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回頭4

　　“事情哪有這么夸張？你不也說過真心能換真情嗎？”時挽瑤皺起眉頭，話語里帶著幾分不甘，音調(diào)也不自覺地提高了些，像是非要爭出個所以然來。

　　“那你憑什么認定對方是真心的？你敢打包票？”時逸青雙手抱在胸前，口吻強硬得不容置疑。

　　時挽瑤抿了抿嘴唇，嘴角輕輕抖動了一下，最終還是沒吭聲，只是雙手不自覺地握緊又松開，那糾結(jié)和不安全寫在了臉上。

　　“要是現(xiàn)在就讓你接手公司，你能管得過來嗎？”時逸青無奈地嘆了口氣，抬手揉了揉太陽穴，眉頭皺得更緊了，臉上滿是疲憊和憂慮，“你的格局和眼界就擺在那兒，直接影響著你的領(lǐng)導(dǎo)能力。

　　行了，別瞎扯了，趕緊回你公司去?！?p>　　“哥，要是……我……”時挽瑤剛開口又咽了回去，微微低下頭，雙手不停地揪著衣角，像是在費勁地找著合適的詞兒。

　　“青遠又不是什么有深厚底蘊的大公司，底子本來就薄……找個門當戶對的人結(jié)婚才是正路，感情這東西，有可以，但絕不能成為你的絆腳石，別跟我扯什么為了一個人放棄公司這種不靠譜的話?！睍r逸青的聲音一下子拔高了，表情也變得嚴肅又強硬。

　　“不會的?！睍r挽瑤咬著下唇，用力點了點頭，雖說聲音還有些發(fā)顫，但也在努力讓自己顯得更有底氣。

　　——

　　時逸青揉了揉眉心，疲憊地靠在椅背上，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進來。”

　　徐子木走了進來，他穿著一身裁剪得體的西裝，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

　　“逸青哥，剛剛挽瑤來找你聊啥了？”他微微側(cè)過身，輕聲問道。

　　“她母親和那個比她大的私生子的事兒?！睍r逸青下巴稍稍揚了揚，指了指旁邊的椅子說：“坐吧。”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扛得住……”徐子木輕輕嘆了口氣，雙手交疊在一起，地輕輕敲打著。

　　兩人就某個合作項目聊了起來，徐子木時而身體往前傾，認真地說著自己的想法，雙手在空中比劃著。

　　時逸青時而點點頭表示認同，時而拋出自己的疑問，表情專注而嚴肅。最后，時逸青讓助理把徐子木送了回去。

　　這時，時逸青看到自己辦公桌上有一本卡通冊子，好奇心上來了，他微微皺起眉頭，慢慢地翻開了那本冊子。

　　也不知道翻了多少頁，看到上面寫著：[2016年 6月 2日，我疊了個紙飛機往下扔，本來是想給高三的學(xué)長們送祝福，結(jié)果砸到了一位學(xué)長的后腦勺]

　　這句話后面還畫了個大大的“尬”字，旁邊是一個紙飛機的圖案，時逸青的手不自覺地落在上面，手指輕輕摩挲著紙張，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

　　時逸青把冊子放回原位，下樓的時候正好碰到回來的司機。

　　司機很有禮貌地站在一旁，微微彎著腰，臉上帶著職業(yè)性的微笑：“時總，您這是要去哪兒？”

　　“帶我去中心醫(yī)院。”時逸青腳步匆匆地朝車子走去。

　　……

　　時挽瑤站在窗邊，空洞地望著遠方，手指下意識地擺弄著脖子上掛著的玉骨哨。

　　突然，她的手停住了，臉上露出一絲驚訝，原來那玉骨哨不知什么時候失去了光澤。

　　她轉(zhuǎn)過頭，輕輕地嘆了口氣，像是下了某種決心，挺直了腰板，繼續(xù)去做自己的事。

　　時挽瑤和封季嘉都很默契地沒有去打聽對方的家庭情況，這讓時挽瑤暗暗松了口氣，臉上也有了些許輕松的神情。

　　她心里明白，如果知道得太多，以后說不定會有人利用封季嘉來牽制她，到那時，事情可就麻煩了。

　　種種跡象都表明，雙方隨時都有可能說散就散，時挽瑤也清楚，真到了那個時候，自己可能真的會這么做。

　　盡管心里不太好受，但她她也只能無奈地接受這個現(xiàn)實。

　　11月 20日，時挽瑤坐在房間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電腦屏幕，手指在鍵盤上不停地敲打著，仔細研究完某 VR的具體操作后，她靠在椅背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靜靜地等著 12點到來。

