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雨洛本來想趁著他去倫敦這段時間給兩人一定的空間和時間,來思考他們之間的這段處于尷尬期的關(guān)系。
但是這兩天令他抓狂的經(jīng)歷讓他又有些猶豫。
他怕了,他怕這短短幾個月的時間會讓顧詩再也不屬于自己,連此刻能擁有的東西都要失去。
畢竟顧詩有多受歡迎他一直是知道的。
從小到大,他在背后做了多少小動作才阻攔了那些被顧詩的魅力吸引的狂蜂浪蝶,讓她的身邊只有他一個人。
若是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又有新的追求者來襲,他在英國怕是鞭長莫及。
“不去,太遠了?!鳖櫾姾敛灰馔獾鼐芙^了。
“而且,我們不是說好了嗎?”
在此前剛知道消息的時候,兩人就已經(jīng)討論過這件事情了,結(jié)論就是蔚雨洛帶著李由去,顧詩留守,至于原因,兩人都有些心照不宣。
顧詩不明白他為什么改變主意,但她想要兩人分開一段時間的心并沒有改變。
蔚雨洛側(cè)頭,深深地望著顧詩,眼睛里似乎訴說著千言萬語,但并未出聲。
顧詩下意識地側(cè)頭,避過了他深沉的目光,她怕沉溺其中,最終丟盔卸甲。
“哼—”蔚雨洛輕哼一聲,似是在嘲笑她的懦夫行為,然后起身,往房間內(nèi)走去。
顧詩也長舒一口氣,為自己逃過一劫而慶幸。
慶幸嗎?顧詩反而覺得心里空落落的,無所適從。
顧詩冬天及其怕冷,所以這些年的冬天基本上都是跟蔚雨洛一起睡的,今天也不例外。
顧詩躺在被窩里無聊地刷著手機等著他洗漱結(jié)束。
“怎么樣?事情解決了嗎?”是她無良的姐姐發(fā)來的。
“什么事情啊,淺淺怎么了?”又一個八卦的姐妹來了,是她家小四。
顧詩在姐妹們中的排行跟蔚雨洛是一樣的,都是排行三,但是她的姐姐們就從來不喊她那個稱呼。
相反,她們都很厭惡那個稱呼,因為她們都深受其害。
她們都喚她“淺淺”那是她母親給她取的名字,取自那句“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p> 梅花是她母親的代表花,她們蘭家的女人自生來就有各自的代表花,她的母親是梅花,她是向日葵。
蘭家是傳承已久的世家大族,曾是封建君主手中最為隱蔽的利劍,拱衛(wèi)皇室?guī)装倌?,最為獨特的是他們一向以女性為尊,男子大多是入贅,一旦女子出嫁也就意味著放棄了繼承權(quán),所生的子女也不得以蘭為姓,除非離婚,否則子女不得回歸家族。
到了她們這一代,卻都是意外回歸了。
因為上一代嫡系的女子全都出嫁了,所以她們生出的女兒都被賦予了蘭姓,進入了族譜。
但“淺”并不是她在蘭家族譜里的名字,是她冠以那個她憤恨入骨的男人的姓氏的名字。
她討厭那個姓氏,但她很愛這個名字。
“沒什么事情。”顧詩想要糊弄過去。
“V我50,告訴你?!边@些人真的很惡趣味,顧詩扶額。
說笑間蔚雨洛出來了,他的頭發(fā)沒有干,濕漉漉的,還滴著水滴。
他的頭發(fā)有些長了,前面都快扎到眼睛了,配上他此時因為醉酒迷蒙的眼神,真的很像一只小狗。
顧詩最受不了的就是他那像小狗一樣的眼神,被他那么一望,所有的原則都可以放棄。
“怎么濕著頭發(fā)就出來了?”
“不想吹了,聲音太吵?!?p> “那也不能濕著頭發(fā)睡覺呀,小心明早起來頭疼?!鳖櫾娪X得現(xiàn)在的自己就像他的老媽子。
“沒事兒,一會兒就干了。”蔚雨洛還是毫不在意。
“過來!”顧詩無法,只能喊他過來,認命地用毛巾給他擦干頭發(fā)。
蔚雨洛真的是個很矛盾的人,有時候他是殺伐果斷的成熟霸總,有時又像個沒有斷奶的倔孩子,顧詩被他吃的死死的。
“對了,周五是老爺子生日,你去給我當(dāng)女伴?”
