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見就是一場考試

　　小區(qū)門口，唐茉來回張望。

　　一片夜色中，進進出出的車，還有進進出出的人。都是與自己無關的痛癢。

　　“嗨，這兒！”一輛黑色的邁巴赫落下副駕的車窗，一個胖胖的腦袋露了出來，沖著唐茉搖了搖手機。

　　唐茉揮手笑了笑，走上前。

　　趙京歆看見她也不下車，就坐在副駕忙著講電話，手指著后排示意唐茉。唐茉抬眼注視開車的男人，但光線太暗，看不太清那人長相，又隔車門，也不方便打招呼，便打開后排車門坐了進去。

　　車內有種詭異的安靜，除了趙京歆在講電話，唐茉和開車的男人都沉默著。

　　沒有問去哪里，唐茉尷尬地看向窗外。這里是新區(qū)，她也不熟悉，為了小雨上學，她們剛搬到這兒居住。大街上行人不多，有的也是匆匆的腳步，回家的路。

　　其實，車里的兩個男人，唐茉都并不了解。一個是只見過幾次面，一個是素未謀面。仔細想想，還真是有點后怕。大晚上的，單身女子在外實在不安全。若真有什么……想罷，唐茉緊緊握住了手中的電話。

　　好在沒多會，車子就停了下來。趙京歆的電話此時也終于識趣地講完。他回頭跟唐茉打了個招呼道：“唐總，對不住啊，電話剛講完，這是汪總，走吧，我們邊喝茶邊聊?！?p>　　唐茉朝汪笑疾點了點頭，微笑道：“汪總，您好，唐茉?！?p>　　開車的男人嗯了一聲，便自顧下了車。

　　這么冷漠！不是摩羯就是天蝎！唐茉心里嘀咕著。

　　汪笑疾和趙京歆兩個人有說有笑并肩走在前面，唐茉只得默默地跟在后面。面對陌生人，很多時候，唐茉都有著一種與身俱來的乖巧，這種乖巧是一種順勢，自然而然的親和。她看著前面汪笑疾的背影，跟自己差不多高，頭發(fā)很濃密，不胖不瘦，卻有一種特殊的生命力。

　　三人找了個包間坐下。汪笑疾坐在唐茉的對面。

　　唐茉悄悄打量他。年紀和個頭都跟自己差不多，衣品不錯，是PRADA這一季的新品，右手腕上的百達斐麗奢感喜人。手指肥厚有肉，指甲修得很干凈，短發(fā)精干。

　　天秤女總是習慣先以貌取人，若是長得丑，又或者邋里邋遢，大概是沒有繼續(xù)對話的機會的。

　　“唐小姐，你想喝點什么？”汪笑疾終于開口。溫潤有力的聲音。

　　“您看，我都行?！钡谝淮我娒?，唐茉把握不住對方的喜好，便選擇客隨主便。

　　“一壺老白茶，三個杯子，一份果盤。”汪笑疾對服務生說罷，轉向胖哥兒道：“京歆，你介紹一下?！?p>　　胖哥兒趕緊放下手中的手機，正襟危坐道：“好?！?p>　　他清了清嗓子：“今天呢，主要是介紹你們二位認識一下，汪總這邊想要做一個關于青少年心理健康的項目，唐總之前在運營商和教育領域也都有建樹，看看二位有沒有一些合作的可能?！?p>　　說罷，他偷偷抬眼瞧了瞧汪笑疾，見他沒發(fā)話，又咳了咳嗓子轉向唐茉道：“唐總，您有什么想法？”

　　唐茉身子微微挺直，抬頭正視汪笑疾，微笑道：“汪總，我想了解一下，您為什么做這個項目，據(jù)我所知，教育心理領域是很專業(yè)的，需要有權威專家背書，如果產品沒有亮點冒然介入很難，必須要有很強的資源?！?p>　　雖然眼前這個男人很有威懾力，但唐茉知道，越是這樣的對手，自己越要理性。

　　她挑釁似的盯著汪笑疾：“另外，您為什么要與我合作這個項目，您了解我嗎？”

