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出門撒歡？有貓膩
進宮的第二日，安侍監(jiān)上門宣皇后口諭，各宮門解禁。
他們可以出門逛逛了。
賀歸梨得到消息后，還是坐在椅子上看院子里的老梨樹，偶爾翻動下手里的書頁。
昨日她看到梨園內的幾個廂房里，有舊主留下的幾本經(jīng)典，早起身無事可做，便從灰塵堆里撿出來看。
正廳里收拾好膳具的蘭心回頭偷看了幾次，發(fā)現(xiàn)賀歸梨一動不動。
“仙家不出去逛逛嗎？外面走走，說不定能碰上什么趣事呢？一個人在這荒園里多無聊啊？”
蘭心主動地給賀歸梨介紹起附近的幾處美景。
“東邊不遠處就有一座上華亭，種了一大片山茶花。聽說前幾日還開了幾株并蒂三色花，可稀奇了！在南邊的留荷池還有金色水蓮，美得很呢！仙家去散散心，賞賞景，比枯坐有意思呢?！?p> 賀歸梨偏過目光，視線掠過蘭心熱情的笑臉，莞爾一笑。
“蘭心姐姐今日活潑多了，難道是昨晚睡得好，精神頭上來了？”
蘭心反應過來，遲鈍地“啊”了一聲，尷尬地轉過身擦拭桌子。
昨晚她的確睡得挺死的，蘭心不禁懷疑賀歸梨真有些能掐會算了。
但很快她轉過頭面不改色地解釋：“奴婢是看仙家年輕，許愛看熱鬧罷了。”
賀歸梨一副將信將疑地點點頭。
她用手按住被風吹動的書頁，安靜地看了眼天色，時辰尚早。
“今日就不出獨個兒出門了，熱鬧在哪里都可以看到的?！?p> 蘭心走出來，沒忍住在背后撇了賀歸梨一個大白眼。
她又不是叫人出去看熱鬧，鄉(xiāng)下人就是膽小怕事，連門都不敢出。
蘭心不死心的待在庭院里拔草，努力想著外面的花樣風景誘惑賀歸梨。
有人在耳邊喋喋不休，賀歸梨重新看書絲毫不介意對方打擾，沒有半點生氣。
見賀歸梨毫無生氣的石頭樣，蘭心口都干了。
她摸了摸手腕上的兩個細鐲子，暗暗咬牙，還想開口繼續(xù)游說。
賀歸梨突然不敷衍了，猛地抬頭，笑著說：“我有些渴了，麻煩蘭心姐姐泡壺茶，就白牡丹吧?！?p> 蘭心一口氣被堵在心口，憋得臉紅說不出拒絕的話，只好憋屈地點頭，笑著走開。
賀歸梨假裝看不到對方低頭翻過去的白眼，得了清凈看書。
只是泡壺茶，蘭心假模假樣的從屋里跑出來，著急地捧了一個濕的茶包出來。
“仙家，這茶葉在昨夜不小心淋了雨……哎呀，梨園就是舊，哪里有漏雨都不曉得。委屈仙家了。我去內務府給您領一包新的，仙家可要一起出去？我順道給您引路到上華亭看花豈不……”
在賀歸梨冷淡的目光里，蘭心失去了勸說的好心情。
她自覺地閉嘴，“奴婢不打擾您看書了?！?p> 賀歸梨含笑點頭，看著對方快步走遠。
她不知道外面有什么好風景，但熱鬧不需要出門就能瞧。
一片落葉從空中飛旋落下，賀歸梨抬手恰好夾住，她目有所思，起身放下書，往門外走去。
梨園的大門外，蘭心早跑不見蹤影。
賀歸梨站在門邊安靜地等了幾秒，一個毛丫頭朝她飛奔而來。
“姐姐！你真的在這里？！”
王二丫遠遠地甩開了照顧自己的宮女，興奮地想要抱住賀歸梨的大腿。
賀歸梨眼疾手快地按住她的腦袋，一手按住王二丫的肩膀。
“小心手，今日上藥了嗎？”
賀歸梨沒問小孩是怎么找到自己的，她朝后面的小宮女看了眼，兩人跑得頭發(fā)絲都朝天飛了。
“我、我昨日涂過了……”
小孩子顧左右言其他，睜大眼睛看著賀歸梨，生怕她生氣。
小宮女氣喘吁吁地追上來，也手足無措地站在門口不敢出大氣。
賀歸梨從口袋里拿出一瓶小藥膏，遞給小宮女，“麻煩您這幾日給王姑娘涂膏藥，這瓶藥膏可以祛疤凝血，不用還我?！?p> 小宮女害怕地站在后面，不敢伸手接。
王二丫的眼淚也忍不住冒出來，不停地在眼窩里打轉。
“姐姐，我不疼?！?p> 藥膏多貴啊，她受傷了從來不上藥的。
賀歸梨往前半步塞給了小宮女，“受傷了就要用藥，都是肉體凡胎，誰不惜命？吃早飯了嗎？”
她蹲下身，平看著王二丫問。
“吃了大饅頭！很飽！”
王二丫揚起大笑臉，大聲地回答賀歸梨。
小宮女雙手捧著藥瓶，馬上緊緊地握在手心，生怕被人看見。
賀歸梨低頭看著王二丫的兩個梨渦，笑容變淺，她眨眼又笑著讓兩人在門口等片刻。
“在這里等我一下?！?p> 王二丫不明所以，但很有禮貌地站在原地，完全不東張西望。
她和身后的小宮女全心望著梨園，都沒有注意到旁邊的院門輕聲開了一道門縫。
很快，賀歸梨拿了一碟面點出來。
她手上還有一份打包好的糕點。
“早上剩有小籠包，素菜餡的。吃不吃？”
賀歸梨拿起了一個，已經(jīng)有些溫涼。她送到王二丫嘴邊，逗小孩子，“小朋友只能吃小包子了?！?p> “我、我吃過了……姐姐，留著！”
賀歸梨看準王二丫張嘴，送進了她嘴里。
王二丫下意識地叼進嘴巴嚼嚼嚼。
她在家餓慣了，到嘴邊的食物吃得飛快。
不等她“我我”地想要解釋，賀歸梨又喂了一個。
小籠包剩的不多，三兩下就吃完了。
王二丫意猶未盡地咂嘴，聽到聲音，嚇得馬上哆嗦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她看著蹲在面前的賀歸梨，忽然覺得好像哪里有點疼。
她好像知道什么是疼的感覺了。
“小孩子吃完了小籠包，大包包就要留給大人吃嘍?！?p> 賀歸梨換了一只手摸了下王二丫的腦袋上的小揪揪。
雖然跑了一路，散了些許發(fā)絲，但小娃娃的發(fā)型還是很整齊，頭上的兩個球球扎得很圓滾可愛。
“還有兩個包子，有點涼了。回去熱一熱再吃吧。包了一點米糕甜點，你們拿回去分了。照顧小孩不容易呢。”
賀歸梨再次遞給小宮女。
小宮女望著她，不知道該說什么。她低頭看了眼王二丫懵懂的眼睛，咬唇接過了巴掌大的紙包。
“回去吧，不要在宮里亂走。”
賀歸梨彎下腰，捏了捏王二丫的臉蛋，小聲要求說：“手上的傷好之前，不許出門，知道嗎？好孩子要保護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