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鳳的潑辣在賈府很出名,趙姨娘肯定不會跟她爭吵,何況有王夫人在此,她要再這么說下去可就難以收場了。
想到這里她也只得悻悻離去,至此這場鬧劇也算收尾了。
“鳳丫頭,你和探春在此好生照料著,我還有些事要去處理,就先行離開了?!?p> “是,恭送姑媽?!?p> 王熙鳳先是等了一會兒,確認王夫人徹底走遠后才長舒一口氣。
“別裝了,姑媽已經走遠了?!?p> 唐怡聽后一把扯下身上的褥子。
“終于走了,這褥子未免太厚重了些,壓得我差點喘不過氣?!?p> 目睹一切的探春此刻卻瞪大了雙眼,有些呆愣地問道。
“林妹妹,你不會是在裝病吧?”
唐怡聽后和鳳姐姐不禁相視一笑,隨后把前因后果都說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啊,這王嬤嬤也是罪有應得,誰叫她整日管教我們的!”
三人又彼此嬉笑了一番,直至天色漸晚方才作罷。
幾日后的一出晚宴上。
正當唐怡想嘗嘗古代的佳肴時,探春突然有了個提議。
“今夜花好月圓,若不吟詩作賦一番,恐負了這良宵美景??!”
前幾日剛在唐怡面前吃過虧的趙姨娘聽后立馬來了勁。
“正合我意!最近剛識了幾句詩詞,正愁沒處施展。順便在老祖宗面前得個面子,也算了了前日之恥!”
“老祖宗,探春此話有理,今宵良辰美景,正宜眾姐妹一展文采!”
“玉兒,你覺得如何?”
“既然眾位姐姐都想一展風采,我又怎能擾了興致。”
“那便由你們去鬧吧!不過即是吟詩作賦,總要比個高低。勝者當賞,輸者該罰。你們覺得呢?”
“一切都聽老祖宗安排?!?p> “好!既然都無異議,那就開始吧!”
“我先來!”
以探春的性子自然是一馬當先,她舉起酒杯想了片刻,便得了一首詩。
“天青云白斷劍秋,萬里豪情狀難酬。須知少時凌云志,自詡人間第一流!”
正廳眾人一陣喝彩。
“好詩!探春姐姐當真是豪邁無雙!”
“我也來一首吧。”
趙姨娘見時機正好,立馬爭著走上前。
“月黑見漁燈,孤光一點螢。微微風簇浪,散作滿天星?!?p> “好!”
臺下又是一陣喝彩。
“林妹妹,你不寫一首嗎?”
自以為無人可敵的趙姨娘主動出言挑釁,卻不知稍后就栽了跟頭。
既然姨奶奶親自邀約,我又豈能回絕呢?”
唐怡沒有絲毫意外,反而有些期待接下來的場景。
“讓一個名校畢業(yè)的高材生來作詩,這不是找虐嘛?!?p> 唐怡隨便想了一下,便脫口而出。
“鏡花水月映枝杈,瑤池微瀾落丹霞。千風辭樹盡鉛華,一方幽微掩綾紗?!?p> 四下一片寂靜,所有人都驚嘆于這首詩的意境和用詞。
“人間絕筆?!?p> 探春只能用這四個字來形容,直到此時她才真正見識到唐怡的文采。
如果說之前還有些不信,那此刻便是心服口服。
此時的趙姨娘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但為了不在老祖宗面前惹事,她也只能強忍怒氣。
而探春則是一臉崇拜地看著唐怡,眼里更是止不住的光亮。
“林姑娘,教我們作詩吧!”
幾個丫鬟不約而同地說道,賈母也是肉眼可見的驕傲。
“玉兒,你真的很好的繼承了你母親的文采。剛才作詩的時候,簡直跟她一模一樣!”
“外祖母過譽了,作詩本就是妙手偶得,運氣與底蘊參半。我這也只能算作是狗尾續(xù)貂罷了。”
“好了,你就別謙虛了。”
賈母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連忙招呼丫鬟上前。
“去暖閣把我那檀木盒子拿來?!?p> “是?!?p> 過了沒多久,丫鬟彩云就端著一個檀木盒子走了進來。
“玉兒,我也不知你喜歡什么,就自作主張給你備了件禮物。打開看看吧?!?p> 唐怡聽后先是一怔,隨即近前打開木盒,里面是用絨黃絲墊托著的一串青云玉珠。
眾人看后皆是一臉艷羨,光從她們的反應就可以看出,這串珠子定然價值不菲。
尤其是趙姨娘,在看到那串可抵百兩黃金的珠子后更是氣得牙癢癢,恨不得立馬上前將其奪過來。
“要不是有這死丫頭,這串珠子就該是我的了!”
誰知唐怡卻下意識的擺了擺手。
“外祖母,這禮物太過貴重,我不能收?!?p> “傻丫頭,這本就是給你準備的。再說了,今夜吟詩作賦你是當之無愧的頭籌,這也算是獎賞了。”
唐怡聽后也沒有過多推辭,伸手接過了那串珠子。
“那便多謝外祖母了。”
就這樣眾人又嬉笑了一番,直到月半三更方才停歇。
散席后的唐怡有些乏力地走回碧紗櫥,隨即一個踉蹌癱坐在床榻上,頓時香汗淋漓,嬌喘細細。
她身子本就虛弱,再加上今夜太過盡興,還未褪去衣服就已酣然入夢。
直至日上三竿唐怡方才醒來,誰知一睜眼,就看到了雪燕那有些哀怨的眼神。
“姐姐,你終于醒了?!?p> 她放下東西,快步走到床榻旁彎腰扶起唐怡,看著當事人仍有些呆滯的模樣不禁苦悶一笑。
此刻腦海中不斷浮現(xiàn)著唐怡那大開大合的睡姿,就沖那不值錢的樣子,怎么看都跟“大家閨秀”這四個字扯不上關系。
“我應該慶幸你昨夜沒喝酒,否則以你那醉酒后的舞姿…”
此處無聲勝有聲。
“閉嘴!不許亂說!”
唐怡雖然也不清楚林黛玉醉酒后什么樣,但就沖這反應肯定不甚美觀。
“行吧,就給你留點面子?!?p> 雪燕幫紫鵲生起火盆,隨后將巾帕等一應洗漱用具放好后就走了出去。
“不過是作幾首詩,游戲一場就累成這樣,看來以后真的不能亂動了?!?p> 唐怡洗漱了一番,隨后坐到書桌上提筆寫日記。
她不是一個特別樂意寫字的人,但在這里,只有這么做才能證明唐怡真的活著。
“林姐姐,今日天朗氣清,不如出去走走吧?”
林黛玉的丫鬟之一——紫鵲腰挎花籃從院外走來,順手捻起一朵青花簪在唐怡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