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的嘴角翹起一抹寒冷的笑意,淡淡的天地元氣自他的身體向外四溢,釘穿他四肢的鐵鏈叮當(dāng)晃動,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徹底崩斷。
南宮身上蒼老的面容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萌發(fā)出新的血肉,他那一半丑陋的皮膚,也被徹底遮掩。原本瘦弱,沒有任何血色的身體,漸漸開始鼓脹,肌肉像小山一半隆起,很快漲破他身上穿的那件單衣。
“這是怎么回事?”楚炎涼一只手握緊零落雪,另一手將司徒靜牢牢護在身后,看著面前的老人,突然如回光返照般強盛起來,那空氣中的威壓,令他差點喘不過氣來。
“是成魔,”紅顏的嬌軀飛退,離南宮幾尺的距離,紅袍中一道道符紙飛出,散落在南宮身前三尺之地,形成一個圓弧,將南宮困在其中。
“成魔,是邪惡秘術(shù)的一種,施術(shù)者可以借由透支自己的生命作為代價,在短時間內(nèi),獲得前所未有的能力,依我看,南宮作為十幾年的大修行者,能換取的能力,一定非同尋常,不過好在,他已經(jīng)沒有多少生命力,可以供其揮霍了?!奔t顏飄然落在楚炎涼的身側(cè),向他解釋道。
楚炎涼這時才想起,那個在西魏邊境襲擊冉成的,那名青衣修行者,也是在最后關(guān)頭,使用了這么一招。
“你們以為,用這些破爛符紙,就可以困住我嗎,”南宮的面容已經(jīng)完好如初,在他的身上,已經(jīng)看不到和蒼老有任何關(guān)系的字眼,他的面孔宛若二十歲的少年,白凈細(xì)膩,只不過,無時無刻的殺意,提醒著眾人,他是多么的恐怖。
“哼,這些符紙,可是師傅親自交到我手中的,能夠鎮(zhèn)壓邪魔,凈化污穢,”紅顏冷哼一聲,看著符紙陣中的南宮。
“是嗎,那是你們還不知道,我此時的修為,距離我的巔峰,也是所差無幾的,枯融竟然將這些東西交給你,簡直是可笑?!蹦蠈m話音剛落,微一用勁,釘穿他四肢的鐵鏈應(yīng)聲崩斷,緊接著,南宮伸出手,在接觸到符紙的瞬間,那些可以誅殺邪魔的符紙,竟然開始劇烈的燃燒,沒過多久,圍住他一圈的符紙,已經(jīng)燃燒過半。
“怎么會這樣,”紅顏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切。
“沒有什么不敢相信的,這就是我的修為,我等了十六年,終于讓我等到了這么一個契機,等我把你們通通殺死,吸食你們的血肉后,我將重獲新生,”南宮癲狂仰頭大笑,仿佛面前的三人,已經(jīng)成為他的囊中之物。
“別做夢了,”待得符紙燃燒到最后一張的時候,紅顏飄出,懸浮在空中,陣陣紅芒纏繞在她的的身周,暗室的墻壁開始顫抖,一塊塊小石子自墻壁上剝落,然后掉落在地上。
“有趣,十六年了,終于可以再次見到紅蓮寺的絕學(xué)了,”南宮笑道,正視著面前的紅顏。
“炎涼哥哥,我們該怎么辦?”司徒靜緊緊抓著楚炎涼的衣服后擺,焦急問道。
“我也不知道,”楚炎涼捏著零落雪的手越發(fā)用勁,甚至連手中的骨節(jié)都在咯咯作響,面前是修行者之間的戰(zhàn)斗,自己能做什么呢?
