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助紂為虐
賀老太太帶著孫子天不亮就走了，走前將月影院內(nèi)能搜刮的都搜刮走，那架勢跟土匪沒什么兩樣。
呂氏只希望此番折騰后，賀老太太能別再來，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說起當(dāng)初柳家外祖對主君的恩情，呂氏聽主君提起過。
柳家外祖將他救下后，賀老太太和兒子兒媳找柳家外祖鬧了好一陣，說他多管閑事，平白惹麻煩。
賀老太太和兒子趁柳家外祖睡著后，險些將當(dāng)時昏迷不醒的沈伯中丟進(jìn)深山里由他自生自滅，柳家外祖得知后狠狠地痛斥兩人一番，并以休妻斷絕父子關(guān)系威脅才讓賀老太太她們歇了心思。
后來得知所救之人是京城的六品官，立馬變了態(tài)度，甚至用不恥的手段讓待字閨中的柳姨娘與沈伯中有了肌膚之親。
沈伯中本想用其他方式報答，賀老太太選擇用女兒的一輩子來拴住這個正直忠義的女婿，她們隨時都能來索取。
“主母，據(jù)下人來稟，賀老太太帶著孫子去了靜月庵方向，您說她們會不會……”王嬤嬤替主母梳妝，“老奴總覺得那老太太不是個輕易放棄的。”
呂氏被賀老太太鬧得一夜都沒睡好，“鬧就鬧，她鬧我也不怕，總歸是我們占理的多。”
想到明日要帶著妍兒去承恩伯府，呂氏眼中多了絲冷意，“她最好安分一段時日，若在妍兒婚事沒定下來時過來鬧，那就別怪我無情！”
謝錦那邊同樣得到了消息。
杜鵑暗自慶幸，老太太這次總算沒有折騰姑娘。
只是私下里，她還是會為死去的姑娘惋惜，卻又不得不承認(rèn)，死去的姑娘不會如現(xiàn)在的姑娘這般巧言善辯，也不會有如今姑娘的膽量和氣度。
所以她總是在心中暗暗祈禱，希望死去的姑娘能再入輪回投個好胎，有疼愛她的父母，最好也有一個疼愛她的兄長或阿姐，這樣，即便是父母不在了，也有兄長和阿姐照應(yīng)。
“你可瞧好了，等她從靜月庵回來，有的鬧呢。”謝錦隨意倚靠在小榻上，如瀑般的青絲隨意散落，姑娘唇紅齒白，水汪汪的眼靈動可愛，動作優(yōu)雅迷人，將端著銅盆進(jìn)來的杜鵑都看呆了。
她見過姑娘哭泣悲傷的模樣，也見過姑娘悲天憫人的模樣，從未見過姑娘如此動人的模樣。
直到謝錦隨意的目光淡淡掃過來，杜鵑才紅著臉避開視線，將銅盆放好擰了擦臉的帕子走過來，“全府上下，沒人待見賀老太太一家子，苗姨娘還曾與老太太吵過一架，被賀老太太氣得直哭，還是主君回來哄好的?！?p> “昨日姑娘您說得那么直白，柳姨娘又不在府中了，她但凡要點(diǎn)臉就不會再來?！?p> 謝錦接過帕子擦臉，“你覺得她是要臉的人嗎？”
杜鵑不說話了。
賀老太太撒潑打滾兇得不行。
挾恩圖報，這種人謝錦見得多了，最有效的辦法就是，她橫你比她更橫，她若想鬧，那你就鬧得比她更兇，讓理都站在你這邊，她再不要臉也怕唾沫星子將她淹死。
奈何沈伯中從不作為，將難題全丟給了呂氏，賀老太太鬧時他還從中當(dāng)好人。
不助紂為虐才怪。
…
第二日天還沒亮，杜鵑就將謝錦喊醒，梳妝打扮，今日要去承恩伯府。
天氣慢慢轉(zhuǎn)暖，有陽光照著還有幾分暖意，可若是刮點(diǎn)風(fēng)，依舊冷到骨子里。
謝錦今日穿了件青玉案的抹胸裙搭著白色的毛領(lǐng)坎肩，外頭又披了件厚實(shí)的披風(fēng)，梳著少女髻，發(fā)髻上插著昨日順意送來的流蘇簪子，清新脫俗下又添幾分俏皮。
沈靜瑤也會去。
她與謝錦坐一輛馬車。
自謝錦上馬車后，沈靜瑤便一直在打量她，這樣的目光謝錦早就見怪不怪，白嫩透水的臉頰看不出絲毫不適。
“五妹妹今日還怪好看的?！鄙蜢o瑤是真這么覺得。
往日里瘦得跟竹節(jié)似的，看起來又死氣沉沉，總是一副怯生生誰都要欺負(fù)她的委屈樣子，沈靜瑤一點(diǎn)都不想跟她多說話。
眼下卻想伸手掐一掐沈靜黎那白嫩的臉，看是不是能掐出水來。
她的手剛伸出一寸，謝錦目光警惕，眼神微冷地看過去。
沈靜瑤尷尬地收回手，晃著手中團(tuán)扇，“說白了今日是二姐姐與承恩伯府大公子定婚事的日子，五妹妹與我都是陪襯，五妹妹特意打扮成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存了什么不該有的心思?！?p> 謝錦：“三姐姐一身錦衣華服，滿頭珠翠，比二姐姐打扮的還要奪目，不曉得的還以為三姐姐才是家中嫡女。”
沈靜瑤瞪眼，“你……”
“哼，當(dāng)初就不該好心借你衣裳穿！”
說得是燙傷那日。
謝錦懶得理她，索性閉目養(yǎng)神，沈靜瑤晃著團(tuán)扇時不時瞪一眼。
沒心肝的，可真是氣死她了，如往日那般說句好話會怎樣？
日后她才不做這種蠢事！
有春鶴樓那件事，承恩伯府沒敢大辦，但私下里還是請了不少京中的夫人姑娘前來。
呂氏領(lǐng)著她們進(jìn)府，由承恩伯府的下人領(lǐng)著她們?nèi)チ搜缯埓髲d給承恩伯夫人行禮。
承恩伯夫人正與其他夫人攀談，見呂氏來了，臉上的笑又多了幾分，目光在呂氏身后的三個女兒身上流轉(zhuǎn)，最后停在謝錦身上，打量了好一會兒才滿意地沖未來兒媳沈靜妍招了招手，“靜妍，過來。”
沈靜妍走了過去。
承恩伯夫人親昵地拉著她的手拍了拍，“好孩子，園子里的花開得正盛，帶你兩個妹妹去看看，正好讓我與你母親好生敘敘舊。”
這是要商量日子的意思。
沈靜妍眼中是喜色卻并未過于流露，禮數(shù)周全，帶著兩個妹妹向眾位夫人見禮后才離開。
園子里的確開滿了花，有的花土松，一看就是為了今日特意從外頭移來的。
謝錦對賞花沒什么興趣。
長樂宮里的花比這些多也比這些名貴。
謝錦借口說自己累了，想靠在園子角落的涼亭旁躲清閑，順便看看能不能聽點(diǎn)什么消息。
夫人那邊會私下議論些朝事，姑娘們這邊也會，且沒有夫人那邊謹(jǐn)慎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