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出鬧劇
葉逸歡順著手的方向向上一看，果然是端木循。
“方才校長說......”端木循細(xì)細(xì)撣了撣手中的致謝稿，似笑非笑地看著葉逸歡，語氣里滿是慢條斯理的漫不經(jīng)心，“你念稿念得不錯，體態(tài)也端莊大氣，連他都挑不出什么毛病?！?p> 她的指尖輕輕一挑，將稿紙夾在兩指之間，嘴里“嘖嘖”了兩聲，滿是陰陽怪氣的意味。
“所以，他建議你上臺與我一同主持，還說這一定會成為一樁美談?！?p> 葉逸歡的目光微微一斂，她早猜到端木循是因為風(fēng)光被搶才找上門來挑事，“你想干什么？”
“端木希，我的好姐姐，”端木循嘴角的笑意明艷如花，卻帶著刺骨的譏諷，“我勸你最好主動向校長提出放棄主持，不然......”
她故意拖長了語調(diào)，緊緊地攥著皺巴巴的的稿紙，笑容愈發(fā)明媚。
“更衣室可是允許我隨便進(jìn)入的。到時候豪門名流云集，你也不想在上臺時，衣服出現(xiàn)什么岔子吧？”
“你是說——”
“哎呀，我這不是好奇么，就提前去瞧了你的禮裙——可真是漂亮啊，都快趕上我的睡裙了！”
端木循手指在稿紙上輕輕一撫，像是在描繪什么易碎品，
“可是，那漂亮的裙子，一旦被撕開，可就沒辦法補救了?！?p> 端木循話音剛落，葉逸歡的目光頓時猶如冰刃一般直視過去，連帶著這隅墻角的氣氛冷得像一座冰窟。
自從上回她在眾人面前為端木循解圍，她的惡毒手段就稍稍收斂了些，這些日子里不過是煽動旁人孤立她，并未做出太過分的事情。
然而今天，被校長的一番話刺激到的端木循，似乎又恢復(fù)了那副刻薄的模樣。更可笑的是，她竟還繼續(xù)用這種輕佻的態(tài)度來挑釁。
“姐姐，你知道嗎？”見端木希沒有回答，端木循指尖掠過致謝稿邊緣，輕笑道，“教務(wù)處這月采購的紙張，吸墨性比去年差了17%，校長卻轉(zhuǎn)眼就為姐姐租到合身的裙子......多么不可思議啊?！?p> “......”
“算了，我替你決定吧?！?p> 看端木希始終不答話，端木循指尖一用力，那張稿子便發(fā)出刺耳的撕裂聲，轉(zhuǎn)眼被撕得粉碎。
她隨手一拋，細(xì)碎的紙屑如同紛飛的雪花般飄散在空氣中，轉(zhuǎn)瞬灑滿一地。
葉逸歡看著滿地碎紙，忽然想起昨日路過教務(wù)處時，聽見校工議論去年升學(xué)率不高，助學(xué)金又被林家扣了了三成，所以要去鎮(zhèn)上申請補助。
那些被克扣的分量，此刻或許躺在端木循的Prada手包里，或許會成為她下一次水晶甲上的金箔。
伴隨著紙屑飛舞，端木循優(yōu)雅地轉(zhuǎn)身，不疾不徐地丟下最后一句話：
“姐姐，祝你好運?！?p> 說罷，她步履從容地離開，頭也不回。
“你去哪兒？”葉逸歡開口問，“排練還沒結(jié)束呢?！?p> 端木循沒有回答。
空氣中只剩下紙屑緩緩飄落。
葉逸歡坐在原地，頭上落滿了紙屑，發(fā)絲上也掛著細(xì)碎的邊角。
她靜靜地盯著地面散落的紙片，許久都沒有站起身來。
——這臭妹妹，真給她出了個難題。
致謝稿還沒背熟，下午就要脫稿彩排了。要是效果不好，她不僅可能會被換下去，還得白白看端木循一個人在臺上耀武揚威，實在是膈應(yīng)。
末了，她長長地嘆了口氣，抬手撥開肩頭的一片碎紙，摸向懷中一物。
——還好，林軒今早從端木家回來了。
......
