,眸中的意味不言而喻,看的宋宵心中一驚。
“殿下,陛下的賜婚圣旨已經頒下了,您現(xiàn)在可是有婚約的人,等到我們回了皇城,東宮還有一個武將側妃等著您娶呢!”
宋宵被他嚇得心驚膽戰(zhàn),謝懷謹雖是皇子,可他卻過得與那些世俗印象里的皇族不一樣。
當今的新帝謝元膝下只有他一子,且因著謝懷謹心疾體弱的緣故對他多有縱容,他自小便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這些年除了身體上的疾病外,他幾乎沒吃過其他苦,就連他不愿參與朝堂之事,整日里想著游于山野,謝元也是縱著他的。
早年前他還是皇孫的時候倒可以在外做個閑散王爺,但如今局勢不一樣了,現(xiàn)下他已然是太子,有些擔子就是他必須該扛下的。
“你放心,孤沒想抗旨。”
“這次回皇城,孤就是想好好和父皇商量一下,若是學些治國之法,每日上上朝看看折子,這些孤都能做,可這賜婚一事,還是應當再考慮一下?!?p> 謝懷謹是個聰慧至極的人,他心里其實早都門兒清,自這兩年謝元登基以來,明里暗里已經替他擋了不少絆子,世人都說大景的太子是個草包整日不務正業(yè),朝臣們的折子更是一個接著一個。
“殿下,要我說您也別對這婚事太過抗拒了,我聽說那仇將軍雖是駐守邊關的武將,可卻生的極為水靈,關鍵是她有一把攬月槍,屬下看那陳姑娘也愛槍,說不定也是您喜歡的類型呢?”
宋宵笑著挑了挑眉,他聽到的這些消息都是從邊塞附近的百姓那兒傳出來的,應當是不假。
“攬月槍”這名字倒是好聽。
咚咚咚
屋外傳來敲門聲,兩人齊齊抬頭看去,只見門上倒著個人影,看著玉立修長,挺拔的背脊纖細的腰,馬尾高高束起,像是個俊秀男人的裝扮。
“殿下,我去看看?!?p> 他蹙著眉起身去開門,這么晚了,不知是誰來打擾。
屋門從里面被打開,宋宵的神情有些不耐“誰……啊”直到看見門外站著的人是仇鳶時,他的喉嚨似是被堵住了一般。
“陳姑娘?你這打扮是?”
此時還趴得好好的謝懷謹聽見陳姑娘三個字,一溜煙的就從榻上爬了起來,隨后順手勾了件外衫套上。
“陳姑娘來了?”
他從里間走出,看見門口滿面英氣的女人也不由得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