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fēng)府，人二十萬，風(fēng)景明麗，山水宜人。距京都僅五十里，來往官宦商賈絡(luò)繹不絕。官民相處融洽，近年來無大事發(fā)生。
西風(fēng)府里還有個西風(fēng)府，不過此府非為西風(fēng)城里大老爺所住之地，而是住著一戶莫家府。如何不以姓氏冠以家門名匾？這，到要說起莫家事了。莫家有三子，莫蓮，莫西風(fēng)，莫古慎。大子聰穎好學(xué)，才智過人。三子不好文學(xué)好武學(xué)，至今還未從未遮山上歸來。余下這二子嘛，哎，少時也是個健康小少爺，可不知在其五歲那年得了一場大病，從此纏綿病榻，再也不見莫家二子的行蹤，甚至有人傳是在他大病時得遇高人將其抱了去，至于抱到哪兒估計要問問莫家家主莫清松了。就是因為莫家二子身體羸弱不堪，所以將其莫家府匾換成了西風(fēng)府，還將其二子原來名號莫風(fēng)硬是改成了莫西風(fēng)，期盼劃轉(zhuǎn)二子的病弱之勢，雖說莫西風(fēng)病情無甚起色，但也急急緩緩養(yǎng)到了現(xiàn)在，可見莫家這一變動也不是徒勞一場。
時值當(dāng)春，天邊光亮正洋洋灑灑鋪天就地，西風(fēng)城里西邊有一片大林子，樹木郁郁蔥蔥正是生長好時節(jié)，有風(fēng)至東邊來，吹起樹頂尖尖的葉子似一層又一層碧色波浪向遠(yuǎn)方涌去，有一褐色小身影起伏期間，細(xì)看卻見是一七，八歲稚兒正抖抖縮縮立在一棵繁茂樹杈中，舉著手向上夠著一個灰褐色的鳥窩，想是小兒貪吃，想抓樹上鳥蛋。林子的前方立著一座大宅子，白墻黑瓦，好不氣派，白墻足有十來米高，令人生畏。小孩見夠不著，?？吭跇滂旧闲萃Ａ艘粫罕阌忠?，但無論怎樣都無法再使手往上伸出那么一點點，此時小孩以離地面不低了，風(fēng)吹得林子嘩嘩的響，不禁令人擔(dān)憂那小身子被風(fēng)吹偏了下來。那小兒見夠不著，便又扶著旁邊的椏杈試圖立起身來，畢竟年歲不大，腿抖抖縮縮一直沒停過也不知這小兒是怎的爬將了上來。此時風(fēng)止，小褐衣勉強立在那樹杈上緩緩向那鳥窩伸去，竟讓她抓了過來，細(xì)一瞧只見那褐色鳥窩中渾渾圓圓正躺著三個白色的蛋。小孩喜不自勝，瞅了瞅腳下的光景小孩連忙扶緊了樹杈，一會看看鳥蛋，一會盯盯下面，似是猶豫不決又似是沉重思考，終見她閉了閉眼，緩緩靠著樹蹲下，一邊緩緩將三只鳥蛋小心的揣在懷中，一邊尋找著下去的路。風(fēng)又起了，輕輕的拂過那小女孩的臉頰，卻不能止住她臉上的汗珠。忽然眼角瞥過一角袍影，女孩停下了搜尋的眼往前方望去，她站的比較高所以可以穿過那白色大宅的高高圍墻看到宅子里面的光景，不同于宅子外面這單調(diào)的白墻，宅子里面人影匆匆，穿花扶柳，來往不絕。只見里面男女使役皆穿的是棉質(zhì)衣衫，干干凈凈，整潔的無一絲暇垢。面上皆無甚出彩的表情，像個生硬的面具，在轉(zhuǎn)眼看去，庭院深深，說是雕梁畫棟也不為過。宅子里又像是一番天地，有山有水，有橋有路，竟是在家就可觀賞萬般風(fēng)景，但比起外面的世界來也只能作為袖珍景象了。