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回憶：稀缺效應(yīng)，所以你想要怎樣的愛情？
【二零一七年五月十七，燕城?！?p> “猜猜我在哪？”安星薇跟爸媽通著電話，開心地笑著。
電話那頭的家人在面館里吃著早餐，看見女兒都想她了，爸爸安國強擠在屏幕里，看著她的臉，心疼地皺著眉，“哎呦，我家寶貝妞妞都瘦了，最后一年辛苦壞了吧，心疼死我了?！?p> “妞妞，你怎么這么晚還不睡啊，別熬夜了啊。”媽媽朱琴是個注重養(yǎng)身的人，每日都要說一句提醒她早睡。
“安星薇，你不是說暑假不回來了嗎，過年都不回來，現(xiàn)在回來干什么？”弟弟安晞蘄在視頻外傳來了聲音。
“什么，妞妞你回來？哎呦，你怎么不早說啊，我這……”
“你怎么知道？”安星薇奇怪，自己沒跟他說呢。
“朋友圈?！卑矔勌I說了一句。
“我都不知道原來你看朋友圈啊，平時發(fā)消息也不回，我都以為你退出社交圈了呢?！?p> “我們剛出來旅游，照顧不了你了，你自己湊……哎呦！”安晞蘄被爸爸無情鐵掌拍了后腦勺。
“寶貝，我們后……不行，明天就回，你等我們啊?！卑矉寢寽愔謾C(jī)說道。
“不用了，爸媽，您二老剛到就好好休息，我都多大了，能照顧好自己，這幾天我正好跟朋友有事，也要出去玩呢?！卑残寝眹诟乐矔勌I，“臭小子，聽到?jīng)]有，都出來旅游了，多帶爸媽出去轉(zhuǎn)轉(zhuǎn)，不要整天待在酒店里，多浪費啊，就這樣了，掛了哈?！?p> 掛了電話，她的表情馬上就失落了。
看著行李車上大小包的行李，算了，打車吧。
電話鈴響起，看著聯(lián)系人，是【桾哥哥】。
她馬上接了，“喂？”
“在哪？”他呼吸急促地說著。
聽他電話里是機(jī)場廣播的聲音，“你在機(jī)場？出去玩嗎？”
“廢話，來接您啊，我已經(jīng)在B口了?！?p> “我剛下，也在B口，接機(jī)口這邊，北邊兒?！?p> 看了看自己的位置，是在南區(qū)，馬上說著，“等我，馬上來?！鳖櫺駰T笑著掛了電話，往北區(qū)跑。
又說等我，是有多喜歡別人等你。
過了五分鐘之后，熟悉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安星薇?！?p> 她一轉(zhuǎn)身，他就在不近又不遠(yuǎn)處，慢慢地走近她。
“這么久沒見，最近還好嗎？”
我們不是手機(jī)天天有聯(lián)系嗎？
她看著他熱得前胸襯衫都浸濕了，他身材本來就壯，這襯衫看著很局促的樣子，整個衣服看起來很緊，“很熱呀？”
“這天兒，是挺熱的?！彼艿脷膺€沒喘勻。
“那您還跑?！卑残寝笨此麧M頭大汗的，拿出自己的手帕給他。
“怕您久等了?！鳖櫺駰T拿了過來，擦汗間，不經(jīng)意聞到手帕上帶著她的香味。
“我有耐心，不怕等。”安星薇說道。
他笑笑不說話，直接幫她推車去停車場。
“買車了？”安星薇看著嶄新的車。
“跟朋友借的?！鳖櫺駰T幫她開了副駕駛門。
“應(yīng)該還沒吃飯吧，想吃什么。”
“這個點到了要早午餐了吧，有什么推薦嗎？”
“帶你去個地方?！彼睦镉辛四康牡兀认铝擞烷T。
大概過了一個半小時車才停下來，安星薇已經(jīng)睡著了。
他看著她的睡眼，不忍叫醒。
“到了？”安星薇醒了。
【有家餛飩店?！?p> 店主人胡易見到好久不見的小朋友，去打著招呼，“呦，小桾子真的好久沒來了，這位是……女朋友？”
“不是，她是我的搭檔，安星薇?！鳖櫺駰T馬上解釋。
現(xiàn)在的年輕人都這么介紹自己喜歡的人嗎。
“你們吃什么？”胡易問道。
