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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裝當佞臣后,被暴君盯上了

第27章 出征前夕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思襯片刻,清歌很快對出了下句。

  更為工整,更為深遠悠長。無論從什么角度看,都要壓上溫如言一頭。

  從楚辭到駢文,從五言律到七言律,從古體到近體,從小令到平調,詩、詞、歌、賦,溫如言終于落寞地低下頭顱,目光黯淡,滿臉苦笑。

  他發(fā)現(xiàn)自己無論作何辭藻,對方都能恰到好處地比自己略勝一籌。

  “我輸了……”

  松開木盒,那精美玲瓏的玩意如今已被攥得遍生傷痕。溫如言一杯皆一杯地喝著悶酒,只想盡快把自己灌醉。

  還記得在風月閣那次,兩人就霸王別姬為題分別作詩?;丶业乃龢O不服輸,以為是自己當時靈感匱乏。

  所以后來,她把自己關在屋里一連作了十余首詩,沒日沒夜。直到終于滿意地踏出家門,將所有的詩盡數(shù)陳列在好友面前,讓其批判,擇出最優(yōu)。

  好友一眼便挑出了清歌的詩,反復誦讀,眼神里全是藏不住的激動和佩服。

  “生當作人杰……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溫公子好詩啊,好詩?。‘斆骨Ч牛鞣及偈馈?p>  那位好友后來到底說了什么,溫如言已經記不清,當時的她耳中全是刺耳的尖銳聲,只依稀聽見對方不絕于耳的夸贊。

  “相比這首,其他幾乎可算是平庸了,甚至是為賦新詞強說愁……”

  是了,為賦新辭強說愁。

  如今的自己,才識盡了愁滋味。

  而另一邊,清歌默默打開寶盒,將那溫潤放在手心細細感受。

  看著面前溫如言的醉態(tài),清歌嘴唇微抿,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些什么來。

  她欺騙了他,如今也不忍再說些不痛不癢的場面話了。

  “易安,你且好生歇息,我該走了?!?p>  宋清歌剛一起身,一只粘著酒漬的手便抓住了自己,并未如何用力,卻也鉗得她進退兩難。

  “打完勝仗,記得一定回來找我,再讓我輸?shù)眯姆诜!?p>  轉過身,面前的翩翩公子全然褪去了先前意氣風發(fā)的模樣,變得可憐而失態(tài)。

  青絲毫無形象地隨意披散,俊臉已被酒水染成天邊紅霞,嬌艷癡醉,桃花眼中的失落與不舍濃稠得快要化成實質,醉眼如絲。

  順著俊頸,衣領不知何時敞開了一道小口,其間袒露著結實的胸肌,晶瑩的酒水粘在上面,既黏膩,又讓清歌不自覺咽下一口唾沫。

  她從來沒有如此正視過自己的這位好友,更談不上發(fā)現(xiàn)對方身上的男人媚意。

  可現(xiàn)在……

  “好?!?p>  清歌深深地說了一句,隨即轉身便走,不再停留。

  除了赴約,她今天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需要完成。

  至少她必須履行自己五品虛職的職責。

  即便已經知道結果。

  “啟稟皇上,諫議大夫宋清歌請見?!?p>  “允?!?p>  內殿外的院子,清歌由第一次的生疏,到現(xiàn)如今,已是輕車熟路。

  見到贏缺,清歌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稽首禮。

  原先的皇帝也許會熱切地扶住他,可現(xiàn)在,贏缺似乎不愿放下身段。

  畢竟對方決不會因為自己的行為而有所親近。

  “愛卿找朕,是否又是為了那事?”

  負手立于階上,遠眺南方,贏缺自然是清楚這位愛卿的脾性。

  沒有人比自己更了解她了,可也沒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

  “皇上明察,可微臣還是不得不說?!?p>  清歌頓了頓,隨即又站到贏缺面前,言辭極盡懇切。

  “現(xiàn)如今向楚國開戰(zhàn),必是我朝失了人心,何不等……”

  “愛卿可知八年前那場仗,朕為何沒再繼續(xù)打下去嗎?”

  贏缺并未正面回應,反倒另言他事,勾起了清歌的好奇心。

  “愚臣不知?!?p>  “軍民疲逸,百姓厭戰(zhàn)是一方面。但最重要的是楚流二國主動求和示好,甘愿成為我朝的藩屬國,向我大虞稱臣納貢。”

  “可現(xiàn)在呢?”

  “八年的和平,換來的是狼子野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既然不肯俯首稱臣,那便讓朕一舉完成先輩未竟之業(yè),滅了那楚流二國?!?p>  說這話時,贏缺的眼中分明充滿了對戰(zhàn)爭功名的狂熱,而他高度的自信來自于自己長達八年的勤政善治,沒有人比他自己還要自信。

  見狀,清歌仿佛也要被贏缺散發(fā)的傲氣感染,變得心潮澎湃起來。可一想到對方出兵也許還有自己的緣故,她便瞬間清醒過來,繼續(xù)道。

  “可若是陛下集中兵力南下,那北面的突厥,西面的吐蕃,東北面的渤海國靺鞨,這些外族,難免有趁虛而入的可能……”

  這一次,清歌依舊沒能把話說完。

  “四方胡虜,凡有敢犯者,必亡其國,滅其種,絕其苗羿?!?p>  清歌終于意識到面前的皇帝比自己想象的鐵血許多,知道自己無論再說什么,也無法改變對方吞并楚流二國的決心。

  最終,在拜服之后,離開了皇宮。

  她無法想象,倘若大虞以如此雄韜武略的君王,再配以強硬的金戈鐵馬,屆時的楚流二國,該如何抵擋得了。

  倘若二國還像十幾年前那般羸弱,主動挑釁,無異于找死。

  月落烏啼,窗外鵝毛大雪紛飛,清歌坐與案前,端詳手中玉佩,卻是寢食難安。

  事實證明,清歌的擔憂是正確的,卻并不完全準確。

  相隔千里的楚國首府南越城郊,年輕的大帥慕綰正在軍營前發(fā)表著慷慨激昂的講演。

  這注定是場硬戰(zhàn),可他不得不打。

  揚湯止沸,不如去薪;潰癰雖痛,勝于養(yǎng)毒。

  亂世二十年,天下由紛亂到如今的穩(wěn)定。

  可這穩(wěn)定是卑微求和、稱臣進貢換來的。

  光是每年進貢的銀兩,便足夠養(yǎng)活楚國一半的人口了。

  大虞像只吸血蟲般貪得無厭,吸食著楚國的血肉。

  “所以,我們必須要打,也不得不打!”

  “勝則興,敗則亡。赳赳老楚共赴國難!”

  “……”

  出征前一夜,長安城里萬籟俱寂。

  這座喧囂的城市終于靜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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