女孩向深處看去，忽見左側(cè)一個獨立的院子竟不似其他院落人影浮動，顯得冷清了不少，那院子中種著一棵大樹，樹身粗壯似是有些年頭了，周圍種著一些開著點點白花的植物說不上名字，卻也看得有趣。忽覺那樹下有灰影晃動，盯緊了瞧卻是一身姿纖細(xì)的孩子，身上穿著灰衣，材料也是與那些使役相同的，側(cè)轉(zhuǎn)了身子一瞧卻原來也是個七，八歲的孩童，女孩眨了眨眼睛，正待仔細(xì)看去，卻不見了那個小小身影，不知怎的觀望這大宅子的景觀，女孩心中卻只得了一句話，被圍著的樹啊，不知怎的竟有些憐惜那個灰色的小身影了，不過孩子嗎轉(zhuǎn)身就忘了這叉子事，專心致志的抱著樹身想順著滑下去。樹身粗大小孩的身子只得牢牢抱住糙糙的樹桿，數(shù)著紋理滑下去，人是順利的滑下去了，但可惜的是有一只蛋似乎是在滑下的過程中弄破了，女孩也只得可惜了一番，扔下那只破掉的鳥蛋，向著東邊行去。
女孩捧著蛋歡喜地穿過街巷，那個賣豆腐的大嬸叫住了她，“阿綠！那么急小心摔著！”阿綠回頭嘻嘻一笑，“才不會呢！胖嬸！”說完竟又加快了腳步，拐過了藥店便見著了那熟悉的灰色大門，一步跨了過去。急急的找尋著母親的身影，“娘！娘！看著阿綠找著什么了？快來看吶！”從空著的廚房拿了個碗將兩鳥蛋放著，又迫不及待的向著客廳走去，開了一扇扇門，可惜的是并未找著熟悉的身影。阿綠撓了撓頭又向著臥房走去，果然見著了自己的母親，趕急了兩步上得前去，“娘，你看，阿綠找著了什么？”那婦人穿著荊釵布裙，轉(zhuǎn)回頭只覺想讓人將這婦人眉間愁緒抹去，她扯了下唇角，“阿綠真能干，又去西邊的林子里了吧?！卑⒕G只覺想笑笑但看見母親眉間緊皺又將嘴角跟著降了下來，不無擔(dān)憂的問道：“娘，怎么了嗎？爹爹，爹他不好嗎？”婦人嘆了口氣，撫著阿綠的頭，不禁潸然淚下，直看得女兒慌得將袖子湊了上去，愁緒融入了眼睛中，“阿綠，你父親腿傷倒是在漸漸好轉(zhuǎn)，只是那西風(fēng)府里的管事卻直口否認(rèn)了你父親的治傷費用，說是我們早就拿去了，可是自你父親傷了之后我們一直忙著，并未到過西風(fēng)府更別說是去拿錢了，哎，這可怎么辦眼下你父親正缺錢看病呢!”婦人聲音低沉似含了萬千委屈郁結(jié)在胸，看了一眼簾子遮掩著的內(nèi)室只得壓抑著聲調(diào)低低地向著身旁不足膝蓋的女兒傾訴苦悶，婦人抹了下眼角不想讓女兒難過，拉著女兒的手目光在女兒干凈的臉上看了看，注視著阿綠的黑色眼珠，“如今娘只有找到西風(fēng)府里去了，看看到底是西風(fēng)府仗勢還是這其中存了誤會，阿綠你愿意陪娘一起去嗎？”阿綠看了看竹簾被風(fēng)吹得一晃一晃的，回視著母親無奈痛楚的眸子答道，“阿綠愿意?！?p> 西風(fēng)府近年來官民和諧安樂不是嘴上說說的，自從前幾年來了一位審判清明的官老爺連帶著西風(fēng)府里定居的商人貴人也多了起來，市井街道也是熱鬧非凡。憑著這一點相信西風(fēng)府也不會做的太過，阿綠聽著母親這樣說道，也連著收了收心，路上又看見了胖嬸，胖嬸聽說我們是去西風(fēng)府里索要傷費便直招手讓我們來她的小攤子上喝碗豆腐花再去，胖嬸坐在我們身邊，笑瞇瞇地說：“既然是取阿綠她爹的養(yǎng)傷費也不急在這一時，吃了早飯再去，瞧瞧阿綠，這段日子瘦的呦~！”胖嬸的手肉乎乎的，撫在阿綠臉上很是舒服，阿綠高興的蹭了蹭，胖嬸呵呵笑了兩聲，“這孩子還真討喜呢，怪疼人的?！