　　此話一出，趙京歆驚得轉向汪笑疾。

　　汪笑疾從口袋掏出一包細龍，遞給趙京歆一支，自己則是拿起一支，也不點起，只夾在手中。“我之前有一家公司，就是做教育的。在教育領域積累的資源也很多。這一點，京歆很了解?！?p>　　他看了眼趙京歆，接著說道：“關于專家背書，我已經找到一位行業(yè)權威，是腦科醫(yī)院的主任，全國都排得上名號的精神科專家，也是醫(yī)學院的教授，至于如何背書，以及產品怎么找亮點，是我們合作之后的一起探討的?！?p>　　“至于你，京歆跟我推薦說你能力很強，又有教育行業(yè)的經驗，所以我想當面見見，碰撞一下。那你覺得你有什么自身優(yōu)勢嗎？”汪笑疾把問題反拋給了唐茉，饒有趣味地看著她。

　　這種臨場應變的能力是唐茉拿手的。所謂遇強則強便是如此。若是你真的老老實實回答問題，那便先輸了一截了。高手過招，講究點到為止，四兩撥千斤才是大智慧。這不是普通的企業(yè)面試，這是在挑合伙人。

　　唐茉輕笑了一下，應道：“我的能力京歆也很了解，否則他也不會把我推薦給您。我相信您已經對我做過背調了，您直接說，需要我做什么吧?！?p>　　包間的射燈很熱，照得趙京歆額頭亮晶晶的。他不停地用紙巾擦拭著汗珠，暗暗向汪笑疾翻了個白眼，又跟唐茉悄悄做了個鬼臉。真是兩個小祖宗，聊個天也能搞得緊張兮兮劍拔弩張的。都裝什么大尾巴狼呢。

　　汪笑疾愣住了，他沒想到對面的女人并沒有被自己牽著鼻子走。頓了頓，他給唐茉添了杯茶。

　　“唐總的公司是有政府投資的吧？”

　　“對，之前參加大學生創(chuàng)業(yè)得了一等獎，政府有天使輪扶持?！?p>　　“我想使用你的公司。做教育，除了有專家背書，政府背書也很重要。你是法人，由你做大股東，我不出面，你幫我代持股份，公司的日常運作費用我負責。你負責公司整體的管理，包括組織架構、產品研發(fā)、市場推廣等等，我們一起將公司做起來，擴大規(guī)模。我是做資本運作的，未來我是希望可以將公司上市?！?p>　　他的聲音不大，卻強勁有力。

　　這是聊到現(xiàn)在為止，汪笑疾字說的最多的一段話。很明顯，在今天見面之前，他把各自的定位和企業(yè)規(guī)劃已經想得很清楚。說這些的時候，他的眼里是有光的。不是那種大喊口號的張牙舞爪，卻有種潤物無聲的堅定。這種感染力，是一種自信，胸有成竹的人格魅力。對話間，唐茉仿佛經歷了一場洗腦，身體的整個毛孔都張開了，拼命汲取他帶給自己的沖擊力。她突然想起許輕妙對汪笑疾的一句評價：“你別看他眼睛不大，長得不高也不咋地，但他只要一開口，別人還都信他！”想到這，唐茉不禁竊笑，這評價也太他媽的貼切了！

　　汪笑疾看唐茉不語，忍不住問到：“你有什么想法？”

　　唐茉認真地看著他，沉默三秒鐘，故作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在想，我們的員工是在boss上招聘好，還是在51job上招聘好呢?！?p>　　說罷，三人都笑了。兩個是默契的笑，一個是松了口氣的笑。

　　不論如何，此刻是個美好的開始。不知不覺中，三人竟然聊到了凌晨。

　　回家的路上，唐茉依舊一言不發(fā)地坐在后排看向窗外。路上已經幾乎沒有什么行人了。她不動聲色地用余光瞥了一眼汪笑疾。

　　盡管自己面無表情，但此刻她的內心是興奮的，是熱血的。外表冷漠的汪笑疾內心有種不可名狀的滾燙。他給了唐茉一個希望。一個奮斗者才感受到的希望。這種瞬間的能量驅使著唐茉打破自我走出舒適區(qū)，迎接新的挑戰(zhàn)。在天秤的外衣下，她的內心還藏著白羊的熱情和沖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