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奧斯卡欠你一個小金人
沈越舟臉上沒有什么波瀾,平靜地彈了彈煙灰,目光隨意地瞥向阮甜,“有事嗎?”
阮甜快步走到他跟前,自然而然地伸手挽住他的手臂。
沈越舟沒有避開,只是神情有些淡漠。
阮甜笑容僵住,眼眶微微泛紅,咬著嘴唇,“越舟哥哥,我只是關(guān)心你,你為什么總是對我這么冷淡?”
沈越舟瞥見阮甜泛紅的眼眶,神色未改,目光平視前方,“沒有,我還有事,先走了?!?p> 說完,他轉(zhuǎn)身邁步離開。
阮甜佇立在原地,雙眼死死地盯著那逐漸遠去的背影。
片刻后,她像是發(fā)泄似的,狠狠地跺了跺腳,眼中閃過一抹濃烈的妒意。
憑什么!
這一個兩個的,都像被下了蠱似的圍著時允那個假千金轉(zhuǎn)。
她占據(jù)了原本屬于自己一切,這么多年了,也該把那些東西都還給自己了!
而此時,宴會大廳的另一端,時允正靜靜地站在角落里。
水晶吊燈灑下的光芒在她頭頂匯聚,襯得她的神情愈發(fā)清冷孤寂。
她端起一杯紅酒,卻只是輕輕抿了一口。
冰冷的酒在舌尖散開,卻無法冷卻她心頭的煩躁。
她這會兒心情差到了極點。
胸口里像被一塊浸透酸澀苦水的爛布緊緊塞住,憋悶、委屈一股腦兒地往上涌,嗆得鼻子發(fā)酸,眼眶也泛起了紅潮。
不是家的家、耀武揚威的阮甜、無情的沈越舟……
時允微微抬頭忍住想流下來的眼淚。
“姐姐,你怎么一個人躲在這呀?”阮甜搖曳著身姿走來。
時允斂眸收起情緒,瞥了她一眼,沒有搭理,轉(zhuǎn)身便走。
話不投機半句多。
阮甜見狀,嘴角一勾,腳下故意一崴,朝著時允撞了過去。
時允手中的紅酒杯被撞得一晃,酒液瞬間潑灑出來,大半精準地落在了阮甜的禮服上。
酒漬在華麗的禮服上暈染開來,顯得格外刺眼。
阮甜的尖叫聲頓時劃破了宴會的嘈雜。
她眼眶瞬間泛紅,聲音帶著哭腔喊道:“姐姐,你這是干什么呀!
我知道你嫉妒爸媽現(xiàn)在更疼我,可也不能這么對我啊!
這禮服是媽媽特意給我準備的,我第一次穿出來,你怎么這么狠心!”
邊說邊用手揪著禮服上被酒水浸濕的地方,手指微微顫抖,模樣心疼極了。
周圍的人聽到動靜,紛紛圍攏過來,對著兩人指指點點。
“這是咋了,假千金還欺負上人真千金了?”
“估計是心里不平衡了唄。”
“這時家咋還把這假貨留在家里啊,這兩人不得三天兩頭鬧嗎?”
“就是,平時看著挺不食人間煙火的,沒想到這么惡毒!”
時允聽著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聲,嘴角扯動,露出一個嘲諷的弧度,“阮甜,奧斯卡欠你一個小金人?!?p> 不愧是混娛樂圈的,隨地就大小演。
高蕓和時瀟聽到動靜匆匆趕來。
高蕓心疼地將阮甜護在身后,“小允,你怎么能這樣!
你妹妹才回來,你就不能讓著她點嗎?你中午是怎么答應我的?”
時瀟也皺著眉頭,一臉不滿地看著時允,“太不懂事了,趕緊給你妹妹道歉!”
兩人皆是不過問前因后果。
上來對時允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指責。
阮甜躲在高蕓身后,眼中閃過得意,拉著高蕓衣角,“媽,算了,姐姐可能不是故意的……”
接著,抽泣著對時允說:“姐姐,你要不喜歡,我跟爸媽說走就是……”
時允看著她的表演,只覺好笑。
但她并不想解釋什么。
在這所謂的家人面前,解釋只是徒勞。
無論說什么,最終都會被認定是她的錯。
時允冷冷地說:“不,我走。”
說罷,在眾人各異的目光中,大步離開。
時瀟目睹著時允離去的背影,眉頭皺得更緊。
這死丫頭!
他側(cè)頭對著高蕓,語氣中帶著幾埋怨,“你看看,你真是把這丫頭寵得無法無天了,這事兒鬧得,像什么樣子!”
高蕓聽了,嘴巴微張,最終只是無奈地嘆了口氣,沒說一個字。
是他們執(zhí)意不讓時允離開時家的。
且不說多年的情分,光是這些年在時允身上耗費的心血、寄予的期望,這沉沒成本就擺在那兒。
可阮甜一回來她鬧成這樣,局面似乎正朝著他們無法掌控的方向發(fā)展。
兩人對視一眼,眼中都閃過一絲擔憂與后悔。
但在這大庭廣眾之下,也只能暫時將這些復雜的情緒按下。
高蕓迅速調(diào)整了一下表情,輕輕拍了拍阮甜的肩膀安撫她。
隨后對著周圍圍觀的人群說道:“各位,真是抱歉,讓大家見笑了。小孩子之間鬧了點小矛盾,大家繼續(xù),繼續(xù)啊?!?p> 周圍的賓客們聽到她這么說,嘴上也紛紛應和著,“沒事沒事,小孩子嘛?!?p> 時允離開宴會廳后,打車來到了壹號公寓。
壹號公寓是姜知雨的家,也算是時允的半個家,她以前沒少跑來找姜知雨。
姜知雨開門,見時允神色不對,二話不說將她拉進屋內(nèi)。
“你先坐會,我給你倒杯茶,暖暖?!?p> 姜知雨邊說邊走進廚房,很快端出一杯熱茶,放在時允面前。
時允端起茶杯,輕抿一口后,開始講述在時家和宴會上的事。
她語氣平靜清冷,可姜知雨卻越聽越氣,臉色漲紅。
“那個阮甜也太不要臉了!”
姜知雨猛地站起身,“她這明擺著就是故意陷害你,還在那裝可憐。真是八二年的龍井,老綠茶了!
還有你爸媽,這么不分青紅皂白就指責你,他們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你是什么樣的人,他們還能不清楚?這么多年的感情,還比不上一個血緣關(guān)系嗎?”
時允眼尾泛紅,苦笑著搖頭,“我感覺自己在那個家就是個外人……不,我本來就是外人。”
自以為最近的人是假的。
她是可以隨時被丟棄的。
姜知雨心疼的摟住時允,“什么外人不外人的,這又不是你的錯?!?p> 她本來還想說點安慰時允的話,忽然眼角余光瞥見時允的后背處露出的一抹紅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