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痛徹心扉
這一大早的，是誰在擾人清夢？
蕭怡好久不以白狐形態(tài)休息，雖然睡得時間不多，但是這一覺醒來，她是神清氣爽。
她舒服地在床上伸直前腿，彎下脊背，打起了哈欠，伸了個懶腰。
屋里溫暖，床鋪柔軟。蕭怡本想抱著自己蓬松的尾巴再多睡一會兒。
誰料，房門外的議論聲卻是越鬧越大，直叫人忽視不了。
蕭怡隨即變回人形，麻溜地穿好衣服，套上鞋襪，最后再檢查了一番腳腕那處沒有破綻后，手搭上門栓，就要拉開房門出去。
然而，她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身形突然一滯，而后慌不迭地?fù)渖洗玻瑢⒄眍^下的玉佩揣進(jìn)了懷里。
說來也是奇緣，蕭怡昨日入睡時，不僅發(fā)現(xiàn)腳腕上的鐵鏈沒了蹤影，脫下里衣后，她還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腰間，不知何時，突然多了一塊玉佩。
那玉佩，質(zhì)地細(xì)膩、表面光滑潤澤，離開人身許久后，還觸手生溫。其上雕琢的花紋式樣更是別致。
蕭怡雖然對這些玉石研究頗少，但也知道這是塊不可多得的暖玉。
只是這玉佩從何而來，又怎會系在自己腰間，蕭怡卻不得而知，百思不得其解。
因而只得先將它收在懷里，來日再說。
待蕭怡收拾好，拉開房門時，卻見臺階下仆從們圍成了幾圈。個個都伸著脖子，踮著腳往圈子里看。
她不禁疑惑問道：“出什么事了？都圍在這邊做什么？”
仆從們中耳尖的，剛聽到蕭怡聲音，就率先一下子散了開來，而后拉上耳朵不爽利的，自動在中間給蕭怡讓出了一條路。
蕭怡穿過人群，走上前去，想要探個究竟。
只見一只脖子上拴著鐵鏈的白狐病殃殃地趴在地上。
它的耳朵耷拉著，眼神萎靡，嘴角流血，已是奄奄一息的狀態(tài)。
蕭怡剛想再湊近點，看得清楚些，卻被周圍不知哪個仆從扯住了衣角。
她疑惑轉(zhuǎn)身，只聽仆從們你一言我一語地勸她。
“蕭怡小姐，別上前去?！?p> “那是小勝?！?p> “可小心些，剛才他還想咬人來著?！?p> 蕭怡聞言大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這是小勝？
她還以為昨日小秋的下場已經(jīng)算的上一個慘字了，哪知這只叫小勝的白狐的現(xiàn)狀更是不遑多讓。
她走近些，圍著小勝轉(zhuǎn)了一圈后，還發(fā)現(xiàn)小勝的狐貍尾巴被人齊根剁了，現(xiàn)在那傷口還往外滲著血。
要知道，狐族的尾巴等同于自身的第二條命。
沒了尾巴的白狐，輕則元氣大傷，往后在家族里再也抬不起頭來。重則小命不保、一命嗚呼。
蕭怡細(xì)細(xì)看那傷口，發(fā)現(xiàn)那斷面筆直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她心道，這下手的人倒是果斷。是族長做的嗎？還是蕭儒？
“昨晚他還不在這里。他是什么時候到這？又是被誰送來的？”蕭怡轉(zhuǎn)身問道。
然而，這時卻沒有一人能回答個全乎。
人群中只有些許聲音，小聲回道：“今早，我們到院子里才看到的。誰送過來的倒真沒看清?！?p> 蕭怡一時也沒了想法，怔愣地站在原地，暗自思索。
卻不想，突然間不知發(fā)生何事，她身旁的仆從們瞬間齊齊驚呼。
蕭怡心中疑惑，轉(zhuǎn)過頭來看是出了什么狀況，卻見原本在地上趴著不動、氣息微弱的白狐突然暴起，蹦跳起來，張著血盆大口，對著她的脖子就要咬上去。
霎時間，蕭怡來不及躲避，以為自己要硬生生受這一口時，突然身邊閃過一抹巨大的白色身影。
接著便是幾聲肉體砸在地面的“砰砰”巨響聲傳來，而后便是“咯吱咯吱”骨骼斷裂的聲音。
蕭怡渾身僵硬，轉(zhuǎn)身去看，才知那巨大白影原是一只白狐。
此時那只斷尾的白狐正被后來出現(xiàn)的巨大白狐死死咬著脖頸。
不多久，小勝的頭顱無力地耷拉下來，至此是徹徹底底的死了。
又等了片刻后，及時救場的白狐才松開咬住的嘴，變回了人形。
是蕭儒。
他擦了擦嘴角沾染上的血液，而后示意姍姍來遲的其余白狐收拾殘局。
平心而論，蕭怡本以為自己逃不過小勝拼死一擊。最后不是脖子被咬穿，處處窟窿，就是當(dāng)場斃命。
她沒想到關(guān)鍵時刻，竟是蕭儒救了自己一命。
原本對他昨夜不管不問、當(dāng)場離去的行為還心懷怨懟，現(xiàn)如今蕭怡倒是狠硬絕情不起來了。
她雙手背到身后，抿了抿嘴，問道：“你今日來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明日爹娘準(zhǔn)備帶上我們，同狼族使臣沈瀾一起巡視家族領(lǐng)地。最后再狩獵一番。你久未回家，爹娘讓我和薔妹今日順上你一起出門轉(zhuǎn)轉(zhuǎn)，添置些衣物首飾?！笔捜褰舆^手下遞上的布巾，邊擦手邊回道。
蕭怡稍稍側(cè)身，墊腳遠(yuǎn)眺，只見西苑門外果真站了不少人，其間眾人簇?fù)碇木褪鞘捤N。
看到蕭怡視線掃過，蕭薔便緩緩走到跟前，挽上蕭儒手臂，眉尾輕揚，挑釁地看著蕭怡道：“妹妹，走吧。還等什么呢！是昨日在木榻上受了涼，凍傻了嗎？”
“薔妹，說這些做什么？”蕭儒輕輕蹙了蹙眉，而后朝蕭怡抱歉一笑，“蕭怡，你大度些，莫在意。薔妹口無遮攔慣了。我們走吧。晚些，就買不到什么好東西了?！?p> 蕭薔聞言，努了努嘴，手肘輕碰了一下蕭儒，有些不滿。
蕭怡見這兄妹兩人親密互動，心卻像被從中間剖開一般，生疼生疼。
原來，他們都知道。
他們都知道自己昨晚在主屋里是怎樣被羞辱的。
她本以為族長夫婦和蕭儒皆不是愚鈍的人。
她以為經(jīng)過昨日的“檢查”，自己證明過清白后，蕭薔會因縱容自己的貼身婢女誣陷自己，而多多少少受些責(zé)罰。
現(xiàn)在看來，倒是她不自量力，多想了。
果真是，從頭至尾，只有她被排除在外。
蕭怡想哭，卻發(fā)現(xiàn)，原來難過到極點是哭不出來的，是會笑的。
也罷，出門也好。
也算是剛打瞌睡，就送枕頭。這可是求之不得的，規(guī)劃出逃路線的好機會。
蕭怡想通后，笑著應(yīng)允道：“好的，我知道了。我們走吧?！?p> 蕭怡笑得如此燦爛，不似往日做派，蕭儒不禁微微皺眉，心下突覺不妥。
他伸手拉住蕭怡衣袖，神情擔(dān)憂，欲說還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