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陸珩對她生了殺心
已是五更末時,天快亮了。
但空蕩蕩的街頭仍然靜得可怕,偶爾只聽到貓的叫聲,狗的吠聲。
陸珩拎著顧南姝飛了一段路程,再走半里路就能到北辰王府,他停下松開手上拎著的顧南姝。
后邊的烈焰亦松開拽著的歡桃,歡桃即要跑過去找王妃,卻被云風(fēng)一把拽住,“你先別過去,王爺有話要問王妃?!?p> 歡桃微頓,心想王爺該不是要問王妃關(guān)于江慕白的事情吧?
糟了……
此事王妃怕是兜不住了,被當(dāng)場抓包在江府老宅,王爺必定追問到底,怎么辦?
“顧南姝,你好大的本事,居然連本王都敢騙,還有什么事情是你不敢做的!”
陸珩出口便是斥責(zé),震得人心慌慌。
也震得顧南姝兩耳發(fā)麻,她抬起頭來看陸珩狡猾的笑了笑,覺得已經(jīng)找不出任何借口來唐塞他了。
難道她和江慕白的恩怨注定包不住了嗎?
不,肯定還有轉(zhuǎn)機(jī)的。
只要她不說,這事就能平。
于是她油腔滑調(diào)地,忙和陸珩嬉皮笑臉道:“王爺,您跟蹤臣妾怎么也不和臣妾說一聲?。倓偝兼铧c死在江慕白手里,幸好是您救了臣妾?!彼ⅠR拱手抱拳,“多謝王爺今晚的救命之恩?!?p> 見她笑得狡猾至極,陸珩瞇了瞇眼,心道看她一會在他面前還如何演,直接問道:“顧南姝,之前你可是和本王說你不認(rèn)識江慕白,也和他沒有仇,但你今晚又出現(xiàn)在江府,對江府的地形了如指掌,好像你就是江府的主人?!?p> 他一邊說一邊邁著緩慢的步伐逼近顧南姝,深邃的眼眸像是能穿透人心洞察她的心聲,讓人沒有任何狡辯的機(jī)會,而且云風(fēng)已經(jīng)查得很清楚,江慕白和顧南姝沒有任何仇恨上的往來。
顧南姝聽著這話,心神不寧,由著陸珩的腳步逼近,她也只得步步往后退縮。
陸珩接著續(xù)道:“剛剛涼亭中那一灘血跡,本王若是沒猜錯的話,應(yīng)是江夫人當(dāng)時就死在那里,不然江慕白怎會在那里祭奠亡妻,但偏偏歡桃被那一灘血跡嚇倒時,你卻安慰她說……那灘血跡是你的?”
短短的幾句話,直指人心最深處,顧南姝聽后眼睫輕輕微顫著,像是隱藏了千年的秘密忽然被人揭開真相,有歡喜,有禁忌,還有掙扎時卻不能解開的結(jié),留在心底成了一座囚禁她的牢籠。
顧南姝已經(jīng)被逼迫到墻角,冰冷刺骨的石壁貼著她的脊背,她心頓僵持,卻是已無退路。
陸珩頓下腳步,頎長的身形近在咫尺,俊臉之上都是脅迫之色,他心底也已經(jīng)有大膽的猜測,猜測顧南姝就是鳳三娘,但他不太確定。
眼下,他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和邏輯,更需要一個顧南姝的答案,只要她自己說出來自己是誰,他便會信。
旁邊的歡桃聽著王爺嘴里說出來的種種合理的質(zhì)問,整個人開始焦急不安地捏了捏了手,又輕輕地跺了跺腳,心道完了完了,只希望王爺千萬不要對王妃有過激的行為,不然這事一旦說開,就不是夜探江府老宅那么簡單了。
顧南姝貼著石壁一動不動,腦子卻如陀螺般快速轉(zhuǎn)動著,但好似這事無論她怎么向陸珩解釋,都逃不掉她是鳳三娘的結(jié)局。
此時此刻,她已經(jīng)被逼到了死胡同里,若想出去或是想活下來,只能看天意了。
陸珩冷眼盯著她,已是沒了耐性,“顧南姝,你老實回答本王,你……是不是不是顧南姝?!”
