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立威
鳳如傾端坐于銅鏡前，任由宮女們在她身上忙碌著。
嫁衣沉重，鳳冠壓得她脖頸酸痛，但她神色不動，仿佛一座冰冷的雕塑。
大婚的繁瑣禮節(jié)在她眼中如同兒戲，她心中所念，唯有復(fù)仇二字。
“哎呀！”一聲驚呼打破了殿內(nèi)的寧靜。
一滴水珠，準(zhǔn)確無誤地落在了鳳如傾的嫁衣上，暈染開一小片污漬。
肇事宮女慌忙跪下，連連叩首：“皇后娘娘恕罪！奴婢該死！奴婢不是故意的！”蘇貴妃掩唇輕笑，狀似關(guān)切地走上前：“喲，這是怎么了？大喜的日子弄臟了嫁衣，多不吉利啊?！?p> 她睨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宮女，故作惋惜，“皇后娘娘，這丫頭毛手毛腳的，沖撞了您，可該如何是好？”
時間確實(shí)緊迫，吉時將至，此刻再去更換嫁衣已然來不及。
周圍的宮女太監(jiān)們都屏息凝神，等著看這位新皇后的笑話，有的宮女嚇得面如土色，太監(jiān)們互相交換著驚恐的眼神。
李嬤嬤見狀，立刻上前添油加醋：“皇后娘娘，這可是大不吉的征兆??！您看這嫁衣……”她搖頭嘆氣，語氣里滿是幸災(zāi)樂禍，“這，怕是要沖撞了龍顏啊！”
鳳如傾緩緩抬眸，眼神冰冷如刀，掃過蘇貴妃和李嬤嬤，最后落在那瑟瑟發(fā)抖的宮女身上。
她唇角微勾，露出一抹森冷的笑意?！皼_撞龍顏？”鳳如傾語氣輕柔，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本宮倒要看看，是誰敢在本宮的婚禮上說三道四?！?p> 她緩緩起身，嫁衣上的污漬在她身上仿佛也沾染了肅殺之氣。
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她的每一個字都像重錘一樣敲打在眾人的心坎上。
“你說，是誰指使你的？”那宮女臉色慘白，眼神閃爍，不敢直視鳳如傾的眼睛。
鳳如傾也不逼她，只是輕輕抬起手，一把揪住宮女的胳膊。
鳳如傾纖細(xì)的手指，卻像鐵鉗般牢牢扣住宮女的胳膊，那宮女不過是個嬌弱的丫頭，哪里經(jīng)得住鳳如傾這練武之人的力道，頓時疼得臉色煞白，眼淚奪眶而出，還不停地掙扎著。
周圍眾人見狀，都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大氣都不敢出。
“娘娘饒命！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鳳如傾冷笑一聲，眼神如刀鋒般掃過李嬤嬤，“李嬤嬤，你也是宮里的老人了，這點(diǎn)小伎倆，也值得你拿出來丟人現(xiàn)眼？”
李嬤嬤被鳳如傾這凌厲的氣勢震懾住，一時語塞。
她原本想借此機(jī)會給新皇后一個下馬威，卻沒想到反被將了一軍。
“本宮的嫁衣弄臟了，自然有人會負(fù)責(zé)清洗。至于沖撞龍顏……”鳳如傾頓了頓，目光掃視周圍噤若寒蟬的眾人，“本宮倒要看看，是誰敢在本宮大婚之日，散播這等謠言！”
蘇貴妃見鳳如傾如此強(qiáng)勢，心中暗恨，卻也只能強(qiáng)顏歡笑：“皇后娘娘息怒，想來這丫頭也是無心之失?！?p> 鳳如傾冷哼一聲，松開了宮女的手，那宮女立刻癱軟在地，如蒙大赦。
吉時已到，鳳如傾在宮女的攙扶下，緩緩走向大殿。
鳳冠上的流蘇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搖曳，更襯得她雍容華貴，不可一世。
一路走來，后宮妃嬪的目光如同利箭般射向鳳如傾，嫉妒、探究、幸災(zāi)樂禍……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卻都被鳳如傾強(qiáng)大的氣場壓制住，無人敢上前挑釁。
鳳如傾昂首挺胸，目不斜視，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guān)。
她心中所念，只有復(fù)仇二字。
終于，她來到了皇帝季然面前。
季然身著龍袍，威嚴(yán)無比，但眼神中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
鳳如傾與他對視，毫不畏懼。
她知道，這場婚姻只是一場交易，她要利用這個身份，為妹妹報(bào)仇雪恨。
“吉時已到——”司禮太監(jiān)尖細(xì)的聲音在大殿中回蕩。
然而，他的下一句話，卻讓鳳如傾的眸中閃過一絲寒芒……
“有請貴妃娘娘——”
司禮太監(jiān)尖細(xì)的聲音在大殿中回蕩：“有請貴妃娘娘——”
此言一出，滿座嘩然。
皇后大婚，怎會有貴妃先行？
眾人皆將目光投向蘇貴妃，只見她一臉得意，款款起身，朝著鳳如傾投來挑釁的一瞥。
鳳如傾不動聲色，心中卻冷笑一聲。
雕蟲小技，也敢班門弄斧。
李嬤嬤立刻上前，故作驚訝道：“哎喲，這司禮太監(jiān)是怎么搞的？貴妃娘娘怎會在皇后娘娘之前入殿呢？這可是壞了規(guī)矩！”
