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原來你早就知道
江臨和江婉琴走近水月軒，還沒進(jìn)去，就聽得屋內(nèi)華思寧的聲音:“給我打！”
江臨想起剛剛江婉如公然忤逆于他，而此刻她的生母又在后院另起事端，火氣一下竄了上來。
他疾步上前，一腳踹開了房門，只見幾個婆子把趙柔之狠狠按在地上，一婆子正高舉棍棒，顯然是想打到趙柔之的身上。
“老爺，老爺……”趙柔之的聲音嬌軟又委屈，帶著哭腔，讓人憐惜。
她裝得越委屈，江臨的火氣就更大。
“還不都給我退下！”江臨一聲怒吼嚇得那幾名婆子默默退下。
“老爺啊，夫人她是想要我的命啊，老爺……”趙柔之跌倒在江臨面前，死死抓住他的衣袍。
江臨看到趙柔之臉上的掌印，皺起了眉頭。
想起剛才琴兒也被如兒扇了一掌，他抬眸看向華思寧，暗道這母女倆的心性真是相像，一言不合就扇人巴掌，許是這么多年太嬌慣著她們母女了。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壓下心中的怒火。
“柔之究竟是犯了多大的罪，你要如此狠毒地致她于死地？”江臨自認(rèn)為自己的語氣還算平和。
華思寧笑了笑，嫁給江臨這么多年了，他果然還是老樣子，他甚至都沒有問她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就立馬下定論是她的錯，她狠毒。
她指著趙柔之:“我狠毒？你怎么不問問這趴在你腿上的賤人，如兒的夫婿怎么就變成琴兒的了？”
趙柔之一哆嗦，哭意更甚:“這件事妾毫不知情啊，老爺~”
說著她眼珠一轉(zhuǎn):“許是大小姐她大婚當(dāng)日腦子不清醒，自己上了涼王的花轎，這怎么能怪我們琴兒呢？”
這時候，一直站在外面偷聽的江婉琴也闖了進(jìn)去:“爹爹，小娘她這是怎么了？”
她將趙姨娘從地上扶起:“若是夫人看琴兒不順眼，要打要?dú)?，就沖琴兒一個人好了，怎么能磋磨小娘呢？”
言罷，母女兩人抱在一起哭泣。
“夠了！”華思寧抬手掀翻了桌上的茶杯，震得趙柔之母女二人止住了哭泣。
“把人帶上來?！彼龑ι砼缘膭寢屨f。
“是?！眲寢寭袅藘烧?，兩個婆子就被押了上來。
“具體怎么回事，說?！比A思寧的語氣嚴(yán)厲，盡顯當(dāng)家主母的風(fēng)范。
江臨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兩個婆子，略微有些印象，當(dāng)時就是她們分別扶著如兒和琴兒上了花轎。
跪在地上的花婆子看了眼江婉琴:“是她！是二小姐以重金賄賂，讓我把大小姐送進(jìn)涼王的花轎！”
“你胡說！”江婉琴有些慌亂，“爹爹，我……”
“你閉嘴！”江臨深吸一口氣，他好歹是當(dāng)朝首輔，在官場混那么多年了，早就已經(jīng)猜到事情是怎么回事。
“不用審了，把她們通通拖下去打死。”江臨冷漠地說道。
江婉琴被江臨這么一呵斥，知道狡辯已經(jīng)沒用，她撲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夫人救我，夫人饒命啊！”那兩個婆子慘叫著被拖了下去。
華思寧沒理那被拖下去的兩個婆子，只是眼眶有些微紅，神情頗有些震驚。
她緩緩站起身，看著江臨:“你早就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了？”
“我不知道。我也是今天看到如兒和琴兒換嫁了，猜出了八九分。”江臨嘆了口氣。
“你是說你明明已經(jīng)猜出了真相，明知道如兒受了多大的委屈，你還裝作一副無事發(fā)生的樣子？”華思寧的聲音有些顫抖，言語間不可置信之意。
眼看著華思寧就要與江臨吵起來，江婉琴轉(zhuǎn)頭，悄悄對門外候著的蘇子使了個眼色。
蘇子立馬意會，匆匆離開了水月軒。
江婉琴暗想:這樣的好戲，怎么能不讓江婉如欣賞欣賞呢？
江婉如此時還在后花園里跪著。
花園的石磚堅硬，硌得膝蓋生疼。雖說是春日，可風(fēng)一吹，還是能感覺到些許涼意。
不時有江府的下人路過，他們也許也很詫異，昔日尊貴的大小姐怎么突然受了這么重的處罰，即使已經(jīng)嫁出去了，成為王妃了，也不能避免。
江婉如只是跪著。她咬著牙，忍受著膝蓋傳來的陣陣疼痛?？缮眢w再疼，哪里比過得心疼呢？
或許，這種切膚之痛她怎么樣也躲不過去吧，上輩子是葉安，這輩子是父親……
一股涼風(fēng)夾雜著花香吹來，她只覺得嗓子刺癢，竟劇烈地咳嗽起來。
“王妃，要不咱就向老爺服個軟吧。”云苓也跪著，她挪著膝蓋到江婉如旁邊，替她拍著背。
“您畢竟是老爺?shù)挠H女兒。您想，您以前從未忤逆過老爺?shù)囊馑?，現(xiàn)在公然與他對抗，他定是在氣頭上。”云苓心疼江婉如，主子的身子向來嬌貴，哪里受過這樣的磋磨。
“是啊，從前我從未忤逆他……”江婉如咳得嘴唇有些泛白。
可以后，她不會再像從前那樣了……
她要活出自己的人生，再不受家族的擺弄！
她咳得厲害，正用手帕擦著嘴唇，便看到上面繡著的迎雪開放的寒梅。
她細(xì)細(xì)撫摸著那梅花，心中默想:風(fēng)霜越大，花開得越艷。
“王妃，水月軒那邊出事了?！焙龅兀媲耙粋€輕飄飄的聲音說道。
她抬眸，是蘇子。
擔(dān)憂的情緒一下從心底涌上來，她急著站起，腿卻一陣酸，若不是云苓和望月扶著她，她恐怕立刻就會跌下去。
那些監(jiān)督的仆役并沒有為難她，只是看著她在侍女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離開。
走近水月軒，她聽到娘親的聲音:“害如兒嫁錯夫婿的罪魁禍?zhǔn)拙驮谶@里，老爺也當(dāng)做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嗎？”
繼而她又聽到爹爹的咆哮聲:“這終究是如兒的婚姻大事，她都沒有說什么？你這做娘親的何必介意呢？”
“是，如兒她懂事，懂事得讓人心疼！自己被算計了也一聲不吭！可你這個做父親的，難道就沒有責(zé)任嗎？”娘親破碎的聲音讓她心痛，她正想闖進(jìn)去，又聽到爹爹說的話，隨即身子頓了頓，沒有進(jìn)去。
江臨:“這些年我給足了你這個正室大娘子的體面！就連如兒，我也是捧在手心里疼愛的！你還有什么不滿足？”
華思寧笑了笑:“所以，這么多年了，你一直覺得虧欠了趙姨娘和琴兒，對嗎？”
屋內(nèi)一片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