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成績出來的那天，整個班級都沸騰了。方晴坐在座位上，看著手中的試卷發(fā)呆。數(shù)學只考了65分，這對她來說，簡直是一個不可思議的成績。
“方晴，你怎么了？“坐在前面的林思思轉過身來，“你最近好像總是心不在焉的?！?p> 方晴勉強笑笑，把試卷塞進書包。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最近一個月，她的成績一直在下滑。不僅是數(shù)學，其他科目也都不同程度地退步了。每次上課，她都控制不住地走神，腦海里全是那個揮之不去的身影。
坐在講臺上批改作業(yè)的王敏，時不時地抬頭看她一眼。作為班長，他已經(jīng)注意到方晴最近的異常：上課時總是發(fā)呆，作業(yè)經(jīng)常出錯，就連最拿手的美術課，也變得心不在焉。
“方晴，你留一下?！跋抡n鈴響后，王敏叫住了準備離開的方晴。
教室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王敏拿出一沓作業(yè)本：“你看看這個月的作業(yè)。以前你很少出錯的，但最近......“他翻開作業(yè)本，上面密密麻麻地標注著紅色的錯誤。
“對不起?！胺角绲椭^，“我會認真改的?！?p> “不是讓你道歉?！巴趺舻穆曇艉軠睾?，“我是擔心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難？如果需要幫助，可以跟我說?！?p> 方晴搖搖頭，卻感覺眼眶有些發(fā)熱。她能跟誰說呢？說她對自己的哥哥產(chǎn)生了不該有的感情？說她每次看到方舟，心就會不受控制地狂跳？這些話她連想都不敢想，更不要說說出口了。
“沒什么，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八銖姅D出一個微笑，“我會調整的?！?p> 走出教室，刺眼的陽光讓她有些睜不開眼。方晴站在走廊上，回想起上課時的情景。那時她正在解一道數(shù)學題，卻突然想起前天晚上方舟輔導她功課的場景。哥哥俯身為她講解時，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畔，讓她的心跳亂了節(jié)奏。結果那道本該很簡單的題，她愣是算錯了。
回到家時，哥哥正在廚房收拾東西?？吹椒角缁貋?，他露出溫柔的笑容：“晴晴，月考成績出來了嗎？“
方晴的心一下子揪緊了。她知道哥哥一直為她的學習操心，尤其是自從母親去世后，更是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妹妹的身上。
“出來了?！八掏痰貜臅锬贸龀煽儐?。
方舟接過成績單，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他仔細看了又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晴晴，這......怎么回事？數(shù)學只考了65分？“
“對不起，哥?！胺角绲椭^，不敢看方舟的眼睛。
“不是分數(shù)的問題?！胺街蹏@了口氣，伸手撫摸她的臉，“哥哥是擔心你。你以前從來不會這樣的，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難了？“
方晴搖搖頭，卻感覺眼淚在眼眶里打轉。方舟的關心讓她更加內疚。她知道哥哥為了供她讀書，每天放學后還要堅持打工，回家后伏案復習備考到深夜?？墒撬齾s辜負了哥哥的期望，讓自己迷失在那些不該有的情感里。
“是不是畫畫太累了？“方舟繼續(xù)問，“如果太辛苦，可以先放一放?！?p> “不是的，哥?！胺角缵s緊說，“畫畫反而讓我能靜下心來?！?p> 確實，只有畫畫的時候，她才能暫時逃離那些困擾。但是最近連畫作都變了味道，無論畫什么主題，總是會不自覺地加入方舟的元素。昨天畫室的老師還夸她最近的人物速寫進步很大，卻不知道那些看似隨意的練習，都是她偷偷描摹的哥哥的樣子。