眿D人望著阿綠白凈的臉笑了笑，“胖嬸，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要早點去才好，大戶家的規(guī)矩不少呢！”阿綠看了看母親和往日無常的笑容，忙吸溜完了豆花，將嘴一抹就要站起，卻被一雙手給按住了，那手從兜里找出來一方黑麻布手絹，給阿綠抹了抹嘴，繼而又將手絹收了回去，拍了拍阿綠的肩，望著阿綠的娘，“那妹子好走，我會幫著看護你家的你放心去吧！”婦人感激的朝她一笑，便牽著阿綠的手向著那西邊立著的高門大戶走去。
西風(fēng)府不愧是大戶人家，連大門也比普通人家大了好幾倍，門前候著兩個小廝而大門則是開著的，門前掛著的紅燈籠隨著風(fēng)一擺一擺的，行至門前幾步遠(yuǎn)便可看見西風(fēng)府里聳立的房屋，房前還有一條專門開拓到大門前石磚鋪就的道路寬大約三米，道旁還種著些花卉，端正大氣。阿綠隨著娘來到門前，“小哥兒能幫我們通報一下嗎，就說廚房的牛叔的妻女來領(lǐng)傷費?！蹦切P看了看婦人整潔的布衫，走下臺階問道：“可是為了前些日子受傷的那個砍柴粗使而來？”阿綠娘胡氏忙答道：“正是，可否請小哥通傳一下?！蹦切「缟袂楣殴值霓D(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又看了看阿綠，這才忙扶著婦人上了臺階，瞅了瞅朱色漆的門柱，將婦人拉至一旁皺著眉道：“夫人總站在這門前也不好，所以先擱旁邊等著些，不過不是聽說那傷費老早就發(fā)給你們了嗎？怎的又為了此事.。？”胡氏扶了扶鬢邊落下的些許發(fā)絲，抬起頭來用直誠的眼睛注視著面前身材消瘦的小廝，那小廝怔了怔，忙安撫著婦人，“夫人別介意，以前還多謝牛叔的幫助，小送即使喊聲嫂子也不為過，看嫂子似是頗有隱憂不如說給小送聽聽也許還能幫上些許忙！”阿綠看著神色擔(dān)憂的小廝，母親突然將肩膀松懈了下來，不似一路走來那種挺肩拔背的緊張感，只聽得母親聲音似帶著點點委屈不甘，“前兒些日子的確有人過來家中問大牛的情況，不過沒坐到一盞茶的功夫便就走了，根本沒有提銀錢的事啊，沒想到這些日子左等右等，就是沒見著傷費的下落，一問卻不知那傷費何時竟自己長了腿跑來我們家不曾？這你牛叔的腿傷等不得所以這才不得不找****來問問管事的?！闭f罷連日的憋屈化作眼角熱燙的淚水不覺間已染濕了襟帕，那穿著得體的小廝不顧染臟衣物將婦人眼淚皆攬袖擦去，忙道：“夫人，嫂子！你別急呀，既然沒領(lǐng)到那小送想辦法去張管事那幫著問一問便是了，哭壞了身子可不值得?！卑⒕G見母親哭泣一時怔在了那里，只顧得上拍拍母親的背，跟著說了兩句哭壞了可不好。牛氏緩過勁來，倒覺得不好意思起來竟然在小輩面前失了禮數(shù)，剛想說上兩句，便徒然聽見一陣清朗有力的聲音從右側(cè)的朱色大門內(nèi)傳來，“是何人在西風(fēng)府前喧鬧？”小送忙挺直了腰背向門內(nèi)跑去，只聽見小送恭敬有禮的中音道，“張管事，沒什么事，就是前些日子那牛叔的妻女上的門來拿傷費?！蹦枪苁鲁令D了一下接著又聽見他清朗的聲音道：“前些日子那宗事不是已經(jīng)讓府里人給傷患送去了銀費了嗎？怎的又有人過來拿？”