蘇貴妃故作謙虛地?cái)[擺手：“李嬤嬤言重了，許是司禮太監(jiān)一時口誤罷了。”她眼角余光瞥見鳳如傾依舊穩(wěn)如泰山地站在原地，心中更加得意。這
鄉(xiāng)下來的野丫頭，怕是連宮中禮儀都不懂，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司禮太監(jiān)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連忙解釋：“是……是奴才一時失誤，還請皇后娘娘恕罪！”
此時，大殿上突然安靜得只剩下呼吸聲，所有人都緊張地看著鳳如傾和司禮太監(jiān)的對峙，司禮太監(jiān)額頭的汗珠滴落在地上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鳳如傾直接走到司禮太監(jiān)面前，用冰冷的眼神俯視他，然后才開口，聲音清冷如冰：“司禮太監(jiān)，本宮記得，大婚流程中，并無貴妃娘娘先行這一說。你身為宮中老人，連這點(diǎn)規(guī)矩都不懂嗎？”
司禮太監(jiān)嚇得渾身一顫，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奴才……奴才知錯了！奴才該死！”他偷偷抬眼看向蘇貴妃，眼神中帶著求助的意味。
蘇貴妃臉色一變，她沒想到鳳如傾竟然對宮中禮儀如此熟悉。
她強(qiáng)壓下心中的慌亂，笑道：“皇后娘娘息怒，想來是司禮太監(jiān)一時緊張，記錯了流程。今日乃是大喜之日，何必為這點(diǎn)小事動怒呢？”
鳳如傾冷冷一笑：“貴妃娘娘此言差矣，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宮中禮儀更是不可輕忽。今日若是不追究，豈不是讓眾人以為，這宮中規(guī)矩，形同虛設(shè)？”她目光如炬，直視蘇貴妃，“貴妃娘娘，你說是嗎？”
蘇貴妃被鳳如傾的氣勢震懾住，一時語塞。她原本想借此機(jī)會讓鳳如傾出丑，卻沒想到反被將了一軍。
鳳如傾不再理會蘇貴妃，轉(zhuǎn)身對司禮太監(jiān)道：“司禮太監(jiān)，繼續(xù)吧?！?p> 司禮太監(jiān)如蒙大赦，連忙起身，高聲唱道：“吉時已到，有請皇后娘娘——”
鳳如傾緩緩走向高臺，每一步都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
蘇貴妃看著鳳如傾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怨毒的光芒。
鳳如傾登上高臺，與季然相對而立。四目相對……
“禮成——”
司禮太監(jiān)高亢的聲音響徹大殿：“一拜天地——”
鳳如傾緩緩彎腰，紅蓋頭下的視線卻落在自己沾染了污漬的嫁衣下擺上。妹妹，姐姐定會為你討回公道。
“二拜高堂——”
鳳如傾直起身子，目光越過空蕩蕩的高堂座位，仿佛看到了遠(yuǎn)在千里之外父母的音容笑貌。
爹，娘，女兒不孝，不能侍奉膝下。
“夫妻對拜——”
鳳如傾與季然相對而立。
紅蓋頭遮擋了她的視線，卻遮不住她身上散發(fā)出的凜冽氣勢。
季然看著眼前這個身穿鳳袍的女人，心中充滿了疑惑。
她的眼神，堅(jiān)定而無畏，沒有一絲新婚的嬌羞和喜悅，反而像一把鋒利的刀，直刺人心。
這真的是那個傳聞中懦弱無能的鳳家二小姐嗎？
鳳如傾也在打量著季然。透過紅蓋頭，她看不清他的容貌，卻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fā)出的帝王威嚴(yán)。
這是一個危險(xiǎn)的男人，也是她復(fù)仇計(jì)劃中的一枚棋子。
兩人緩緩彎腰，行夫妻對拜之禮。在那一瞬間，鳳如傾的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
這場婚姻，不過是一場交易。
禮成之后，鳳如傾在宮女的攙扶下，回到了鳳鸞宮。
大紅的宮殿，奢華的裝飾，卻絲毫不能讓她感到一絲喜悅。
她知道，這只是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
后宮之中，危機(jī)四伏，她必須步步為營，才能為妹妹報(bào)仇雪恨。
夜深人靜，鳳如傾獨(dú)自一人坐在窗前，望著窗外皎潔的月光。
今天，她成功震懾了后宮眾人，讓他們知道，這個新皇后不好惹。
但這僅僅是個開始。她要做的，不僅僅是立威，而是要將那些傷害過妹妹的人，一個個拉下地獄！
她緩緩起身，走到梳妝臺前，摘下沉重的鳳冠，露出那張絕美的容顏。
只是那雙清澈的眸子里，此刻卻充滿了冰冷的殺意。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打破了夜的寧靜。
“誰？”鳳如傾冷聲問道。
門外傳來一個怯生生的聲音：“皇后娘娘，是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