“還是老樣子?！?p> “這家店在我小時候就有了，算是我童年的一部分回憶吧，還是挺好吃的，你應(yīng)該沒吃過，嘗嘗他們的招牌?！?p> “招牌餛飩?！焙淄蝗幌肫饋?，“瞧我這腦子，都忘了你不吃香菜，我給你挑出來。”
“易叔，不用了，我自己來?！?p> 安星薇看了看自己碗里的蔥花，作為北方人她是愛吃蔥的，可就是湯里的蔥她怎么都吃不來。
他們特別有默契的把各自不要的配料舀到對方的碗里。
她嘗了一口，的確不錯，有種家的味道，不過比她媽媽燒得好吃太多了。
顧旭桾吃著餛飩，看著窗外來往的過路人，“我舊家離這兒大概也就三公里，家里顧不上我的時候我就經(jīng)常到這吃餛飩，還記得第一次到這家店的時候，外面還下著雨，我整個人被澆透了，身上又沒錢，易叔見我可憐送了碗餛飩給我，一來二去就熟了，以前大概每周都會來一次，有時候不吃，就在窗邊看著路邊景色，心情都會好很多。”
“你好像不常提起你家里人，你們?yōu)槭裁磿?，就是……?p> “改天吧，哪天等我準(zhǔn)備好了，我會告訴你的。”
“好，我等著?！?p> 吃完后，顧旭桾準(zhǔn)備送她回家，卻聽她來一句，“你直接送我到附近的酒店吧，就可以去忙你的事了?！?p> “你爸媽趕你出門了？”顧旭桾第一件事想到的就是吵架。
安星薇笑了，“不是，他們剛帶著我弟去旅游了，家里沒留鑰匙，這事也怪我，沒提前跟他們說?！?p> 他猶豫了一會，“不然……你去我家住吧，正好我最近也不住家里，你放心，平時就我一個人住，不會有別人進(jìn)來，租著不用白不用嘛，我主要是怕你一個人住酒店也不是很方便，而且你知道這兒的物價，你爸媽都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呢，這些錢省下來去吃好吃的不是更好嗎。”
“你為什么自己家不住，而且我住你家不是更不方便嗎？”
“我和我朋友家離得太遠(yuǎn)了，來回不方便，就這樣吧，上車。”顧旭桾幫她開了車門。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面對面見了，有一種久別重逢，有很多話要說，卻礙于開口的感覺，明明手機(jī)上聊得挺好的。
他按了車載播放，是他最常聽的。
音樂一起，她還有些意外，歌再熟悉不過了。
這不是我的歌嗎？
“這是我的年度最常聽歌手榜單歌曲，這女歌手唱的好聽吧？”顧旭桾說著說著低了下頭，突然有些害羞了。
“嗯，眼光真不錯，我也挺喜歡的?！卑残寝爆F(xiàn)在聽別人放自己的歌都不尷尬了，連夸獎都不帶臉紅的。
有了這個開頭，好像之前的感覺又回來了一點，雖然彼此不說話，但也不覺尷尬。
這次開了一個小時差不多，沒有太堵車，還算快的。
“你住三環(huán)啊，那離我家還挺近的?！卑残寝辈榱瞬榈貓D，正好九點八公里，就隨口這么一說。
顧旭桾等著她下一句話，卻沒有后話了，他為自己的想法笑了，“我以為你會說以后請我到你家坐坐呢。”
安星薇搖頭，“我爸管我管的可嚴(yán)了，我要是領(lǐng)你去我家坐，恐怕你是輕易走不掉了?！?p> “??？為什么？”顧旭桾疑惑。
“他會吃了你的?！卑残寝眹樆Ｖ?。
“無所謂，你不吃我就行?！彼_著玩笑，把門打開了。
還挺敞亮的，安星薇看了看里面，很干凈整潔，一點都不像男生住的。
“怎么了？”顧旭桾見她呆住了。
“我還是第一次見一個爺們兒家里拾掇這么干凈的?！?p> “比起您倫敦的家，是干凈很多?！鳖櫺駰T調(diào)侃著。
“又不是我想弄亂的，我室友也有一部分責(zé)任好不好?！卑残寝边吔忉?，邊和他一起把門口的行李搬了進(jìn)來。
“行，都是您室友弄的，您看著就比她愛干凈。”
