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她是鬼啊——
煙眠將指尖豎在謝與年嘴邊,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說話。
遠處的吵鬧聲在不久后戛然而止,許夫人面如土色地看向屋內(nèi),剛剛那個大喊大叫的丫鬟已經(jīng)被堵住了嘴,由兩人押著拖了下去。
她之前是想殺了謝與年不假,但不能是現(xiàn)在。
之前她可以謊稱謝與年突發(fā)疾病,病逝了,可現(xiàn)在……老爺已經(jīng)不相信她了,如果謝與年出了什么事,那老爺?shù)谝粋€懷疑的就是她。
還有,還有柳蕓兒這個小賤蹄子怎么也死了?莫不是柴房里有什么臟東西作祟。
不行,不能讓老爺發(fā)現(xiàn),她得快點處理掉這兩具尸體!
在許夫人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時,煙眠已經(jīng)帶著謝與年離開了謝府。
用系統(tǒng)的話來說,就是——
[要帶小孩子多出去走走,這樣對他的身心發(fā)育很有好處。]
嘴上是這么說,可剛到街上,系統(tǒng)就從煙眠身上脫離了出來,左瞧瞧右看看,在各個小攤店鋪里玩得不亦樂乎。
樂不思蜀的系統(tǒng)沒有發(fā)現(xiàn),煙眠已經(jīng)帶著謝與年漸漸走遠,遠得連人影都看不到。
“夫人,您看看這新炒的糖果子,顏色多好看,只要一文,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p> 煙眠抱著謝與年要離開時,她懷中的謝與年忽然叫了幾聲,等煙眠站住時他又不叫了,只是直勾勾盯著鋪子里的糖果子。
于是煙眠退到了鋪子前,抱著謝與年靜靜站著,等他什么時候看過癮了再離開。
落到有些人眼里,不知怎么成了她囊中羞澀,又不得不哄著孩子。
“夫人……我多買了些,您拿去給孩子嘗嘗吧?!?p> 煙眠聞言轉(zhuǎn)過頭,在她身邊站著個束發(fā)綠袍的少年,他看向煙眠的眼中帶了些驚艷。
雖然她梳著婦人的發(fā)髻,面容卻精致白皙如少女,尤其是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仿佛帶著孩童般的清澈和摯純。
那少年怕煙眠拒絕,將糖果子放進她的懷里,轉(zhuǎn)身便管自己離開。
系統(tǒng)回來時,就見煙眠一直站在原地,它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撓了撓腦袋奇怪道。
[你在看誰?]
煙眠搖了搖頭,眼中的茫然一閃而過。
她能聽見遠處少年和同伴的交談聲。
——“喲,怎么換了口味喜歡人婦了?”
——“若你再亂說話,我不介意把你那些破事告訴太傅,到時候可就不是三十大板那么簡單了?!?p> ——“錯了錯了,不過你還真有閑心,謝恒那老東西截了你的生意你就不生氣?”
——“父皇器重他,我能有什么辦法。不過,他最近確實有些猖狂了,再等等,挑個好日子送他入土?!?p> ……
等煙眠回到謝府時,雖然府里表面還風平浪靜,里頭已經(jīng)鬧得天翻地覆。
一向不信神佛的許夫人跪在佛堂里,她閉著眼,額頭滲出了汗珠。手中珠串飛快捻動著,她嘴里不斷念念有詞。
有丫鬟進來送水,許夫人睜開眼問道:
“老爺,老爺他什么時候回來?”
“夫人您忘了?老爺他三天后就回來?!?p> 許夫人跌坐在蒲團上,心里慌得像在擂鼓。
沒事的,沒事的,她藏好了那兩具尸體,老爺問起來就說他們兩個病逝了。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她心里有鬼的原因,她總覺得柳蕓兒住的院子里有聲音,好像,好像她還在里面一樣。
煙眠確實還住在里面。
她拋起蹴鞠,小球咕嚕嚕朝前滾去。
謝與年屁顛屁顛撿來蹴鞠,又屁顛屁顛跑向煙眠。
“涼,涼……”
比起之前,謝與年要長得白胖了一些,說話也更流利了。
煙眠記著系統(tǒng)說的養(yǎng)孩子寶典,在謝與年抱著球過來時,她雙手合十拍了拍,以表達對謝與年的鼓勵。
系統(tǒng):……看起來好敷衍是怎么回事。
丫鬟小元端著餐食進來,看見這一幕,她對著煙眠笑道:“小公子現(xiàn)在真依賴您,這可是大好事,有小公子在,夫人她也不敢為難您?!?p> 許夫人壓下了煙眠和謝與年死了的消息,照顧煙眠的丫鬟自然也不會跟許夫人說些什么,直到這時,竟然沒有一人發(fā)現(xiàn)不對。
直到三日后,謝恒回到府中首先聽到的是許夫人生病的消息。
他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沒想到壯碩的許夫人也會因為風寒病倒。他想著夫妻多年的情分想要去看看她,卻被丫鬟攔在了門口。
“老爺,夫人說她怕過了病氣給您,讓您晚幾日再過來?!?p> 她是為數(shù)不多知道兩人死訊的人,這幾天夫人嚇病了,整日胡言亂語,若是對著老爺說漏了什么話可就全完了。
可她話剛說完,屋里忽然傳來了一聲尖叫,謝恒將丫鬟一把揮開,用力推門而入。
屋里頭,許夫人正癱坐在地上在她面前有個大紅木箱子,箱子里面空空如也。
“怎么會不見了呢,我明明藏在這了?!?p> 她喃喃自語道,渾然不知身后來了許多人。
“柳蕓兒那個賤人明明死了……”
“夠了!”
謝恒一聲厲喝,嚇得許夫人猛然抖了一下,她顫顫巍巍轉(zhuǎn)過頭,只見謝恒就站在她的身后。
“你又在發(fā)什么瘋!連咒蕓娘死這種話都說的出來?”
“沒有關(guān)系,夫人想必是無心的?!?p> 溫柔的女聲響起,許夫人看向門口瞳孔猛縮,連句話都說不出來。
“蕓娘,你來了?!敝x恒道。
他看著煙眠抱著孩子走向他,心口忽然柔軟了起來。
煙眠回想著柳蕓兒的記憶,照著她的模樣彎腰行了一禮。
“老爺,您此去辛苦了?!?p> 半綰起來的頭發(fā)垂在頸間,襯得她脖頸白皙修長,在起身前,煙眠抬眸看向謝恒。
從她如水的眼波中,謝恒硬是解讀出了對他的千般不舍和掛念,他急忙將她扶起,看向她懷里的謝與年語氣也放柔了。
“你把年兒養(yǎng)的很好,還是你叫人放心?!?p> 許夫人看著他們像一家三口一樣甜蜜的模樣,嫉妒和憤怒涌了上來,她一下子把恐懼拋到了腦后,想要上前手撕了煙眠。
還沒等她開口,煙眠先看向了她。
“夫人待我很好,其中是不是有些誤會?!?p> 許夫人和她四目相對,心忽然咯噔一下。她又想起了兩人已死的事實,再一看煙眠白得不像活人的皮膚,她自言自語了片刻忽然大聲道:
“老爺,她是鬼啊——”
房門在她面前關(guān)上,謝恒已經(jīng)摟著煙眠走了出去,她漏了半截的話并沒有引起謝恒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