第二天，畢業(yè)舞會。
禮堂內(nèi)燈光璀璨如晝，臺上學(xué)校的領(lǐng)導(dǎo)人和豪門大佬們相對而坐，臺下全校學(xué)生翹首以盼。
端木循身著高定的禮裙，裙擺上點綴的鉆飾在燈光下熠熠生輝，她抬起頭，邁著從容的步伐站到話筒前，露出一抹得體的微笑。
她清了清嗓子，開口的聲音略顯嬌柔：“尊敬的各位來賓，大家好，我是端木循，今天非常榮幸能夠作為畢業(yè)生代表，為大家主持清瀾高中的畢業(yè)舞會......”
說完，她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找接下來的詞，目光飛快地掃過手中的稿子，接著說道，
“首先，我要感謝在場的......呃，呃，各位......呃，熱......熱心的校友和贊助商......”
端木循語氣生硬，好像咬字不清一般。臺下有觀眾微微側(cè)目，神色中閃過幾分困惑。
“特別是感謝張先生......不，是......呃，周先生！周世林先生......”
話音未落，一陣壓抑不住的笑聲從后排傳來，有些年輕的世家子弟甚至偷偷捂住了嘴，肩膀微微抖動。
而臺下那些平日里將她奉為天潢貴胄的同學(xué)，那一張張傳頌她歌謠的臉龐，此刻竟也充滿錯愕。
端木循一愣，似是意識到自己剛才念錯了名字，連忙解釋：“哦，對不起，我的意思是，周世清先生。”
這名字的主角周世清早已在前排露出尷尬又難堪的神情。他旁邊的張先生卻忍不住皺了皺眉，低聲問道：“周世林是誰？”
端木循臉上的笑容頓時僵硬，重新低頭看稿，局促道：“感謝周、周先生對清瀾高中的支持，以及所有......呃，呃......”
臺上大佬們眉頭微皺，臺下學(xué)生忍不住小聲竊笑，偶爾傳出的細(xì)碎笑聲傳入端木循耳中，讓她更加慌張。
“我、我代表全校師生，向......”端木循硬著頭皮繼續(xù)，她聽見自己聲音在發(fā)抖，鉆石手鏈突然變得沉重如鐐銬，“向全體師生、啊不是，我是說貴賓，表示誠摯的感謝！”
這場鬧劇總算結(jié)束，豪門來賓的臉色已經(jīng)足夠難看。
端木循黑著臉下臺，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候場的端木希。
葉逸歡在胸口劃了個十字，隨后雙掌合十，默念“阿門”。
——誰讓她翹彩排的？冤有頭債有主，她可別把出丑的事兒怪到自己頭上。
輪到葉逸歡上場時，臺下的議論聲依然此起彼伏。
“感謝大家百忙之中出席清瀾高中的畢業(yè)舞會兼捐款儀式?！比~逸歡清了清嗓，走到臺前，沉穩(wěn)地開口，立刻將禮堂內(nèi)喧鬧的議論壓了下去。
別人只覺得清瀾高中終于派上來一個鎮(zhèn)得住場子的靠譜學(xué)生，唯有站在臺下的端木循才察覺到了異樣。
——不可能！她明明已經(jīng)撕掉了致謝稿！
當(dāng)時端木希明明沒有背熟那張稿子的內(nèi)容，她怎么可能僅憑一下午的時間重寫出一篇稿子，然后背得滾瓜爛熟？！
葉逸歡念到最后，干凈利落地鞠了個躬，攥著手里根本沒用上的小抄，走下臺去。
沒想到，在后臺第一個應(yīng)接她的，卻是端木循和林如雪。
端木循猛地沖上前，毫不留情地扒開葉逸歡的手指，咄咄逼人地將那頁薄薄的紙搶了下來。
“啊，那個是——”
葉逸歡想阻止，卻為時已晚。
端木循已將紙張高高舉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中充滿挑釁，直直望向林如雪。
“看到了吧，阿雪！”她的聲音提高了幾分，“這家伙果然沒背熟稿子！在這么莊重的場合，她竟然還要靠打小抄來念致謝，這成何體統(tǒng)？！”
“連這么點責(zé)任都擔(dān)不起，還敢站在臺上獻(xiàn)丑，這不只是丟她自己的臉，更是對咱們兩家的不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