“我聽出來了，你是不在損我呢。”
“最后一件，好了?！鳖櫺駰T把箱子拿了進(jìn)來，看了看二樓，“這里只有一間房，你住我房間，我先把東西搬上去，待會把床品換了?！?p> “不用了，我待會兒自己慢慢搬吧?！?p> “你一個姑娘家，怎么搬得了這么重的東西，還是我來?！彼浦欣钕渫欠较蜃?。
本來借住他家已經(jīng)很不好意思了，東西這么重還要搬去二樓，這也太不客氣了。
她也拉著拉桿的另一邊，跟他推拉著“不用了，真的，我……”
話還沒說完只聽嘣的幾下，幾顆扣子從他襯衫上掉了下來，落在地上。
他們都愣了，安星薇也忘記把眼睛從他身上移開，加上他彎腰的姿勢，那胸肌腹肌一覽無余。
她皮膚算白的，紅了臉一下就看出來了，而他裝著淡定，可早已紅透的耳朵已出賣了自己。
他們同時松了手，顧旭桾局促地拽著自己的衣服，安星薇轉(zhuǎn)過身，“要不你還是先把衣服換了，我在機(jī)場就覺得你這衣服不太適合你?！?p> “好。”顧旭桾一刻不猶豫馬上跑到樓上。
失策了，就差這一下，今天就完美了……
他煩躁地脫下衣服，看著壞掉的衣服，發(fā)誓再也不穿襯衫了。
他換好了衣服，把床品換好才下來，想試圖挽回剛才發(fā)生的局面。
見她坐在窗戶邊上的沙發(fā)上，半轉(zhuǎn)著身，閉眼曬太陽，就像第一次見到她一樣，也是這樣曬著太陽，他一下就忘了剛才的窘迫，“不熱嗎？”
安星薇笑了，“我喜歡太陽的味道?！?p> 顧旭桾寵溺一笑，“走吧，陪你去買些必需品。”
他們在超市里逛了一圈，該買的都買了，最后路過日用品區(qū)的時候，安星薇停住了，“等我一下，你先去排隊吧，我買點東西?！?p> 她的日子一向很準(zhǔn)，雖然還沒來，但是經(jīng)她記錄應(yīng)該快了，就今天和明天差不多。
顧旭桾以為她忘買了什么東西，就一起跟去了，沒想到是買衛(wèi)生巾，多少還是有點尷尬的。
安星薇還在選牌子，他在她旁邊看著這么多不同的衛(wèi)生巾，好奇問了下，“日用和夜用有什么區(qū)別嗎？”
“少就用日用，多就用夜用，不過很久沒在國內(nèi)買了，不知道哪個牌子好用?！卑残寝睉T性回答了。
“那你是多還是少？”顧旭桾看她決定不下來，想幫她一起選。
“我當(dāng)然……”安星薇白眼，回頭看著他，“您禮貌嗎？”
“得，您慢慢選，不打擾您。”
為免耽誤，她隨便選了個牌子放購物車上，顧旭桾低頭一看，是夜用。
…………………………
【P.B有聲工作室】
顧旭桾剛進(jìn)編曲制作室，就把襯衣扔到沙發(fā)上，“您能不能買個質(zhì)量稍微好點兒的襯衫，都破了?！?p> 還在聽demo的朱天瓷看他發(fā)這么大脾氣，馬上停下工作，看了看襯衫有什么問題。
“嚯，您這是夠激烈的啊，才借給你才幾個小時，扣子都扯掉了。”朱天瓷檢查著襯衫，不僅少了三四顆鈕扣，衣服都被撐得原本的型都沒了。
這還是新定做的襯衣，自己都沒舍得穿，要不是他一大早急匆匆地要借，還說有要緊的事把剛提沒幾天的車也借走了，換了別人他可不給，這會兒來跟自己抱怨了。
不過看在是好朋友的份上，就不計較一件衣服的事了，“怎么樣？”
“什么怎么樣？”
“咱倆可是鐵磁兒，我都下這么大本錢了，車都借你了，衣服也破了，別說一點兒進(jìn)展都沒有?！?p> “您沒事兒吧？”顧旭桾皺眉說道。
“誒，您沒事兒吧？整天跟人姑娘，哎呦，那信息發(fā)的那叫一個勤，那嘴咧的，哎呦，我都不想說了都。”朱天瓷恨鐵不成鋼地嘮叨著他。
“能不能少說幾句?！鳖櫺駰T躺在沙發(fā)上瞇一會兒。
昨晚六點多看到她的朋友圈，知道她要回來一晚上都沒怎么睡，這會兒才得空休息，哪有時間跟他吵嘴。
不知睡了多久，隱約聞到一股泡面味，有些嗆人。