這一問,像是有塊巨石壓在胸口讓顧南姝喘不上氣,她雙手扣著石壁,說與不說在自己一念間,心也知,陸珩不是那般好糊弄的,不然今夜她也不會被抓包在江府老宅了,陸珩早已懷疑她。
怪只怪她還不夠強(qiáng)大,僅憑一人之力,無法和滔天的人權(quán)抗衡,于是她聲音冷了下來,回答道:“既然王爺已經(jīng)猜到了,又何必在追問,但我只求能活著,希望王爺能放我一條生路?!?p> 這個回答毫無疑問證實了陸珩的想法與猜測,他神情忽頓,眉頭微皺,心驚她真是鳳三娘?
怎么會……
鳳三娘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人死難道真的還能復(fù)生?
難怪顧南姝整個人都變了,言行舉止粗鄙不堪又粗魯,原因竟是這樣!
陸珩銳利的眼神如鷹隼般微閃,不管鳳三娘是如何復(fù)生的,像這種人就不應(yīng)該活在世上,再去禍害其他人。
彈指間。
陸珩手里截然出現(xiàn)一柄鋒利的匕首,他將匕首抵在顧南姝頸脖間,眼睛里斥滿殺氣,“你能活下來有倫常綱,天地不容,本王怎么可能會留你性命,你把真正的顧南姝弄去哪兒了?”
他手中刀鋒已割破了她的皮膚,鮮紅的血流了出來,顧南姝一動不敢動,深知陸珩已經(jīng)對她下了殺心。
也在這一瞬間,她忽然覺得世間的男子都是一個樣,好看的皮囊之下,都藏著一顆噬血的心,他們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兇手!
江慕白是,陸珩亦是!
“呵呵……”
顧南姝突然冷笑起來,被壓制在心靈最深處的仇恨、憤怒、不甘,掙扎,一下子全被激怒了出來。
胸口也是微微起伏著,一下一下變得急促,臉色煞白。
見她突然冷笑,陸珩眉頭緊緊地皺成川字,“你為何突然笑?”
“為何要笑?”這下顧南姝笑得更癡狂了,猶如一個棄婦般撕遏力吼,但又深深克制著最難受的一面,壓低聲色說:“因為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心思算盡,利用完了就殺、就剮,沒心沒肺,豬狗不如!”
“休要胡言!”陸珩厲色道,最少他不是。
“我胡言?難道這天底下如這般的男人還少嗎!您身為高高在上的北辰王,手握七十萬兵權(quán),周旋在官場多年,應(yīng)也是見識得多,朝廷中又有多少貪官和奸妄侫臣,他們?nèi)绾涡惺伦黠L(fēng),又殺了多少無辜之人,王爺您應(yīng)該比我這個女人更加清楚!”
一番舉足輕重的話已是激怒到陸珩,他手上的刀口用力一動,就見顧南姝的脖間皮膚迅速劃開一道寸長的口子,霎時鮮血迸現(xiàn),疼得顧南姝咽了咽口水。
她定是瘋了,居然敢在陸珩面前說這等話!
幸好,幸好陸珩沒有真的動手,那刀若是再進(jìn)一分,她的脖子剛剛就已經(jīng)搬家。
全身嚇得冷汗連連失了力氣,要不是被陸珩雙手禁錮著身體,這會已跌在地上。
后邊的歡桃見情況不妙,再也忍不住,拔腿急匆匆奔了過來,撲通跪在地上嗑頭,向陸珩求饒:“王爺,求求您放了王妃吧,王妃她是有苦衷的啊!您千萬不能殺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