　　她的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手指因為用力而有些發(fā)白，心里不停地琢磨著這樣做到底對不對……

　　“挽瑤，等久了吧?！狈饧炯螏е唤z歉意的微笑，快步走到時挽瑤身邊，輕輕地抱住她，手臂溫柔地環(huán)繞著她的肩膀。

　　距離 12點還有兩個小時，封季嘉的眼睛亮了一下，想著完事之后還能開心地慶生，臉上洋溢著淡淡的幸福笑容。

　　“你先把眼睛閉上。”

　　時挽瑤送開封季嘉，雙手輕輕地搭在他的肩膀上，笑著說道。

　　封季嘉站在原地，緩緩閉上眼睛，臉上的表情變得放松而平靜。

　　不一會兒，輕緩的催眠音樂響了起來，旋律在空氣中流淌，營造出一種神秘而安靜的氛圍。

　　“好了，睜開眼睛吧?！睍r挽瑤輕聲說道，手里拿著一個 VR眼鏡。

　　封季嘉不知不覺就被戴上了 VR眼鏡，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身處自家的別墅。

　　他四處張望著，像是在努力確認這是不是真的。

　　這時，他看到何夙昔拖著行李箱走下來，頓時充滿了驚愕和不解，下意識地大聲問道：“你這是要去哪兒？”

　　“不用你管！”何夙昔語氣生硬地回答道，頭也不回地繼續(xù)往前走。

　　封季嘉一下子呆住了，靜靜地看著她，過了一會兒，像是突然下定了決心，緊緊抱住她，手臂用力地環(huán)繞著她的身體，聲音顫抖地說道：“真的是你！傻丫頭，這么多年怎么都不來見我??？”

　　“封季嘉?！焙钨砦舻穆曇粲行┑统痢?p>　　封季嘉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緊張地等著她的下文。

　　他的雙手不自覺地收緊，好像生怕一松手，何夙昔就會消失不見。

　　抱著她，就像抱著自己的希望之光，這讓他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那種失而復(fù)得的喜悅讓他幾乎忘記了周圍的一切……

　　“我們分手吧。”何夙昔咬著牙，堅定地說道，用力推開封季嘉。

　　“乖，別鬧了……別鬧……”封季嘉聲音帶著一絲哀求，不停地搖頭，想要否認這個事實。

　　何夙昔再次推開他，“我是認真的，我行李都收拾好了。”

　　“你不能……夙昔，我到底做錯了什么？你說，我一定改，你知道的，好不好？別……走。”封季嘉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后幾乎變成了呢喃，身體也開始微微顫抖，姿態(tài)低得不能再低，就差跪下來祈求了。

　　“封季嘉”，何夙昔咬咬牙還是說：“你心里早就……?。〖炯?！你怎么了！”

　　時挽瑤看到封季嘉的異樣，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她急忙摘開封季嘉的 VR眼鏡，手忙腳亂地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手指顫抖地撥打著自己私人醫(yī)生的電話。

　　這時，懷里突然暈倒的人突然睜開眼睛，狠狠地盯著她。

　　時挽瑤站起身來，身體有些搖晃，聲音顫抖地問道：“季嘉，你沒事吧？”

　　“你給我滾！……滾遠點……”封季嘉又搖了搖頭說，“你走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p>　　“你到底怎么了？”時挽瑤小心翼翼地向前邁了一步。

　　“我讓你滾，沒聽見嗎！我就說嘛……她怎么可能會不要我，原來是你在搞鬼！”封季嘉的情緒變得更加激動，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著。

　　時挽瑤見他這樣不可能離開，她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上前抓住封季嘉的左手，感覺到他的手在劇烈地顫抖，二話不說直接撩起封季嘉的衣袖。

　　當看到他手腕上的傷口時，時挽瑤的眼神里充滿了震驚和心痛，聲音顫抖地說：“……你，你這是自殘了？”