“醒了？”朱天瓷專門蹲在他旁邊吹泡面，把他給熏醒。
“嘛呢！”顧旭桾坐了起來，揉著腦門。
“吃飯去，爺餓了?！?p> “你不是在吃嗎?！?p> “這點哪夠，咱下館子去?！?p> “還不餓呢?！鳖櫺駰T拿起手機(jī)，看了看才六點多。
【在忙嗎？】安星薇發(fā)來一條信息。
【沒，怎么了？】顧旭桾馬上回了。
【想吃銅鍋涮肉了，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她發(fā)過去一個定位，在家附近。
【等我?！克旖且恍?，準(zhǔn)備起身。
“見姑娘去？”朱天瓷叉子還沒放下，就把車鑰匙又拿出來了。
他想了一會，說道，“不用?！?p> “大哥，您走著去？”朱天瓷想了一下，好像這兒離他家是挺近的。
他掃了樓下的共享單車，直接騎車去了。
安星薇剛到，就看到顧旭桾已經(jīng)在里面等他了。
這么快？
“您踩風(fēng)火輪兒來的？我剛發(fā)出二十分鐘你就到了?！卑残寝闭{(diào)侃著他。
“你怎么知道的？我踩得都快冒煙兒了?！鳖櫺駰T笑著拿出手機(jī)掃碼點單。
她好奇地看著他的操作，問道，“什么東西這？”
“不知道了吧，這是當(dāng)下最熱的程序，掃桌上的碼，咱點的菜單就可以自動上傳到后廚，還可以付款呢。我剛來的時候也不知道，跟村里人進(jìn)城似的，在外面待久了，剛回國的人都這樣，適應(yīng)適應(yīng)就好了?！?p> “現(xiàn)在的技術(shù)發(fā)展的真快，再過幾年就要變樣了?！卑残寝备锌鴷r光。
“技術(shù)改革嘛，要不說知識改變命運，科技改變生活呢，我點好了，看你還要吃什么。”顧旭桾下了單給她看看有什么缺的。
她看到已經(jīng)點了八個菜了，已經(jīng)很夠了，“我倆吃足夠了，我就是在外面久了，突然饞這一口，要是隨時能吃到，我反而不想吃了，人就是這點奇怪?！?p> 顧旭桾想了一會，說道：“這個是有科學(xué)研究的，這種反應(yīng)叫稀缺效應(yīng)，人總是對稀缺的東西渴望，對于輕易得到的就不會珍惜。就拿愛情來說吧，如果一個人輕易地表達(dá)愛意，那這份愛就不顯得彌足珍貴了，可能得到后對方就不會細(xì)心維護(hù)?！?p> “這個我……”
“打擾二位，上下菜?！狈?wù)員正巧端菜上來。
她繼續(xù)說著剛才的話，“我倒不是很同意你這觀點，愛不是付出就有的，要信任，理解，支持，不斷增進(jìn)才有的默契。不過有一點我倒是很贊同，如果輕易地表達(dá)一份愛，而不花心思去維護(hù)，那愛很快就會消失的。就像是父母愛情，雖然在別人眼里也不是一定合適吧，但他們就是能走過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輩子。”
“話都說到這兒了，那么問題來了，請問您的愛情觀是什么樣的？是細(xì)水長流不言說，還是轟轟烈烈一刀斬？”顧旭桾采訪似的把手舉向她。
“您這說的貌似都不是好結(jié)局??？”安星薇非常配合地接受了他的采訪，“這位記者問得非常突然啊，我還是要回答一下，我覺得您這問題應(yīng)該換一下，應(yīng)該是細(xì)水長流一刀斬，轟轟烈烈不言說才對?！?p> 這兩句把他聽糊涂了，聽起來好像挺前言不搭后語，可細(xì)想又有些道理。
他是有點聽明白了，她不喜歡細(xì)水長流，默默付出的愛？顧旭桾思考了一會兒，“所以，你是想要……”
“我搭檔在這邊，讓他回答你吧?！卑残寝狈词职选驹捦病窟f向他。
所以，安星薇，你想要怎樣的愛情呢？
所以，顧旭桾，你想要怎樣的愛情呢？