“哥，我沒事的。“方晴努力擠出笑容，“可能是最近太貪玩了，我會努力的?！?p> 方舟擔憂地看著她，欲言又止。這時，方舟走到他的面前。
“來，給我看看你其它科目考試的成績?！胺街鄣穆曇魷睾臀?，聽到這個聲音，方晴的心跳又不受控制地加快了。
方晴害羞地把成績單遞給方舟，“哥，考得不好......“
方舟接過試卷，眉頭漸漸皺起。他看向方晴，眼神里充滿擔憂：“怎么回事？英語不是你最好的科目嗎？“
面對哥哥關切的目光，方晴感覺自己快要崩潰了。最近為了躲避這種目光，她甚至開始推辭方舟的輔導?？墒敲看慰吹礁绺缡涞谋砬椋男挠謺吹脽o法呼吸。
“我......我自己會調整的?！八D身想逃回房間，卻被方舟拉住。
“等等?！胺街鄣穆曇粢廊荒敲礈厝幔敖裢砦医o你補補課吧，很久沒有輔導你了?！?p> “不用了！“方晴下意識地甩開哥哥的手，聲音有些發(fā)抖，“我......我自己能行?！?p> 看到方舟受傷的表情，她立刻后悔了。可是她不敢留下來，不敢面對哥哥溫柔的眼神，不敢承受那種近在咫尺卻永遠觸不到的痛苦。她轉身跑進房間，“砰“地關上門。
靠在門后，方晴終于忍不住滑坐在地上。淚水不受控制地流下來，打濕了懷里的成績單。她多想告訴哥哥：不是她不努力，而是她真的無法集中精神。每次坐在書桌前，那些數(shù)學公式和英語單詞都會變成一片模糊，取而代之的是方舟的身影。
門外傳來方舟的聲音：
“方晴，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難了？“
“我發(fā)現(xiàn)你最近不太對勁。前幾天我去你房間，發(fā)現(xiàn)你畫了很多......“方舟的聲音突然停住了。
方晴的心一下子揪緊了。難道哥哥發(fā)現(xiàn)了她偷畫的那些素描？那些藏在本子里的、滿載著不該有的感情的畫像？
晚上，方晴坐在書桌前，試圖集中精神復習功課。但數(shù)學課本上的公式像是會跳舞一樣，在她眼前晃來晃去。
“叩叩。“門被輕輕敲響。
“晴晴，我給你送點宵夜?！笆欠街鄣穆曇?，“順便......幫你看看功課？“
方晴咬著嘴唇，不知該如何回應。她知道自己不該拒絕哥哥的好意，可是一想到要和他獨處一室，她就感覺呼吸困難。
“進......進來吧?！白罱K，她還是開了口。
方舟端著一杯熱牛奶和點心走進來，看見妹妹通紅的眼圈，心疼地說：“別太累了。來，先吃點東西?！?p> 他在方晴身邊坐下，拿起桌上的數(shù)學試卷。“這道題其實很簡單，你看......“他俯身講解著，溫熱的呼吸拂過方晴的耳畔。
方晴的心跳得厲害，眼前的數(shù)學公式全都變成了一團模糊的符號。她能清晰地聞到哥哥身上淡淡的香氣，那是他一貫用的沐浴露的味道。這個味道讓她想起那天的浴室，想起水汽中的身影，想起自己不該有的心動。
“聽懂了嗎？“方舟轉頭問道。他們的距離那么近，方晴甚至能看清他睫毛的弧度。
“聽......聽懂了?！八琶Φ拖骂^，生怕被哥哥發(fā)現(xiàn)自己發(fā)燙的臉頰。
方舟嘆了口氣：“晴晴，你最近到底怎么了？如果有什么心事，可以告訴哥哥?！?p> 方晴搖搖頭，眼淚卻不受控制地滑落，打濕了試卷。她多想撲進哥哥懷里，告訴他自己有多痛苦。可是她不能，永遠不能。
“別哭。“方舟輕輕擦去她的眼淚，“不管發(fā)生什么事，哥哥都會陪著你。記住，我永遠是你最親的哥哥?！?p> “最親的哥哥“這幾個字像一把刀，狠狠地扎進方晴的心里。是啊，他永遠是她的哥哥，她永遠是他的妹妹。即使沒有血緣關系，這層身份也永遠不會改變。
夜深了，方晴獨自坐在書桌前。月光透過窗簾灑進來，照亮了桌上的課本和試卷。她知道，自己必須振作起來，不能讓這份不該有的感情毀了自己的學業(yè)，更不能辜負母親和哥哥的期望。
可是，當她打開課本，那些公式和文字又開始在眼前晃動。她索性拿出素描本，開始畫畫。畫筆在紙上游走，不知不覺，又畫出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個永遠給她溫暖，卻又讓她心痛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