阿綠湊在門前往里面望了望，只見距離不遠(yuǎn)處立著兩個人，一眼便瞧見微微低著頭的小送，小送面貌秀氣，十指白皙，聽娘以前說小送哥哥還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呢，只不過卻不知是遭遇了什么變故流落此地成了西風(fēng)府里的小廝，“哦？那是哪家的小不點，呵呵呵呵，杵在門前干什么呢！”阿綠被那爽朗的聲音嚇了一跳接著便被母親擁在懷中抱了進去，阿綠暈暈乎乎的被母親抱著，剛抓緊母親的脖子便聽到小送說道：“這便是牛叔的妻女。”“哦？我看看，呵呵，不曾想牛叔那樣的老粗卻有這樣一個好看的孩子啊?！卑⒕G別的沒聽清楚，不過說她爹是老粗她可聽見了，當(dāng)時有點不樂意了，便更著脖子轉(zhuǎn)回頭說道：“說我爹是大老粗你自。。己.呢…”見著眼前立著的那把清朗聲音的主人阿綠不覺的把聲音生生降下了兩個調(diào)，聽在旁人耳里只覺得怪異非常，卻惹得那管事哈哈大笑，不住的稱贊阿綠母親生了個機靈可愛的孩子，只有阿綠知道那時的自己為什么不再反駁那些人的話語，當(dāng)時是真的很氣憤，也很想說說那個管事，但看見如那爽朗聲音一樣爽直的人時她突然覺得那管事也許并沒有說她爹的壞話，相反的跟著母親一路上的忐忑不安也似乎在見到那個留著一小摞胡須的管事時也跟著煙消云散了，她覺得那個管事是個好人，也覺得跟著母親來辦的事也會辦好的，就這樣她朝著那個和藹的胖胖的中年管事笑了笑，那管事也似乎眼睛彎的更深了。
小送將事情給張管事講了一遍，張管事微微用手捏了捏唇下的胡須，“這事，可大可小不容得我這外姓人說道，不如說給莫管家也許有法子?！薄澳芗遥俊蹦赣H殷切的看著小送，小送笑了笑，“莫管家我倒是見過幾面，倒不是那樣顛倒是非的，嫂子去說說會有轉(zhuǎn)機的?！睆埞苁碌闪诵∷蛢裳?，咳了兩聲，“嗯哼！真是沒大沒小，什么顛倒是非？小送慎言記住，記住?！毙∷兔Φ土祟^，但卻看見低下頭的嘴角卻是彎著的，挨了張管事這一訓(xùn)，他連忙接著道：“是小送糊涂了，張管事多么精明的人啊，多謝管事教攜！”那管事也不見怒容，只笑盈盈的受了小送這一番夸贊。阿綠被這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說的蒙蒙的，轉(zhuǎn)眼瞧去卻猛不然的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面孔，那臉的主人瞇著一雙綠豆眼正躲在那圓形石門那兒往這邊瞧著，眼珠一轉(zhuǎn)卻猛然的睜大了，生生的將那瞇瞇眼瞪成了月牙眼，原來是看見了阿綠的娘，轉(zhuǎn)眼間那臉的主人將臉更是往墻內(nèi)縮了縮，似是在找尋著什么，急切的。阿綠咬了咬指甲，突然想起那張臉就是當(dāng)時來看望過她爹的西風(fēng)府下人！是那個人！由于急切的想表達出來的話反倒在腦中怎么也匯不成句子，阿綠只能看著那人越行越遠(yuǎn)的身影急的直抓頭發(fā)，胡氏見阿綠如此急的將阿綠緊攥的手握住直喊道，“阿綠！你這是干什么呢吶！”阿綠側(cè)過頭，用松開的手指著那人的背影，結(jié)巴的說道：“那人.爹.來過.家.”