“不去?!?p> “給我一個理由?!?p> “我那天有其他的事情要忙?!鳖櫾姶鸬?。
“什么事情,又是我不能知道的?”蔚雨洛有些氣結(jié)。
“嗯。”
顧詩總是有很多事情要忙,而這些事情都是他不曾知曉的。
他不是沒有問過顧詩,但是顧詩每次都不會給他答案。
無數(shù)次,他都起了要去找人調(diào)查的心思,但是出于對顧詩的尊重,他還是沒有那樣做。
他對自己說,總有一天顧詩會將這些事情告訴他的。
總有一天,他會等到的。
只是現(xiàn)下,他的心情多少還是受到了影響。
兩人不再言語,各自做著各自的事情。
但是入睡時,卻還是緊緊相依的。
日子有條不紊地過著,很快就到了周五那天。
顧詩請了一下午的假,蔚雨洛也照常批了假,只有心里是怎么想的,估計只有他自己清楚。
宴會擺在唐庭,京城最大的中式酒店。
老爺子是個守舊的人,他的生日宴會一直走的都是中式路線。
到場的嘉賓們也都穿著中式的禮服,男人大多是中山裝或者唐裝,女士大多穿著旗袍。
從下午六點開始唐庭的門口就熱鬧了起來,來來往往的全是豪車,沒有一個是沒有身份地位的人。
畢竟這可是傳承了數(shù)百年的蔚家,軍政商哪界能沒有他們的身影。
蔚雨洛到的時候他的父母早就已經(jīng)在門口迎賓了。
“兒子,你怎么才來呀,你其他兄弟可都來的差不多了?!彼哪赣H還是一副操心老母親的樣子。
“來的差不多的意思就是還有沒來的唄?!笨粗鴥鹤舆@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又獲得老母親白眼一枚。
一旁愛妻的蔚家二爺自然也發(fā)話了?!敖o我正經(jīng)點,好歹你也是個總裁,整天跟個混混似的?!?p> 蔚雨洛只是挑了挑眉,沒去回他。
“小三來了就趕緊來幫忙,別在門口傻站著?!?p> 說起威懾力來還是自家大哥強一點,蔚雨洛收起那副沒正形的樣子,聽從大哥的吩咐。
獨留他的親父母面面相覷,臉上滿是無奈。
蔚家二爺蔚風(fēng)眠從政,但因為本人性格的問題并沒有做什么高官,這些年一直在教育系統(tǒng)不上不下的,過著養(yǎng)老般的生活。
他的夫人宋芝一直在大學(xué)任教,近些年來因為兒子和丈夫的原因調(diào)任到京大教書,因為是文學(xué)老師,整個人的性格也是溫和的,所以夫妻倆根本管不了自家那個傲嬌叛逆的兒子。
不過兒子也長大了,很多事情他們也不用管了,只要在大事上不出錯,他們也樂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進了宴會廳,蔚雨洛就見到了一身肅殺氣的大伯蔚風(fēng)淳,他大伯的性子可跟他的名字完全不符,因為多年的軍旅生涯,讓一眾小輩在他面前各個都像個鵪鶉似的。
從小到大蔚雨洛在他手底下吃了多少苦,想想都覺得渾身疼,主動上前打招呼。
“大伯。”
“嗯,去忙吧?!钡昧穗妨钗涤曷遐s忙離開,生怕被抓回來挑刺。
但他屬實有些鶴唳風(fēng)聲了,今天這樣的日子蔚風(fēng)淳怎么可能抓個小輩來立威,還是他留給小輩的陰影太深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很快就到了7點半,宴會要正式開始了,但老爺子似乎沒有要開始的意思,似乎在等著什么人。
“這是等誰呢,誰有這么大的架子讓咱家老爺子等呀?!蔽涤曷遢p聲問身邊的二哥。
“能讓咱家老爺子等的,不就那么幾位嗎?”蔚雨哲輕聲答道。
“說是蘭家那位要來?!蔽涤瓿阂不亓司洹?p> 這京城能數(shù)得上號的老派世家就那么幾家,但是能讓蔚家老爺子等的還真的寥寥無幾,蘭家的老當(dāng)家就是其中一個。
說話間,外面一陣騷動,看來是他們在等的人到了。
只見一位精神矍鑠、身上帶有很強氣場的老夫人從容地走了進來,她身穿黑底暗花的旗袍,歲月在她的臉上并沒有起太大的作用,如果忽略她那滿頭銀發(fā)的話,確實看上去也就四十多歲,頂多五十歲的年紀,誰能想到這位已經(jīng)是八十多了。
她的丈夫伴在她的身旁,與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藝術(shù)家的平和寧靜在他的身上顯示得淋漓盡致。
如果說蘭老夫人是把鋒利的寶劍,他就是那容納包裹的劍鞘,兩人相得益彰。
而跟在兩人身后的竟是個令他們意想不到的人物。
明曉晨
今天跨年啦,就寫這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