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殊道:“我自有我的用處,此事你幫不幫?”
白子俊這么久以來和鏡殊的磋磨,早已知道她脾性,便道:“你現(xiàn)在可是求我?”
鏡殊悶了一陣,道:“是?!?p> 白子俊道:“我可以幫你,但你既然是求我,給我什么好處?”
鏡殊道:“我可以給你錢?!?p> 白子俊冷笑:“什么東西讓你覺得我會稀罕錢?”
“那你想要什么?”
“替我做三件事?!?p> 鏡殊道:“一件?!?p> 白子俊不假思索地點頭,道:“可以。但這件事你必須風(fēng)雨無阻?!?p> “若是違背道義,我也不做?!辩R殊道。
白子俊道:“好。以焚心咒起誓?!?p> 焚心咒是一種惡咒。若是在誓言上有違良心,便遭焚心之苦,直至心脈衰竭。
鏡殊為了壓制魔脈,已到極處,她不假思索地說:“好。”
她便以焚心咒起誓道:“若白子俊成功予我壓制魔性而不損自身之物,我便答應(yīng)幫他風(fēng)雨無阻做一件事?!?p> 白子俊見她如此決絕,目光微微閃動,“既已成咒,我可以給你‘惡陀舍利’。此物兇邪,來自入魔大僧,因佛修成身,靈魂入魔,故而可以隱藏魔性,無處可探,但會蠱惑人心,令人神志昏聵,敗壞修行,并非善物。不但不能連續(xù)使用,而且一次最多使用十二個時辰,若超過,便是你自找死路。只需要三日時間,便能從寶林閣送上山來?!?p> 鏡殊道了謝,轉(zhuǎn)身就走,白子俊在身后幽幽道:“傅鏡,什么事、什么人,值得你賭這么大?”
鏡殊腳步一頓,道:“與你無關(guān)?!?p> 她的身影隨即遠(yuǎn)去。
次日,應(yīng)漸星在志思堂碰上鏡殊,本熱情迎上去和她說話,偶然卻瞥見白子俊森冷的目光投過來,不過只是一瞬間,便轉(zhuǎn)了回去。她還以為自己是看錯了。
不過自從炸丹爐后,白子俊這幾個月是越發(fā)轉(zhuǎn)性了,不但不和鏡殊作對了,性子也冷了很多。
一整日下了修習(xí),鏡殊用過晚膳,仍留在志思堂里畫符,鏡殊托辭符修、丹修不濟(jì),被長老訓(xùn)斥,這幾天還要再發(fā)奮學(xué)習(xí),過兩三日再修劍修體,辭了許鶴擇演武場會面。
她卻不知,每日她在志思堂里畫符,許鶴擇必在入沐青云圖下案牘勞形。
許鶴擇從滿桌的事務(wù)折中偶爾仰起頭,卻發(fā)現(xiàn)鏡殊不似往日,竟是有幾分愁容。
鏡殊心中念及惡陀舍利,知道那物兇險,若不是為許鶴擇三月后下山之要事預(yù)備,她定不碰那種危險的東西。
她本身已是魔,再受魔物蠱惑,說不定比尋常修仙之人更容易亂了心性。她對從前的“自己”太過了解,因而現(xiàn)在成了“人”才會對那種純欲的心性十分忌憚。
魔之不同于人和仙,就是因為他們純欲,而不知何為恥。
故而魔會作惡,他們不受法度、不守規(guī)矩、不辨事理。他們只有自己,只有欲望,只有目標(biāo),從生之始而不擇手段。他們甚至對“惡”無感。
唯一能使魔臣服的,只有強(qiáng)大。但他們即便如此也依舊不會永遠(yuǎn)臣服,因為他們會不斷變強(qiáng)、趁機(jī)反抗和發(fā)起挑戰(zhàn)。
如果鏡殊故態(tài)復(fù)萌,那她再清楚不過,自己又會走上過去的老路,再次與許鶴擇水深火熱、你死我活。一切都將毫無意義。
鏡殊畫了一張符,仔細(xì)看時,才發(fā)現(xiàn)是一張無效的辟邪符。因為辟邪符很難畫。
鏡殊一個魔頭,坐在堂里畫辟邪符。怪誕至極。
……
次日下了修習(xí),用過晚膳后,鏡殊仍然獨自留在志思堂,燭火熒熒,門突然被人推開。
鏡殊沒有回頭,一雙皂靴走到鏡殊桌邊,她微微抬眼,就見白子俊在她桌頭站著,他道:“畫符呢,我教你?這次什么也不收?!?p> 鏡殊搖搖頭,“我有師傅了,不假人手。”
白子俊道:“得了。那我看看你畫的?!?p> 鏡殊半掀起眼皮子,嘴角扯到一半:“閑得你?!?p> “是吧,我看我也是閑得?!?p> 鏡殊有點奇異,見他又在自己前頭的那桌位的椅子上坐下,不過方向卻是面朝向她。
鏡殊震驚了半晌,道:“病了,白子俊?”
“隨你怎么說?!卑鬃涌〉鮾豪僧?dāng)?shù)馈?p> “你這么平和我一點也不習(xí)慣?!辩R殊說。
白子俊不屑搭理地哼了一聲。
“你別以為你幫了我一下,我就對你感激涕零,我是給了你條件的?!?p> 白子俊冷冷的眼睛看著她,“怎么了,我難道不知道?”
“那你現(xiàn)在在做什么?”
“看看你有沒有病?!?p> “我看你才有病。”
“傅鏡,你雖然是紫光之體,也別仗著自己天賦異稟就鋌而走險,我雖然幫你,但是也不想看你誤入歧途,其實你如果有什么困難,可以求我,我或許有別的法子幫你?!?p> 白子俊才不會說,自己是后悔了。那時候他其實還是又愛又恨,挺怨鏡殊的,他甚至覺得她如此也是自己的一個機(jī)會。他不擇手段又怎么了,護(hù)住她就行。
但是沒到一天,白子俊就后悔了。而且越想越后悔。
“你別給我臨陣換馬,不干你的事。滾遠(yuǎn)點?!辩R殊說。
白子俊狠道:“你最好別后悔?!?p> 鏡殊不理他。
白子俊也坐不住了,他到底也還是個暴脾氣,雖然發(fā)生了一些自己意想不到的事情,沉穩(wěn)得不像他自己,但是鏡殊隨便一激,他還是露出了底色。
白子俊穿過志思堂的大門的時候,沒有感覺到,有一個陰冷的目光一直直直地盯著他。
許鶴擇看著二人互動的全程,將兩人的話一字不漏的聽在耳里。
他確定這兩個人,背著他,達(dá)成了一些鋌而走險的交易。至于那交易是什么……
鏡殊又聽見志思堂的門“嘎吱”一聲脆響。她頭也不回地道:“什么人,又來光顧?”
許鶴擇淡淡的聲音傳來:“‘又來’是何意?”
鏡殊一凜,站了起來,回頭果然看見許鶴擇,那深深的眼睛直望向她,道:“我見白子俊,出去,他看起來不大高興,你們倆,又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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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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