　　封季嘉猛地抽回自己的手，轉(zhuǎn)身拔腿就跑，速度極快，很快就消失在時挽瑤的視野中。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控制自己多久，只覺得內(nèi)心有個聲音在不停地催促著他。

　　他急忙撥打了何烙的電話，手指因為緊張而不停地顫抖，差點按錯號碼。

　　“喂？出什么事了？”電話那頭傳來何烙焦急的聲音。

　　“我和你共享位置，趕緊來找我。我自己意識總是斷斷續(xù)續(xù)的，我懷疑是精神分裂了?！狈饧炯蔚穆曇粲行┥硢。瑤е唤z絕望和恐懼，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何烙大驚失色，立刻報警，同時聯(lián)系精神病院準備接人。

　　他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快速地滑動著，不停地和對方溝通著情況。

　　經(jīng)過警方的配合，他們在一個角落里找到了正在不停捶墻的封季嘉。

　　封季嘉的雙手不停地捶打著墻壁，嘴里還不停地念叨著什么，手上已經(jīng)沾滿了鮮血。

　　“還不算太糟，這都能克制住……”何烙走近封季嘉，手里拿著手機說，“封季嘉。”

　　“滾！……都給我滾！”封季嘉看到警隊時，內(nèi)心深處似乎松了口氣，身體也停止了掙扎。

　　警員很快控制住了手無寸鐵的封季嘉，并將他送上了精神病院的車。

　　封季嘉眼神空洞地望著車窗外，身體一動不動，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氣。

　　第二天，封季嘉悠悠轉(zhuǎn)醒，他緩緩抬起一只手捂著臉，腦子飛速運轉(zhuǎn)，試圖回憶起昨天發(fā)生的事情。

　　這時，穿著一身休閑裝的何烙推門進來，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

　　他走到床邊，輕輕地拉過一把椅子坐下，封季嘉說：“何醫(yī)生，我昨晚怎么樣？是反社會人格嗎？”

　　“不是。和現(xiàn)在的你相比，昨晚的你更急躁，更沒耐心，”何烙語氣輕柔地說，“現(xiàn)在后悔了嗎？”

　　“不后悔，我早就料到會有今天，只是過程有些出乎意料，我的手機呢？”封季嘉聲音雖然還有些虛弱，但努力讓自己顯得更鎮(zhèn)定。

　　何烙把手機遞給封季嘉，“都這樣了，你還想騙自己到什么時候？”

　　封季嘉搖了搖頭，撥打了秦文玉的電話。對面很快接了電話，傳來秦文玉焦急的聲音：“嘉哥，你那邊怎么樣了？”

　　“我沒事，不過可能得在精神病院住上一段時間。”封季嘉已經(jīng)接受了這個現(xiàn)實。

　　秦文玉：“哦……啊！啊？”

　　“你那邊跟周姐說一下就行，病情穩(wěn)定了我再回去?！狈饧炯螔炝穗娫?，又給時挽瑤發(fā)了[我沒事]的信息后就把手機扔到一邊。

　　他看著何烙說：“什么時候開始治療？”

　　“現(xiàn)在就可以，穿上鞋子跟我來?！?p>　　11月 21日，生日這天

　　封季嘉坐在柔軟的沙發(fā)上，眼神里透露出一絲疲憊和無奈，但也有著一絲對治療的期待。

　　何烙把桌子上的沙漏倒過來，淺藍色的沙子落下時發(fā)出細微悅耳的“沙沙”聲，何烙的聲音將其蓋過：“治療過程中如果你的身體出現(xiàn)任何的不適，請及時叫停。”

　　“好。”封季嘉微微點了點頭。

　　“找個舒服的姿勢閉上眼睛，跟著我一起做深呼吸。”何烙不說話時，沙子落下的聲音清晰可聞，營造出一種寧靜而放松的氛圍。

　　封季嘉跟著何烙做了三組深呼吸，何烙的聲音變得輕緩溫柔：“你現(xiàn)在站在沙灘邊上，清涼的海水被風(fēng)卷到你的腳上。

　　海浪此起彼伏，浪聲像是在召喚，海風(fēng)拂過臉頰，你開始邁步走向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