胡氏順著孩子手正好看見了那個灰袍的身影，瞳孔縮了縮，指著那人說道：“那便是那時來過我家的西風(fēng)府下人，說是來看望的，卻直至走前也沒提過我那丈夫的傷費！是他！就是他！”只覺眼前灰影一晃便不見了小送的身影，阿綠瞅著向追著那綠豆眼而去的身影，只覺得小送哥哥威武無比。正發(fā)呆間，卻聽得那張管事對著母親說，“夫人不必憂心，若是查明屬實，斷不會委屈了夫人?！?p> 小送自那西花庭追去，那黑影只匆匆的往云夫人院里跑去，心道不好，萬一驚到了主子可就不那么好了，于是得勁的加快腳步想趕在進西廂前追上那人，卻不想那人也加快了腳步竟是毫不猶豫的踏進了夫人住的庭院，一切挽留不得，小送只好也跟著跑了進去。
進了院門當(dāng)眼便瞧見云夫人所住之處的一大特點，那便是帶著長廊的屋所。挑了紫珠串的擋風(fēng)簾便瞧見長長的廊坊上爬滿了綠色的藤蔓，恰是葡萄藤，褐色枝蔓連著稀落的綠葉配上一眼望到底的長廊卻也別有一番意境。只是此刻匆匆走過的人卻沒了欣賞的心思，只覺周圍綠油油的紛亂非常。小送倒不懼得罪了夫人，只是自己本是外府所屬，又只事門外蹲守之職，如今踏入內(nèi)院便是不該，又如何可能必要在云二夫人喧鬧一番，不過想了想阿綠母子卻又覺得即使真擾鬧了夫人也要將胡大哥的藥費要到才行，如此一番琢磨眨眼間便走至了長廊盡頭。長廊的盡頭被葡萄藤纏的很嚴(yán)實，低低垂落著枝條一直到地上，明明是受老爺寵愛的夫人，卻并未著人齊整這廊上的藤蔓，顯得恣意而雜亂。將散漫的枝蔓拉至一邊，顯得詭異于平常。
阿綠自見了那人后便不住的扭動著身子，胡氏無法只得將其放下與那管事繼續(xù)討論事情，阿綠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盯著小宋離去的地方，轉(zhuǎn)了身子朝著那方向跑去?？邕^院門，林木森森，葡萄藤纏繞的廊柱似是被附著了生命力一樣將那云二夫人的簾門推至更遠(yuǎn)，阿綠怕是眼花停下腳步使勁的揉了揉眼睛。
拂過藤蔓，灰色道路一直在后退，前面又是出現(xiàn)長廊，阿綠累了，倚著一條藤蔓晃蕩著休息，不想咔哧一聲，綠色的枝條斷裂，裂口流出濃稠的汁液。霎時所有的枝條似是被風(fēng)吹動著，廊坊旁的樹木發(fā)出沙沙沙沙的聲音，更襯得這葡蔓靜的詭異。阿綠忙尋了個岔口跑去，不知跑了許久竟讓她擺脫了那追命似的藤蔓，這是一處寬闊的所在，只見正中一株大葉綠樹，比遠(yuǎn)處房舍還高，枝葉繁茂，樹干粗壯。
阿綠向著那樹走去，風(fēng)吹過樹嘩嘩的響，腳步不由加快跑過去，陽光正好，風(fēng)正微時，阿綠微微閉起眼睛。感應(yīng)前方有東西，像是無數(shù)次猛然竄起然后攀登上各種類型的帶著古老歲月痕跡的樹干那樣，阿綠抱了上去，不過感覺跟平時不太一樣反而是滑滑的？柔軟的？“咯咯咯咯…。?！币魂嚬殴值男β曧懫?，身后頓時起了無數(shù)雞皮疙瘩，阿綠僵硬著身子，雙手卻因緊張抱的更緊，鼓起勇氣悄悄睜開一只眼，頓時眼前一片白茫茫，仰著頭向上望去只見一白衣披著黑發(fā)背著自己站著，聲音從那里傳來，“咯咯咯咯…。。無知小兒敢冒犯你妖爺爺，正好爺爺下午缺盤點心?！卑⒕G瞪開了眼睛，那白衣說完竟緩緩轉(zhuǎn)過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