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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嬌軟可欺,禁欲權(quán)臣日日寵

第六章 為表姑娘破戒

  自打那日落雪告訴裴之說表姑娘扔了他送去的書后,裴之本想抽個時間親自去看看這位表妹。

  可上京傳來的書信一封接一封,他竟是半分不得空。

  裴之心想:“大抵都是小女娃受了責罰鬧脾氣罷了,等過幾日讓人從上京尋些新鮮好玩的玩意兒哄哄她便是?!?p>  于是便也就沒將落雪的話放在心上。

  殊不知自己的表妹心底早已經(jīng)將他恨得半死。

  云安縣的天氣就像裴公子的臉色一樣,說變就變,明明前幾日還艷陽高照,今天卻又突然晴轉(zhuǎn)多云。

  自從上次沈知凝深夜私自出府被抓回來后,父親對她下了禁足令不說,連著府里的侍衛(wèi)都多了起來。

  如今別說是人,就連東院槐樹下的那只大黃狗也不能來去自如。

  玉珠最是知道自家小姐性子的,往日在學(xué)堂呆上一個小時都得偷溜出去換口氣,如今別說已經(jīng)在府中被關(guān)了整整五日。

  她偷偷抬頭,看向正在窗邊正在揪花草葉子的沈知凝,心中不由的忐忑起來。

  在玉珠的視角里,沈知凝雙眼無神,似提線木偶般機械地重復(fù)著手里的動作。

  怎么看著小姐如今的精神狀態(tài),好像有些不太正常啊....

  玉珠走到窗邊,試探著開口道:“小姐...今夜月色甚好,小花園池中的錦鯉前幾日也新生了錦鯉寶寶,要不去看看?”

  沈知凝以前最是喜歡小池中的錦鯉,那還是自己八歲時父親送她的生辰禮物。

  聽見玉珠這樣說,原本還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沈知凝忽然緩過神來,低頭瞧見被她摧殘的不留一片葉子的海棠時,臉上陡然生出了幾分尷尬之色。

  她輕咳一聲,掩去眼底的尷尬。

  “既是月色清明,那便去看看吧?!?p>  沈知凝披上玉珠遞過來的披風,剛邁出一步后又道:“將我那把琴也取出來,一起帶去罷。”

  玉珠歡快地應(yīng)了一聲,便匆匆忙忙地取琴去了。

  說起來自從表少爺來了以后,她便再也沒見過小姐彈琴了。

  月華流轉(zhuǎn),倒影在花園的小池上,水波斜映出迷離的月光。

  沈知凝接過玉珠遞來的魚食,隨意捏了一些拋灑在池內(nèi),很快就看到幾只銀白色的小錦鯉跟著魚群游了過來,在水下探頭出來,倒是有幾分可愛。

  看著月光下泛著銀光的魚群在水中徜徉,沈知凝的心情也跟著緩和了幾分。

  玉珠將琴細細擦拭了一遍,道:“小姐將竹音帶來可是想在這涼亭內(nèi)彈奏一曲?”

  沈知凝回頭望去。

  那把名喚竹音的琴在亭內(nèi)石桌上散發(fā)著淡淡光輝,每一根琴弦都崢嶸發(fā)光。

  她慢步走到桌旁坐下,手指輕輕撫摸過琴弦,那種熟悉的觸感一瞬間就充斥到了她體內(nèi)的每一個細胞。

  這把琴還是先前沈知凝幼時跟著一位閑云野鶴的琴師學(xué)習琴藝,最后出師時他贈與自己的。

  沈知凝深吸口氣,她手指輕輕一勾,琴弦震動,便流瀉出顫顫的音律,在冰冷的空氣里輕輕蕩開。

  一縷琴音逾墻而去,雖因距離較遠,聽不真切,但音韻清靈,令人陡生蘭生空谷之意。

  因著屋內(nèi)剛熏了籬落香,裴之向來不喜屋內(nèi)有太濃烈的香味,便吩咐落雪將窗打開透透氣。

  恰好就聽到了沈知凝的琴聲。

  城內(nèi)的人都說沈知凝是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花瓶,空長了一張紅顏禍水的臉。

  起初裴之也這么覺得,現(xiàn)在聽來,他到覺得自己這位表妹的琴技不輸名家大師。

  他放下手中的書,向外看去。

  在白茫茫的霧氣中,琴音猶如一樹梨花在風中飛舞后又簌簌落下。

  “此曲好聽但太過單一,落雪,將我的玉笛取來?!?p>  裴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就生出了這樣的想法,他以前最不喜的便是與人合奏,甚至吹笛這件事也只有在無人之地自己才會性情一番。

  一切只在一念之間。

  他突然又有些后悔。

  “不必了”三個字還堵在嘴邊沒說出去,裴之就看到落雪已經(jīng)捧著銀盒走了進來。

  他橫下心,那便只破戒這一次。

  琴音又傳了過來,與笛聲一起一合。兩人的曲子既相似,又全然不同,互相比試間又彼此相隨。

  白茫茫的大霧完全變成了琴音與笛聲的天地。

  沈知凝這邊也聽到了笛聲,可她并不記得府中誰會吹笛,笛聲時遠時近,倒是和自己的琴聲相得益彰。

  本想差玉珠前去打探一下,但又記起附近群山環(huán)繞,想來是誰在山上吹奏也未可知,或許只是他們風格相似罷了。

  她沉下心來,正打算好好品鑒一下這笛音,可當她彈奏完最后一個音符時,笛聲也跟著戛然而止。

  沈知凝苦笑一聲,看來這位知己是不給自己品鑒的機會啊。

  夜深露重,霧氣似乎更濃了些,沈知凝緊了緊衣袖。

  “收拾一下東西,回吧。”

  玉珠不解,“小姐?”

  沈知凝面色淡淡道:“有些冷了?!?p>  饒是玉珠再笨,她也能感覺到此刻的小姐似乎并不開心。

  回房后,沈知凝也是讓玉珠就早早滅了燭火,就連桌上的晚膳也一口沒吃。

  濃重的黑夜中,房內(nèi)只剩嘆息。

  沈知凝裹在絲綢被中,想起自己上一世費盡心機的擠進上京,為了坐到那個人人羨慕的位置上,背地里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次白眼。

  她的美貌就像擺在桌上的獎品,只等著權(quán)利游戲中的獲勝者將她取走。

  在這場游戲中,她以為她是棋手,可直到臨死的那一刻,她才知道,她只不過是最微不其道的一顆棋子罷了。

  沈知凝決定,既然斗不過裴之,那這一世她便離他遠遠的。

  最好是一個在天涯,一個在海角。

  既然上一世一切噩夢都是從上京開始的,那這一世自己便遠離那個是非之地,只在云安縣守好自己這一畝三分地即可。

  她深呼吸,平復(fù)心情。

  前世神通廣大的裴首輔不是最厭惡自己與外男廝混,整日無所事事,沒個大家閨秀的樣子么,那這一世,她便告訴裴之,往日他對自己的約束有多無用。

  讓這位不可一世的首輔大人也嘗嘗無奈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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