對了,楚炎涼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從身后取下了追月弓。
紅顏已經(jīng)一掌甩出,一道天地元氣凝結(jié)成的手印直逼南宮,這是紅蓮寺的大浮屠手印,可以驅(qū)散一切邪魔歪道。
“大浮屠手印,有趣,”南宮微微笑道,“可惜火候還不夠,比你師傅差遠(yuǎn)了,”南宮言畢,僅僅伸出一指,點在大浮屠手印上,刺眼的金光自接觸的瞬間亮起,比烈陽還要刺眼,令所有人都不得不閉上眼睛。
當(dāng)金光消散之時,楚炎涼睜開雙眼,看見紅顏倒在地上,口中噴出鮮血,而南宮,已經(jīng)掙脫了符紙的束縛,冷眼看著場中的三人。
“怎么會這樣,”紅顏不解說,“明明大浮屠手印,最適合對付你這樣入魔的人呀?!?p> “難道你忘了嗎,我曾經(jīng)是紅蓮寺彌天院的首座,對于大浮屠手印,那是再熟悉不過了,你用它來對付我,這是愚蠢之極。”
看著南宮一步步逼近紅顏,楚炎涼終于站了出來。
“怎么,你也想和我作對,”南宮回頭,瞪了楚炎涼一眼,僅僅是一個眼神,就已經(jīng)令楚炎涼心中壓抑,無法動彈。
“楚炎涼,你帶著司徒靜先走,我來拖住這個怪物,”紅顏已經(jīng)從地上爬起,只是那張完美的臉,已經(jīng)不滿血污。
“真是好感動了,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關(guān)心別人,”南宮獰笑著,一拳轟擊在紅顏的肩膀上,紅顏側(cè)身躲過,南宮的這一拳,轟擊在暗室的墻壁上,砸出一個深坑。
“楚炎涼,快走,如果我死了,就去紅蓮寺,找我的師傅,將這里的一切告訴他,”紅顏躲開南宮的一擊后,重新聚起本就不多的元氣,向著南宮撲去。
“不自量力,”南宮冷冷說道,一手舞出,直接穿透紅顏所布置的元氣,一把掐住她的喉嚨。
紅顏被他一手掐住,呼吸不暢,只能用冷冷的目光盯著南宮。
“哈哈,我就喜歡這種眼神,充滿著怨恨和不甘,每一次,看到這樣的眼神緩緩消散的時候,我都會有一種渾身顫抖的滿足感,哈哈哈哈,”南宮說完,手中的力氣不由更加大了。
“嗡,”弓弦震動一聲,一支鐵箭直接盯著南宮抓著紅顏的手臂上,鐵箭直接釘穿了南宮的手臂,絲絲血霧在空氣中飛濺,有些甚至濺到了紅顏的臉上。
南宮扭過頭,只見楚炎涼并沒有離開,手中的追月長弓,弓弦還在抖動,在他的臉上,寫滿了堅毅。
“炎涼呀,連你也要對抗我嗎?”南宮放下手中的紅顏,向著楚炎涼走去,他走出的每一步,都像魔鬼向你索命。
紅顏掙扎著起身,想要阻止南宮前進(jìn)的腳步,可是她剛一站起,嬌軀就止不住顫栗,站立不穩(wěn)。
看到南宮一步步向自己走來,前所未有的恐懼席卷全身,那滔天的殺氣,令楚炎涼心驚。南宮是他自出山起,見過的修為最強橫的修行者,在面對這種人的時候,楚炎涼想不出更有效的辦法。
“滾,”僅僅只是一揮手,楚炎涼只感到一股巨力,擊打在自己身上,拋飛出去,撞擊在墻上,將石墻撞榻大半。
“咳,”將血沫吐在地上,其中甚至夾雜著一些內(nèi)臟的碎片,楚炎涼的意識逐漸開始模糊。
“別欺負(fù)我的炎涼哥哥,”說著,一道勁風(fēng)自楚炎涼身旁刮起,襲向南宮的后背,不知何時,司徒靜竟然跑了出來。
南宮很隨意地當(dāng)下司徒靜的偷襲,然后靜靜的看向她,“都是因為你,我差一點就成功了。”
“住手,”也不知哪里來的勇氣,楚炎涼從地上彈起,撲向南宮,緊緊地抱住他,不讓他前進(jìn)一步。
南宮感覺到了背部的阻力,左手一拳打在楚炎涼的臉上,頓時皮開肉綻。楚炎涼又一次像斷線風(fēng)箏般飛出,這一次,他撞擊在那塊石碑上,然后落在地上。
“不,不要傷害她,”精神意思恍惚之間,似乎有某種奇特的東西鉆進(jìn)了他的體內(nèi)。
所有人都沒有瞧見,那塊發(fā)光的石碑,所有的光華,自楚炎涼撞上石碑之后,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