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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裝當佞臣后,被暴君盯上了

第22章 贖身坦露

  話音剛落,清歌的臉色便肉眼可見地難看起來,原本愉悅的笑也被霜冷取代。

  她萬想不到少年會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胡鬧!且不論我是你的師傅,況且你我?guī)熗蕉送?..男人,怎可妄言娶妻成親之事!”

  少年被訓得有些發(fā)愣,無辜可憐的模樣讓人忍不住心軟。

  “你當真這么想?”

  見狀,清歌突然一改羞惱,反而異常平靜道。

  “嗯!”

  少年十分篤定地點了點頭。

  “可是,等再過幾年,師傅人老珠黃了,你大抵就看不上師傅了?!?p>  “不會的,哪怕師傅老掉牙了,寧非也會抱著師傅一同躺進棺材里?!?p>  宋清歌驀地啞然失笑,少年的幼稚和執(zhí)著顯然超出了她的想象。

  “呵,那你大親那日就算是要抬著我的棺材也得進了洞房?!?p>  “......”少年眸中晦暗不明。

  清歌說這話時,分明帶著玩笑打趣的成分,可葉寧非卻當了真,以至于在數(shù)年之后,哪怕一切歸于塵土,也要遵守這草率的誓言。

  清歌終于忍不住摸了摸少年縈繞的利落黑發(fā),同時在心中輕輕低語。

  “寧非,你會后悔的……”

  也許,早在昨日清歌見到贏缺眼眶中打轉的淚時,便已經(jīng)明白了自己之后的未來。

  那是一雙充滿著深切愛意與掙扎煎熬的眸子,從前它只裝得下大虞的江山社稷,可現(xiàn)在,他已滿眼都是自己。

  有時候,清歌甚至無法明白,一個對他如此情深意切的人,怎會是他記憶里冷血無情的家伙。

  ……

  立秋之后,暑氣漸消。清歌時常坐在院子里,看著那棵不甚高大的木槿,朝生暮落,綻放著最后的美。

  長安不比江南,花期總是要短那么一些。

  還沒來得及好好欣賞,落葉昏黃的日子便已提上日程。

  秦子墨的事情,自從上次見面,便如石沉大海一般,對方再沒來找過清歌。

  七夕那天,贏缺派人送來了一份禮物。

  清歌起初是不要的,可一見到那奉命送達的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她只好勉強接下。

  是了,她一直都是這么容易心軟的人。

  心軟的人是成不了大事的。

  丟掉禮物前,清歌還是忍不住打開看了一眼。

  是城頭李記的六合酥,每當出門,她總要買些嘗嘗,過過嘴癮。

  清歌不愿去想一個皇帝送給自己“情人”的禮物為何會如此廉價簡單。

  她只是,舍不得丟掉了。

  中元節(jié)那天,長安下了一場小雨,淅淅瀝瀝,為這座繁榮的城市蒙上了一層薄薄霧氣。

  那一日,贏缺罕見地組織了幾個朝廷命臣去長安城外的皇陵哀悼。

  賀蘭森、謝懷瑾、裴度、戚曉等人皆為列其中,當然,也少不了宋清歌的身影。

  她是第一次來這贏家的陵墓,宏大、莊重、肅穆,這是這座墓群給她的初印象。

  贏缺十分規(guī)矩地朝祖先們行了跪拜大禮,可直到站在先帝的墳前,他沉默了許久,既沒有哭,也沒有笑。

  七年前的朱雀門兵變,如今已成了朝臣百姓們諱莫如深的事情。

  對此,清歌十分好奇,不,她甚至想剖開贏缺的腦袋,親自看看里面裝著的到底是什么東西,才能支撐這個弒君弒兄之人如今面無表情地站在這里,心中沒有一絲羞愧歉疚。

  不,清歌并不知曉贏缺心里到底有沒有哪怕一分一毫的愧疚,她只是理所當然地認為,這樣的人大概是沒有心的。

  雨下得更大了,她們不得不就此返程。

  “滴滴嗒嗒……”

  馬車外,豆大的雨點砸落地面,與車輪跌宕聲和鳴。

  清歌已很少再去風月閣了。

  并非她感到無趣,只因數(shù)日前所發(fā)生的事情,讓她不得不減少頻次,甚至選擇不去。

  云舒向來是以歌舞戲聞名見長,可是最近,長安興起了一種新的戲曲——黃梅戲。

  相比于看一華麗男子在戲臺上唱曲,觀眾們更愿意捧那些濃妝艷抹的年輕女子的場。

  因此,云舒漸漸變得無戲可唱,無人問津。

  盡管隨著歲數(shù)的增大,這畢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他已然及第,再過幾年,便再無芳華。

  這魁首又可是憑所謂才華可競?

  哪怕有時拿著琵琶,主動在一樓表演,客人們多半也會覺得聒噪,投以不悅。

  現(xiàn)在畢竟是熙和,人們更喜歡聽簡單奇巧的胡樂,而不是纏綿悱惻的琵琶。

  云舒知道,卻只感到深深的無力。

  他已攢夠了贖身的錢,身為男人,在風月閣里賣藝畢竟是一件不光彩甚至屈辱的事情。

  可真贖了身,又能去哪兒呢?

  他恐怕已習慣了平日里錦衣玉食的生活,甚至連燒菜做飯都不會,更別提下地干活。

  回家?他原先住在汴梁,可家中遭遇變故,顛沛流離之下,才被碰巧風月閣中收留。

  他已沒有家了。

  “可你……”

  清歌遲疑了許久,腦袋里盡是亂糟糟一片。

  她無法理解一個男子在風月閣里的處境,更難以想象贖身后的云舒將何去何從。

  說實話,她的確給不出什么好的意見,可對方,畢竟也是自己在長安中為數(shù)不多的朋友了。

  悵惘間,清歌的手突然被抓住了,那是一雙更為細長,皮膚白皙的手。

  “要不,您帶我走吧?!?p>  這是云舒第一次主動握住女人的手,她坦白的意愿從沒有現(xiàn)在這般強烈。

  清歌不由得嚇了一跳,身子忍不住微微顫抖。

  “你說的什么胡話,同為男人,我又豈可……”

  強忍羞惱,清歌悄無聲息想抽出雙手,卻被對方抓得更緊了。

  “其實,您的身份我早已知曉了,您并非男人?!?p>  云舒突然開口,可下一秒,她便后悔了。

  她太過唐突了,以至于清歌完全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就被迫面對這一切。

  清歌的眼中閃過一絲驚駭,可他立馬冷靜下來,強迫自己想出應對之法。

  “你這么說,有什么證據(jù)嗎?”

  她的眼神變了許多,再也不像看待自己的朋友,反倒如對敵人那般警惕。

  “您束發(fā)的方式很像女人,一般男人,是不會先在頭頂束一個小圈,再插發(fā)簪盤發(fā)的?!?p>  “我愿意如此,又當如何?”

  “您的喉結比常人稍稍內(nèi)收,普通男人是不會如此的。”

  “那只能說明我略顯不同,證明不了什么?!?p>  “您的力氣、體態(tài)都與女子相近……”

  “夠了!如果你再給不出實質的證據(jù),那我……”

  清歌顯然沒有耐心再玩這種你問我答的把戲,越是拖延,他便越加惱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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