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痛苦掙扎
“這是何物，怎會出現(xiàn)在坤寧殿中？”
身后傳來容美人的驚詫，郁容挽感覺到身旁人仿佛入定了一般，她輕輕地喊了一聲“姐夫”。
輕飄飄的聲音卻讓那人冷不丁打了個寒顫，郁容挽迅速攙扶著他:“陛下怎么了？”
緊接著，她便將那人攙扶著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損壞的吉服還擺放在那兒，床褥上的血跡看起來還是新鮮的，她轉(zhuǎn)過身，緩緩朝那頭走去。
“皇后娘娘！”
耳邊忽然傳來蕭清漪的喝止，她回眸看向那人。
“娘娘不如先帶各位妹妹們回去，我會讓底下人查出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的……”她說這話時語氣浮動，底氣不足，郁容挽并未應答，她再次邁開步子。
容美人被宮人攙扶著也一步步朝著榻邊走去，而蕭貴妃臉色卻越發(fā)難看，她垂下眼簾，一雙眸子迅速轉(zhuǎn)動，似在思考說辭。
然而郁容挽卻不給她機會，她已然來到了床榻邊，避開瘆人的鮮血，她用手帕輕輕拂過吉服上沾著的毛發(fā)，隨后把吉服從漆盤上整件拎了起來。
“叮咚……”
隨著她的動作，從衣服中掉出來了一個耳墜，翠玉色的耳墜在眾人眼珠子底下咕嚕嚕滾了一圈，最后停在了貴妃身前。
蕭氏趕忙將東西撲開，仿佛那枚小小的耳墜是什么恐怖之物一般。
郁容挽并沒因為這小插曲而影響了精力，待那件吉服被她拿著，展現(xiàn)在眾人眼前那一刻，所有人都驚詫得說不出來話。
吉服上的龍鳳呈祥圖案是皇后大婚時才能穿著，因著昭仁皇后當時和陛下成婚時年紀尚輕，宮里沒什么人，太后便刪減了一些禮儀，讓小人皇后穿著吉服就嫁給了皇帝。
適才這衣服的花樣被疊在了下頭壓著，所以蕭貴妃一度以為這是內(nèi)府局為她準備的吉服，可如今看來，是她判斷失誤了。
這是昭仁皇后的吉服。
可為什么，卻被抓破了呢。
就在這時，一向沉穩(wěn)的月葵卻忽然看著床榻的方向驚聲尖叫起來。
“是貓，是黑貓呀！”她一邊喊一般往貴妃身旁鉆，雙手抱著貴妃的身子搖晃個不?！澳锬铮悄侵缓谪?，它回來了，它回來了！”
當年沒多少人聽聞過黑貓的傳言，所以眼下眾人皆是一臉疑惑地看著月葵。
“她在害怕什么？黑貓？宮里素來不讓養(yǎng)那畜生，怎么先皇后所居的坤寧宮會有黑貓的毛發(fā)呢？”
容璇徑自問出自己心底的疑惑。
與此同時，蕭清漪突然揚手打了月葵一巴掌，隨后強裝鎮(zhèn)定地對上眾人:“不得信口胡謅，閉嘴！”
蕭貴妃清脆的一巴掌把月葵瞬間打規(guī)矩了，跪伏在地上一個勁兒地抖落個不停。
郁容挽不動聲色地看向皇帝，只見那人眉宇之間閃過一抹厭煩。
“夠了！”
坐在椅子上之人拍案而起，眾人紛紛跪了下去。
“今日之事到此為止，誰也不許再提，朕會讓姚元德徹查下去。”說完扶著椅子站起身來，他先是來到了貴妃身前，沉聲說了句:“看好自己宮里的人，否則，你也別做這個唯一的貴嬪了。”
緊接著又走向了跪在眾人前頭的皇后。
“傳朕的指令，封鎖坤寧宮，任何人不得擅入，待工匠把這兒修葺好再行打算?！?p> 不等郁容挽回答完那人便拂袖而去，只留了滿宮垂首跪著的眾人。
看著那道明黃身影，郁容挽眉頭緊蹙。
僅此而已嗎？
線索都已經(jīng)那么明顯了，僅此而已嗎？
“不夠，遠遠不夠！”
未央宮偏殿。
熊熊燃燒的火盆近在咫尺，可郁容挽卻只覺得寒冷無比，碧桐跪在她身前，聽聞白天里的一切，此刻她情緒失控，正控制不住地流眼淚。
“娘娘是不是還有別的計劃？”
一句話點醒了郁容挽，她再次打量起眼前這個并不單純的女子來。
“你那夜并未昏迷？”
郁容挽后知后覺，心里越發(fā)覺得后怕不已。
碧桐絶対沒有她想象中的那樣簡單。
她朝著她再次深深拜了下去:“奴婢如今只想替那些無辜的人報仇，至于旁的，奴婢一概不知。娘娘不必擔心，奴婢會把您的秘密說出去。”
說完又擔心那人會不信，從懷中拿出了一包藥粉來。
“這是什么？”郁容挽看著她手心里的東西急切問道。
碧桐卻連眼都沒抬，看著那藥包出神。
“這是啞藥?！?p> 像是為了讓她安心一般，她想也沒想地就把那藥包打開吞了下去。
郁容挽來不及反應，只能看到她吞咽的動作，氣急之下，她朝著那人打了一巴掌。
“你就只有這點本事嗎？”
她沖著她低聲怒吼了一句，眼睜睜看著碧桐因為喉嚨的劇痛而跪倒在了她腳邊。
藥效迅速發(fā)作起來，碧桐通紅的一雙眼看著她。
“娘娘——奴婢心里苦，奴婢早就不想活了……若不是看著蕭氏那個賤人還好好地活在這世上，為了報仇這口氣，否則奴婢早就去陪她們了?！?p> 因著啞藥的緣故，碧桐此時發(fā)出的聲音都沙啞無比，郁容挽看著看著就紅了眼，她迅速朝她撲來，將那人抱在了懷里。
“娘娘，若沒有你和昭仁皇后，碧桐早就成白骨一堆，所以娘娘，碧桐絕不會背叛你的……”
她已經(jīng)吐字不清，渾身抖如篩糠，郁容挽的眼淚因著她的顫抖而越發(fā)洶涌。
“可是奴婢知道的事情太多，奴婢怕……娘娘，奴婢怕。”
“別說了，別說了。”她輕輕撫摸著碧桐的臉，眼底是看不清的慌亂。
“我這就帶你去找太醫(yī)，別說了?！?p> 她抱著碧桐就要往外走，可那人卻不肯，她掙扎著從她懷中逃出，再次跪在了地上。
“娘娘，只有我說不了話，我才能活下去……娘娘，您要謀的事太大了，奴婢不能成你的拖累?！?p> 說著，竟是再次恭敬的拜了下去。
看著火光映照出的嬌小身影，郁容挽內(nèi)心亦燃起了一團熊熊烈火。
既然那些鬼神之說不足以讓陛下忌憚，那她就把事情鬧大，鬧得越大越好，鬧得出人命、鬧得人盡皆知，鬧得捅破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